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风谷。
谷里风平浪静,安定祥和。
谷口,黑压压站满了一群人。
所有人都错愕地瞧着谷内,神情复杂。
刚才他们一同过来,在谷口窥探,瞧见有牛羊吃草,蝴蝶翩跹,一派平和风光。
不知情的人,都以为谷中危险只是谣传。
正这时,忽地一阵骚动,牛羊发疯似地四处乱跑,草丛中野兔胡乱窜动。
随即,一股漫天的恐怖气息席卷而来,除却及时跑到边缘的牛羊野兔,全都化成了累累白骨。
“言……言医师,您还是别进去了吧?”
王晨阳结结巴巴地,那一幕历历在目,让他惊恐不已。
瞬间啊!
只一瞬间,那几只牛羊血肉消融,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直接化为了白骨。
这种恐怖的地方,人进去简直就是送死,活着不好吗?
“言医师,你也看见了,谷里情况诡异,而且那气息爆发没有规律,稍不注意,就着了道,危险万分啊!”
“最主要的是,那炼药炉在谷中深处,而且沉重无比,根本带不出来,要想用它,只能在谷中使用,而身在谷中,又随时可能丧命。”
杨成痛心疾首地说道,他还记得当初许多人死在其中,不只是工匠,还有青木川的弟子,甚至那青神宗派来的人,也没能幸免。
那可是由术入道的医道中人啊,想要带出那炼药炉,深入谷中,结果陨落在此,自此以后,青木川再无人敢进,连青神宗也放弃了探索。
言景行紧紧盯着谷里,眼中闪着奇怪的光泽,方才气息席卷,他竟感到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只是那种感觉一闪而逝,他并没抓住。
“进,还是不进?”
言景行犹豫了,这气息的恐怖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不知道他所倚仗的紫叶能不能挡住它,要是挡住了还好,要是挡不住……那可就玩完儿了。
他犹豫不决,纵然胆子再大,他心中也是惴惴,毕竟根本没看见那所谓的炼药炉,不知道是否真的品质优良,值不值得冒险。
“怕什么,不就一个破山谷嘛,进去啊!”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两城医师,贸然说话,暗含嘲讽,想要激将。
当即就有医师眉头皱起,望了过去,这用心歹毒,岂是悬壶济世的医师所能说出的话。
便是李太素也转眼瞪向身后:“闭嘴,别胡说八道!”
这可不是儿戏,乃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算他与言景行不对付,也不想言景行陷入绝境,一名医师怎能如此没有医德?
如此之人,简直侮辱了两城医师的名声,不配从医!
正在这时,言景行忽地感觉到丹田猛地一动,灵力忽地自发运转起来。
“什么情况?”
言景行猛然一惊,他根本就没运转功法,丹田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正想沉浸心神进入丹田,忽地,天地间恍惚有一声呼唤传来,这呼唤虚无缥缈,他张眼四下看去,却见众人依旧盯着谷中猛瞧,似乎什么都没听到。
“进去……进去!”
脑海中响起一个莫名的声音,幽深而遥远,就仿佛亘古长存的石像,在开口说话,满是沧桑和久远。
丹田内灵力运转越发急切,仿佛就要破体而出,往那谷中奔去。
言景行忽然生起预感,如果不进去,会错失一个天大的机缘,他不知道这预感的由来,或许就是入道的预警,他本就是个胆大的人,有这么个理由,足够让他起身。
“以前都是说走就走的旅游,今天这可是说走就走的冒险了。”
言景行忽地笑了起来,这世界太过危险,他来了之后的确畏首畏尾,收敛了许多,许久没有这种冒险之旅了。
此刻决意冒险,他竟是心中一松,仿佛解开了什么枷锁一般,睿智的气息里生出些飘渺自在,竟有了几分世外高人的感觉。
杨成离得最近,最能感受到这份气质的变化,心中不由一惊,这言医师仿佛更进一步,好像随时都会突破极限一般,这种感觉他曾在青神宗瞧过,那是万分接近入道的气度。
濒临极致,跨步入道。
与入道之境,只需轻轻一步踏出。
“言医师,你……”
杨成震惊,眼前的年轻人实在太妖孽了,站在这里都能更进一步,这种资质,万里无一。
“各位,我意已决,大家回去讨论吧!”
言景行将话撂了下来,意思很明确,就是不用多说,这个死他作定了。
杨成欲言又止,言景行的天赋是他见过最恐怖的,没有之一,他不想看他去送死,可他又想不出什么理由阻止他。
他甚至有些暗恼,以后一定要多找几个好点的炼药炉放着,免得再有这种情况发生。
王晨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想起言景行那恐怖的身手,一掌击败牛师傅的实力,却又无话可说。
他可能是这里唯一知道言景行医武双修的人,也只有他才相信,言景行既然见识过谷里的恐怖,还敢进去,那他就有一定的把握。
因此,他终于只说了一句:“言医师,小心。”
“好。”
言景行点点头,转眼看了看表情各异的众人,大步走进了山谷。
回风谷,数十年来,终于有人再次踏入。
艳阳高照,却没有人离开,他们都盯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在静静等待,想要看看最后的结果。
谷里,繁花似锦。
恍惚间,言景行竟有一种回到了北岛花海的错觉,两者都是平静祥和,实则暗潮汹涌,危机四伏,凶险得紧。
不过这山谷的花色彩更斑斓一些,而且还有地势起伏,没那么平坦,倒是略有不同,让人能够轻易的分辨出来。
他一直前行,走下满是花朵和白骨的山坡,迎面是一个偌大的土坑,坑里地面漆黑一片,就仿佛被什么灼烧过一般,没有一丝生机。
坑底,一尊庞大至极的炼药炉稳稳立在土坑中央。
瞧了眼大坑,言景行没有丝毫犹豫,顺着坑缘,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耳畔是呼啸风声,飓风迎面而来,吹得他面容都是疼痛,根本睁不开眼。
他双足在坑壁上轻点,整个人轻飘飘往下飞落。
“呼……”
长长出了一口气,言景行睁开双眼。
满目疮痍,这坑底,坑坑洼洼的,满是战斗的痕迹,如同历经万年沧桑的遗迹,其中的凶煞气息,还隐隐徘徊,似是尚未消散完全。
抬眼望去,最中央,庞大的炼药炉高高耸立,足有数丈之高,比那炼药室中最大的炼药炉还大上数倍,言景行在它面前,犹如一只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