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川大门口,杨成等人迎了出来。
他没有想到,言景行几人回得如此之快,超乎他的想象。
“或许情况并没有猜想的那么严重?”
杨成禁不住松了一口气,青木川虽位于三城汇集之地,但素来与世无争,没有得罪过谁。
想来也没谁会对青木川下手,或许是自己多虑了。
但下一秒,他愣住了。
言景行等人下来后,船上又钻出了七个人来,这几个人面生得紧,都被束缚着,绳子捆得很紧。
无缘无故捆人回来,杨成相信言景行几人没这么无聊。
那么,这些人,肯定就是与此处疫情有关,甚至有可能就是幕后的黑手。
杨成敏锐地猜到了几人的身份,向言景行投去疑问地眼神,随着言景行肯定的点头,他的脸色不由难看起来。
“到底是谁,会对青木川怀有敌意?”
杨成百思不得其解,一个与世无争的医术学院,能够与谁结怨?
顾不得替言景行几人洗尘,让人守好门口,杨成便邀他与李太素共入大堂,审问疑犯。
不问出个所以然来,估计他得坐立不安,食不能寐。
被收买下毒的几人,很是爽快,干净利落地就抖了个精光,就是鱼龙村那汉子出钱,让他们下毒。
至于其他的,他们一概不知。
于是所有的突破口都在最后擒获的汉子那里。
杨成挥手,让人将几人带了下去。
他转眼看向傲立殿中的汉子:“你是什么人,谁派你下毒的?”
一片沉默,大堂里安静得一颗针落下,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那汉子不屑地盯着杨成,一言不发。
杨成心中恼怒,自从他主事青木川以来,威严日盛,所有人见他都不敢小觑,何曾有人如此态度,更何况,这人还心怀不轨,图谋青木川。
“说!”
他使劲拍了拍桌子。
那汉子却是恍若未闻,甚至嘴边还浮起了一丝冷笑,似乎在嘲笑他徒劳无功。
杨成眼角跳了一跳,强压下心中怒气:“你若不说,我将毁你气田,让你一身所学,烟消云散!”
那汉子只是不理,被人擒获,他就已有了最坏的打算,即便是死,也有了觉悟,只是废掉武术,他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你……”
杨成感到有些棘手了。
“杨院长,莫急,我来试试。”
李太素出言道。
他看这汉子顽强,恐怕做好了一死了之的打算,只能试试怀柔手段了。
“这位先生贵姓?”
李太素笑眯眯地,盯着堂中汉子。
汉子仰头望着屋顶,似乎梁上有什么好看的东西一般,一声不吭。
见汉子不理他,李太素也不气馁,若有所指地道:“男子汉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又不是什么无名鼠辈,见不得光,说个名字没什么吧?”
“……”
汉子面上微动,却还是倔强地不开口。
“你说你死在这儿,没名没姓的,碑文都不知道怎么写。”
李太素循循诱导,准备先套出名字,再慢慢谈。
汉子却还是咬着牙不说话。
这就让李太素有些头疼了,他干咳了一声,先不纠结这汉子的名字,笑道:“青木川医师众多,资源丰富,若你开口,我们不仅不追究,放你离开,甚至还可以送你些灵丹妙药,应急之用。”
青木川底蕴丰厚,又有青神宗做靠山,虽然会炼丹的医师没多少,但的确有不少资源,丹药什么的还是有一些。
杨成也在一旁点头,证明李太素所言非虚。
只是那汉子依旧不开口。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李太素满脸惋惜,在他看来,这已经是极好的条件了,这汉子未免有些太不识趣了。
又等了片刻,汉子依旧是不说话,就仿佛是个哑巴一样。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李太素手中亮出几根银针来,闪着摄人心魄的寒光。
嗤!
银针入体的声音传来。
“唔……”
汉子禁不住一摇,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他艰难低头,胸前大穴一柄银针明晃晃的刺眼。
嗤嗤!
