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哪是老烟杆,他分明就是个阴魂!
我一把甩开那个老头,拉着小甜就跑。
不过,奇怪的是,小甜跟着后边跑不快,她说她步子迈不开。我回头瞅了一眼,看后边那老头还一直跟着呢,离我们不远,眼看着都要追上来了。
她几乎是被我给拖着一直跑的,不过,她倒是挺轻的,差不多跑了有四五分钟,我就听到后边刺啦一声,好像是衣服裂开那种声音。
我也没管那是啥声音,怕后边那老头再追上了,就还是跑,可是,后边的小甜死活不跑了,我回头,她跟我说:“张阳,到家了,咱们回屋吧!”
我一看,哪到家了,这不还在半路上吗,这地方离我家还远呢。
不过,我再仔细往旁边一瞅,心里头就是一惊,确实没到家,但是我看到了一堆荒坟,上边杂草丛生,好像有些年头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再回头一看,手里边牵的哪还是小甜,根本就是个穿着红旗袍的女人,那张脸惨白惨白的,一看就不是活人。她是谁,我不是牵着小甜吗?她那旗袍侧面一直裂开到上边,刚才听到的原来是这个声音啊!也怪不得刚才她一直说自己跑不快,她穿着旗袍能跑快才怪呢。
我使劲地想要甩开她,可是她抓着我的胳膊抓得死紧死紧的,咋甩都甩不开。
而且,她还一直拖着我,往那坟堆里拽。
不能这么耗着,再耗下去,恐怕我真会被她给拖到坟堆里,真进去了,恐怕就出不来了。在这种时候,我必须冷静下来,老烟杆说过,对付阴魂跟治病是一样的,要对症下药,如果能够找到她的弱点,甚至一句话就能够制服。
我大概瞅了一眼,这女的穿旗袍,应该是民国时候的人。不过,民国时期的农村,能穿上这种旗袍的,少之又少,她还年轻,长得还算可以,肯定又是红颜薄命,我就直接说道:“你这么年轻就没了,就不想投胎吗?”
她刚才还在一直拉扯我,听到我这句话,一下子愣住了。
一句话没说,她就蹲地上哭了起来。
我心说不会这么厉害吧,还真就一句话制服了?她哭的是稀里哗啦的,现在的模样哪里像女鬼,根本就像个受委屈的小姑娘。
哭了一阵,她才抹了一把眼泪说:“我当然想投胎,可……可是那边不收我……”
我想到了那个催命的老头,没准就是我将来的师父,就跟她说道:“我认识那边的人,要不我改天帮你问问?”
她一下子跪地上了,给我磕头。
我赶紧过去扶她,而在我靠近她的时候,她低声跟我说:“小伙子,我看你是个好人,跟你知会一句,有人要害你,你看看你脚底下!”
她这么一提醒,我的心中就是一个激灵,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脚不沾地。这有两种可能,第一是被鬼垫了脚,第二,是我变成了阴魂。
我后边确实没啥东西,肯定不是被垫了脚,难道我真成了阴魂?
“这是咋回事?”我低声问。
“你这是在做梦,但这不是个一般的梦,你的魂魄已经离开了躯体。你别说了,赶紧走吧,要是到鸡叫之前你还回不去的话,恐怕就真的变成鬼了。”她低声跟我说。
我感激地说了声谢谢,没想到竟还能碰上好鬼,既然是梦,我又知道自己做了梦,那我让自己醒过来不就行了。我二话没说,冲着自己的大腿上就狠狠地掐了一下,这一下有点儿狠了,是钻心的疼。
可是,除了疼之外,没有任何变化,我还是站在这儿,根本没有醒过来。
“你这样做不行的,我说了,这不是一般的梦,除非你魂魄回去,否则你是不可能醒过来的!”她提醒道。
“原来是这样啊,对了,你叫啥名,我回头见到那边的人帮你问问。”我跟她说道,现在得赶紧回去才行,我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十有八九就是那个神秘人做的,他果然已经开始下手了!
“我叫江雨蝶,你叫我江姐就好了,小伙子,谢谢你了。”她说完,冲我打手势,让我赶紧走,然后,她在那坟周围绕了一圈,就钻了进去。
接着,我就没命的跑,一路上那些村民跟我搭腔,我也根本不去理会。因为我已经知道了,它们肯定都是鬼魂,我要是应了,就走不了了。
我出来的才晚上九点,这会儿最多不过十点多,根本不用等到鸡叫之前,我肯定就能够回去的。
一路上我都在想,那个穿格子裙的到底是谁,万一真的小甜咋办?
