<>戚继光讨伐倭寇的时候,一直苦于部队兵员素质不足,缺乏舍生忘死的战斗意志,在最初和倭寇的战斗中并不顺利。
甚至出现过戚继光大喊冲锋,结果部队撒腿全跑了的尴尬场面……
直到他来到义乌,从那里的农民和矿工中选拔四千人,才组成了一支悍不畏死战无不胜的铁军。
赵昊的前世虽然不学无术,小时候却熟读戚家军的传奇故事,对戚家军的成军地有一种莫名的好感。
听说有一群山越在此,赵昊不禁两眼放光,像饿狼见了绵羊一般兴奋地跑到被俘的吴军中,扯着嗓子喝道:“你们中哪些是山越,都站出来!”
山越自然不敢站出来,但此言一出,大片大片的吴军良家子纷纷一哄而散,像躲避恐怖的瘟疫一般在江畔留出一大块土地,留下三千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士兵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山越,他们就是山越!”
几个吴军士兵乱糟糟地道,还有几个人的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似乎已经能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茫然的山越士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下意识的开始聚集,慢慢围绕在一个须发全白的老者身边,惶恐地看着大灰狼一般眼冒绿光的赵昊。
关银屏长刀一挥,两万背嵬军开始徐徐向前,拱卫在赵昊的身边,每走一步,大地便轻轻颤抖一震,三千山越士兵被背嵬军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怖煞气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动弹,一张张或年轻或苍老的脸上因恐惧而泪流满面。
“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那个老人长叹一声,满脸沧桑的皱纹挤在一起,勉强挤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赵昊这才发现老人的左手是空的,伤口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显然是刚刚受伤不久。他豆皮一样的脸上还有几块烧伤的痕迹,一笑起来面容狰狞可怕,倒是把关银屏吓了一跳,差点指挥部队冲上去将他们剁成肉酱。
“老人家,您尊姓大名?”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赵昊居然冲老人一拱手作揖,脸上的笑容分外和煦。
老人一呆,下意识的跪在地上,想要双手抱拳,才想起自己只有一条胳膊。他麻木的脸上满是愁容,干枯的肌肉费劲的抽动了几下。
“老奴贱名严典,恐脏了大人的尊听。”
山越人方言十里不同音,倒是这个老人的洛阳官话说的字正腔圆,一听就知道是见过世面的人。赵昊和善的扶起他,顺手帮他拍拍身上的尘土,他观察到老人的脸上并没有受宠若惊的神色,只是稍微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是满面愁容。
孙皎和孙奂交换了一个疑惑的表情,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庞德和吕鸾这两个受害者倒是见怪不怪,知道赵昊这小子又要开始表演他的绝活了。
“在下赵昊,很高兴见到各位山越的好汉。咱们今天初次见面,本应好好寒暄一番,可我大军即将渡江,为了我们的生存而战,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诸位海涵!”
赵昊说着,朝着三千山越士兵深深一鞠躬!
严典见赵昊鞠躬,慌忙避开,他慌乱的在地上磕头道:“山野贱民,那当得起大人大礼,若有吩咐,老奴……老奴无能,愿随将军驱策。”
山越也算人吗?肯定不算啊!
山越粗鄙不文,虽然悍勇,但是又不懂什么战略战术,只不过是一种消耗品。
在东吴的私军制度下,这些被bǎngjià来的山越说白了就是那些高门大户家的长工,打仗时候负责冲锋,不打仗的时候负责当牛做马,还可以在孙权大帝乱玩通货膨胀的时候暂时代替货币进行买卖,经济实惠。
东吴众人早就把他们视为一种工具——你会天天对你家的锄头行礼说对不起你辛苦了吗?
“哼,我以为这小子有什么造化,说来说去,还不是想让这些山越蛮子给他当先锋送死。”孙皎不屑地道。
孙奂沉默不语,他被赵昊从安陆一路押运过来,从没见赵昊对他如此恭敬,反倒是几个面黄肌瘦,身上污浊不堪带着臭气的山越土鳖得到了赵昊的折节下拜。
他从里面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却怎么也猜不到赵昊准备做什么。
让他们去打仗吗?哼,这些山越便是驱赶着上了战场,又能发挥多大战力?
赵昊扶起严典,温言道:“老先生,我们背嵬军是为了匡扶大汉组建,又是为了自保才被迫身犯险地,赵某素来佩服山越好汉,既然相逢就是缘分,不如跟随我们背嵬军一起渡江,观摩一番我们的作战如何?”
