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是故意让她没羞,而是担心……她会看见他身上的伤!云安安的眼眶霎时就红了,贝齿死死咬紧了下唇,说不出的复杂情绪不断涌入她的心口。
“妈咪,景宝一直以为大魔王很不喜欢景宝。”
见云安安不说话,景宝的小身子往被子里拱了拱,遮住那张透着红的软萌脸蛋,“不过现在景宝明白了,大魔王只是不善表达而已。”
或许是父母的感情太好,时常让景宝大人有种,自己是个超大瓦电灯泡的错觉。
父母才是真爱,而他只是个意外。
为此景宝还悄咪咪在小本本上记了霍司擎一笔。
小景宝自生下来就没有得到过父爱,对父亲的认知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并不深刻。
认了霍司擎后,那模糊的印象就变成了——幼稚鬼!大坏蛋!小气鬼!这三个代名词了。
不过现在……景宝或许有点明白书本上为什么要用深沉似海来形容父亲的爱了。
云安安看着景宝小脸酡红的可爱模样,忍不住亲了亲他的脸蛋,“知道就好,景宝这么可爱,他怎么舍得不喜欢你?”
父子俩争风吃醋,争锋相对是真,但他们对彼此的在乎程度,丝毫不假。
“哼,那景宝就勉强分一点点喜欢给他好了!”
景宝傲娇地抬起了小下巴,“就一点哦,在这个世上景宝最喜欢的是妈咪!”
哎哟!云安安一颗心都快被他给萌化了,心里嗷嗷直叫。
不愧是她的乖宝!哗啦——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云小姐,霍总让我来带您去本家。”
乔牧站在门口,恭声说道。
…本家,议事厅内。
云安安来到时,厅内的氛围已经快要降至冰点,遥遥的就能感受到自坐在主位的男人身上,散发出极具迫人的气场。
长桌旁的元老们大气不敢出一声,头低着,好像有只无形的手掐着他们的喉咙,让他们呼吸困难。
夭寿啊。
霍海那个狗东西害人啊!早知道家主根本就没死,他们怎么可能助纣为虐,帮霍海那个杂碎夺权!?
可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心里再后悔也都没有用了。
“几位叔伯这么大岁数还让你们来操心霍家的事,确有不妥。”
一身清矜冷傲的男人缓声开口,嗓音如碎玉击石般冷冽,“是该享福了。”
“享福”两个字在元老们听来,却无异于催命符,顿时脸色大变。
可在他们就要开口求饶时,男人便缓声截住了他们的话音:“切勿刮躁,听着烦。”
元老们被堵了嘴,想说不敢说,不说心里又抓耳挠腮的难受,个个脸色涨红。
他们清楚,霍司擎这是铁了心要把他们逐出霍家了。
“老爷子……”元老们不甘心,想要向坐在对面的霍老爷子求助。
哪知霍老爷子面上乐呵呵的,嘴上却道:“我老了,糊涂,已经做不了主了。”
彻底将他们的退路也给断了。
云安安走向这边时,恰好看见那些元老们个个脸色灰败地走向外面,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过来。”
瞥见云安安走来,霍司擎冷峻的面色稍霁,温声落下两字,随即亲自替她拉开了一侧的软凳。
看到这一幕,站在不远处待命的颜觅意脸色微变。
不止是她,长桌旁的一群人也都满脸惊诧。
不是……这和他们听说的云安安死皮赖脸倒追霍司擎,不一样啊。
见状,云安安跟霍老爷子打了声招呼,然后乖乖走过去坐下,小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乖乖待着。”
霍司擎语调淡淡地低声对她说罢,狭眸望向了门口。
他哄孩子呢?
云安安心里腹诽了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披头散发的戚岚被人推着进了议事厅里。
她身上那件十分华丽的套装都是血污,伤口只经过简单的处理,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到了极点,再难看出昔日的风光。
云安安看着她这副惨状,双眸微微发冷。
咎由自取。
可戚岚却并不觉得自己是咎由自取,一进议事厅,看见霍老爷子和自己平辈的人都在,脸上一阵扭曲。
“爸,大姐,二姐,你们看看我生的这个好儿子——看看他是怎么对待生他养他给了他一切的亲生母亲的!”
戚岚骂着就要冲上前去,却被人用力按住了肩膀,动弹不得!“为了一个外人,他竟然对他的母亲开枪!哈哈哈,你们看,这就是你们霍家的继承人,我呸!”
“这个小畜生,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初在摇篮里的时候我就该掐死他,绝不会让他活到现在!”
“我戚岚没有你这样罔顾人伦的儿子!你的命都是我给你的,我现在让你去死,你立刻给我去死啊——”尖锐刻薄得刺耳的辱骂声不断从戚岚嘴里飚出,听得人心生凉意。
她像是彻底疯了一样,逮谁就咬谁,根本不管那个人是不是自己的亲生血脉。
“堵住她的臭嘴!”
很少发怒的霍老爷子重重地敲了敲手中的拐杖,摇着头,满脸的失望。
按着戚岚的人随手拿起旁边的抹布,堵住了戚岚的嘴巴。
听到那些话的云安安气得肺都快要炸了,眼尾扫红了一片。
直到这个地步,戚岚还觉得是霍司擎对不起她,是所有人欠她的!她哪儿来的脸!气着气着,云安安担心地看向霍司擎,见他神色淡然,没有半点波动,好似半点都不在意戚岚的辱骂。
可戚岚再怎么样,也是他的亲生母亲,他怎么可能不在意?
云安安红唇用力地抿了抿,然后悄悄在桌下握住了他的手。
“别担心。”
霍司擎眼底掠过一缕笑,轻拍了下她的小手,旋即起身,朝着戚岚走去。
戚岚因为愤怒眼睛都凸出了一些,目光憎恨地瞪着霍司擎。
霍司擎冷峻的脸庞上无波无澜,只那双幽邃得如同古潭的狭眸,好似能轻易看穿人的内心般令人心惊胆战。
他语气淡漠,却极致锋锐:“你占用了我母亲的身份这么多年,是时候该你偿还了。”
“戚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