所以,我回到家的时候,直接过去敲了小甜那屋的门。
也不知道咋回事,在敲这屋门的时候,我感觉怪怪的,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敲了门,并没有人回应,但是,那屋门倒自己吱呀一声开了。
屋里边灯也亮了,不过不是电灯,而是一支红蜡烛。
在烛光的映衬下,一个女人坐在床边,她穿着一身的红色的喜服,还盖着红盖头,就那么坐着,不吭声。
“小甜,你这是干啥呢?”我实在是不理解,就算是真想结婚,那也应该选个好日子,家里边也好好准备一番,不能这么草率啊!
更何况,我还没见过她爸妈,她爸妈还没点头,我就把小甜给娶了,那以后那老两口还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啊!
她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好像是让我先坐下的意思。
不过,她的动作看起来却很僵硬,看到她这动作,我突然就想起来,奶奶给二丫喂饭的情形,脑袋里一个激灵,小甜咋跟二丫这么像呢?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不敢坐了,起来就跑了出去。
到院里的时候,我懵了,这哪还是我家,这儿根本就是王建国家的大院!
到现在,那唢呐锣鼓的声音还在响,院里人都在喝酒吃菜,只是他们的表情一个个都很呆滞木讷,根本没一点儿活人的气息。
我跑了半天,不是跑回家了吗,咋又跑到王建国家里了?
这时候,我瞅见那王建国就在院里,他看到我出来,还是冲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也没说话。
我回过神来,拔腿就跑,倒也没人阻拦。
一口气,跑到我家,一开大门,照样还是王建国家的院里,这成了一个可怕的循环,我根本走不出去的循环。
本来还想着,天明之前怎么可能回不到家,现在才明白江雨蝶那话的分量,就这样的情况,天明之前我还真就回不了家!
我跑到野地里坐了下来,本来想找着江姐的坟,也不知道咋的,连她的坟也找不着了。
对了,我还有那张拜帖,老头说了,无论我在啥地方,只要我烧了那张红纸,他就能够知道的。
现在是发挥那张红纸用处的时候了!
红纸我是随身携带着的,就是怕有不时之需,就在右边的口袋里,我伸手一摸,还真就在里边,就赶紧掏了出来。
火机也有,我咔哒一声把火机打着,那火机的火焰竟然是青色的,看起来很妖异。
不管那么多了,先烧了拜帖再说。
青色的火焰顺着整张红纸蔓延,很快就把整张纸给吞没了,而正在这个时候,哗啦一声,一瓢水下来,红纸直接被淋湿,贴在了地上,只烧了一半儿。拜帖是肯定点不着了,烧了一半也肯定起不到作用。
我抬头一看,站在我面前的正是王孬蛋,他手里拿着水瓢,一脸阴森的笑。
“想找那老头帮忙,门儿都没有!”他很得意。
说实话,我现在弄死这个王孬蛋的心都有了,起来一脚就冲他踹了过去,他那身子一趔趄,躲开了。
“张阳,我劝你别太激动了,不管你跑到哪儿,都跑不出去的,你就乖乖做的你阴婚郎君,不是很好吗?二丫长得可不赖,我孬蛋想高攀,还攀不上呢!”王孬蛋说道,他的嘴脸十分可憎。
不过,他这话也叫我明白了,我猜的没错,王建国果然是要给二丫办阴婚,而且这个阴婚郎君还不是别人,正是我。
这应该就是王建国说的,你欠二丫的,迟早还回来!
也怪不得,我去喊我奶奶出门碰见他的时候,他冲我笑了笑,敢情那个笑不是别的意思,就是给自己将来女婿的一个笑,怪不得我觉得那个笑阴森诡异!
我可不能真这么嫁给二丫,真嫁了,我恐怕就真的回不去了。仔细回想了当时我跟二丫的事,这边一出事,那王建国就过去了,这桩阴婚,没准就是个早就开始的阴谋,要不然,二丫她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跑到小甜的屋里?
不行,我得想办法,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栽了跟头,不过,现在想跑是不可能了,我也没地方可跑,这旁边的林子里还窜出来几个人,把我给围了起来。
而正是这个时候,远处的唢呐锣鼓声越来越响,不是从村大队院的高音喇叭上传出来的,而是有一队人过来了。
有几十个人,它们一个个目光呆滞地往这边走,敲锣打鼓的动作是十分的僵硬。
我敢肯定,它们绝对不是活人。
它们抬着一顶红色的轿子,轿子上贴着很大的喜字,只不过,那个轿子应该也是纸糊的,肯定也不是给活人坐的。
在这些人的最前边,还有一匹马,嘎吱嘎吱地走着,距离远,但我也能够看清楚,那肯定就是我那天在王建国屋里瞅见的纸马,贴着喜字的纸马。
纸马之上,坐着一个人,一个盖着红盖头,穿着喜服的女人。
这难道是二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