“观摩?”
“礼记曰:相观而善之谓摩。”
赵昊面部红心不跳的吊着书袋子——这是他师兄当年哄他去观摩某传销组织聚会的时候教给他的。
他握住严典枯木般的手,一脸正色道,“实不相瞒,我军虽然成军不久,但部队战法日趋成熟,贸然有新军加入,我们反而不会打了。
而且此次渡江,已经是飞龙骑脸,战则必胜,实在是不需各位好汉助拳。”
严典目瞪口呆,孙皎和孙奂也当场石化,刚刚上贼船的马均甚至赶紧低下头,听不得这种吹牛不上税的话。
太特么狂了!有这么说话的人吗?对岸夏口好歹还有一千多的守军,周围又都是东吴的地盘,说出这话要是被打脸可就是千古笑谈了。
“庞……庞……庞……”
“别问我,以后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庞德被马均问的浑身心惊肉跳,赶紧截住他的话。
上贼船久了,他早就习惯了赵昊的跳脱,心道这个小骗子现在准又弄出了什么坏的流脓的主意。他越发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低声询问一脸微笑的吕鸾。
“请这些山越蛮子来观摩我军打仗?特么的,这三千人出工不出力,真是岂有此理。吕娘子,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主意。”
“我要是能猜透他在想什么,这会已经在襄阳城里嫁人了,何必一路奔波来这里。”吕鸾幽怨地道。
庞德讨了个没趣,只好无力的挠挠头。
他心里真心想看着赵昊这猖狂的小子尽早吃瘪,可军人的荣耀又不允许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败仗,心中纠结之下,他只好又又又一次叹了口气,索性装作一副已经了然于胸的样子。
“我等只看贵军打仗?不用我们上阵?”
“呵呵,我军打进夏口之后,搬运粮草还需要老先生帮忙。
哦,是了,吴军听说夏口丢失,肯定会立刻挥军支援,到时候布置城防,还要仰仗你们指点一二。当然啦,打仗就不需要你们了,吴军中有不少是你们的兄弟,打起来多有不便。”
“赵将军……您……您为何对我们这些贱民这么好?”
严典激动地老泪纵横。他们这些山越人一直被殴打、贩卖,不是被推着上战场,就是被推着去种地,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微薄的口粮,哪有人会站在他们的角度考虑,甚至还考虑到他们有可能在战场上和自己的兄弟刀兵相向。
他把赵昊的话传达给众人,众人立刻发出一阵惊呼。除了意外,还有几分恐惧。
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恩惠,这个少年将军对他们这么好,一定所图甚大,这代价……真的是他们能承担得起吗?
“有人愿意跟我走吗?”赵昊大声喝道,“我赵昊对全知全能的神发誓,渡江作战全凭自愿,若有强迫,天打雷劈。若有愿意参加我军观摩团的,我会把你们当成我手下的兄弟。粮食管够,绝不会逼你们冲锋陷阵,战后就算你们不走,我们也会送你们回家乡。
若是不愿,可以在这呆下去,等战斗结束了,我自然会放你们所有人离开。”
被赵昊带坏了的关银屏也朗声道:“各位,我们背嵬军此战只为自保,诛杀吴侯身边破坏孙刘联盟的小人之后,会自然撤军,请各位务必放心,我们绝不会做过河拆桥之事。”
有食物,不用打仗,还送我们回家……
这背嵬军,难道是天神下凡,来拯救我们这些蒙昧之人吗?
“我愿干!”
“我也愿意!”
一个士兵站了出来,紧接着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很快,所有的山越人都围了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热切和焦虑,争先恐后地向赵昊靠近。
赵昊看着这一双双渴望的眼睛,心里一块还略微有些干净的地方似乎抽动了一下。
苦啊。
最初,我只是想自保,老天却让我看到了三国这段金戈铁马的岁月里不同的一面。
救救他们吧。
一个声音在赵昊的心里回响。那似乎是第一次翻开三国演义的少年赵昊稚嫩的声音。
救救他们吧,他们太苦了……
一双双热切的眼睛让赵昊略略有点失神,等他微微缓过神来,发现关银屏、庞德、吕鸾、马均都在关心的注视着自己,他深吸一口气,脸上又露出了招牌式的和煦笑容。
“放心吧,这个大项目会让所有人走上致富的道路。我赵昊,从不骗人!”
手机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