李太素手指微动,就仿佛有无形的线操控,数枚银针已刺入汉子周身大穴。
“啊!”
饶是汉子意志坚韧,也忍不住痛呼出声,只见他面色惨白,汗如雨下。
即便这样,他依旧是咬着牙,没有开口妥协。
望着咬牙不说的汉子,李太素也只能长叹一声,万般无奈:“这是条汉子!”
“这人,嘴太严了!”
杨成感到无比头疼,甚至李太素出手,用太素九针刺其大穴,也不能逼迫其屈服,这样的人,还有谁能让他开口?
他望向李太素,李太素却是双手一摊,束手无策了。
他不由得转头看向言景行,这言医师神秘莫测,给了他不少惊喜,这一次,他还能给他一个惊喜吗?
杨成并没有抱太大希望,这审人和其他事完全不同,威逼利诱都试过了,还能有什么招式?
言景行放下茶杯,缓缓站起了身。
他并不很高大,但站在那里,却犹如高山大海般浩瀚。
随着他慢慢起身,汉子的脸色发白,似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一般,竟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杨成不由有些疑惑,这汉子坚韧不拔,怎么面对言医师,就像老鼠见了猫,瑟瑟发抖。
言景行似笑非笑地望着汉子,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
场中气氛一片肃穆,杨成似乎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生起,虽然不是冲他而来,却已让他忍不住额冒冷汗。
强大的压迫感中,汉子忍不住晃了晃,倒退了两步。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言景行声音很平和。
汉子却越发地紧张起来,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却是亲身体会,眼前这医师的恐怖,超乎想象。
他将嘴唇抿得紧紧的,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撬开了嘴,透露出不该透露的消息。
见他这如临大敌的模样,言景行不动声色,冲杨成笑道:“青木川医术虽然高超,但这拷问之术,却是不入流啊!”
杨成尴尬地摇摇头:“青木川都信奉治病救人,哪里会拷问审人这些东西。”
“杨院长,拷问之术我略懂一二,不如说给您听听?虽然残忍,但有时候还是可以使用的。”
言景行温和的说道,话语平静。
杨成不知道言景行打什么主意,只是配合的点头:“洗耳恭听。”
“太过残忍的就不说了,有句话叫做十指连心,如用针,不刺大穴,直接剔开手脚指甲,用针研磨。”
“如用刀,浑身割满细小伤口,腌盐撒酒,或是涂抹蜂蜜,引来万千蚂蚁。”
“又或者造铁梳,上面有倒刺,一点一点,梳其血肉。”
言景行每说一句,汉子的脸就白一分,这些穷凶极恶的办法,都是眼前这医师想出来的?
说好的济世救人呢?这是医师?不,这根本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他惊恐地望着言景行,仿佛看着一尊凶神。
就是杨成也听得满头大汗,心头打颤,这些法子也太歹毒了,而且听言景行的话语,这还是拣一般的在说,还有更残忍的。
一般的都这么血腥了,那更残忍的法子,岂不是更加恐怖?
李太素也是眉头直皱,他一介医师,只觉这些法子太过残忍,简直就是邪魔外道的酷刑,有失言景行身份,但言景行又是替青木川审问,他也不好多说。
汉子听言景行婉婉道来,冷汗止不住地往下淌,他是做好了死亡的心理准备,但这些恶毒的刑法,比死还恐怖。
他虽然悍不畏死,但不至于忠心至此,皆因他身中剧毒,每七日需得服用解药,而他每次所得,只够半年所需。
若是背叛,否则便会七窍流血,浑身发痒,痛苦哀嚎而死。
请青木川解毒?这毒便是青神宗也没几个人能解开,何况只是属于其外门的青木川?
只是眼下言景行提出的几项酷刑,要是用在他的身上,都会比毒发来得还要痛苦,而言景行明显还有更凶残的法子。
瞧着言景行颇有深意的眼神,汉子不寒而栗。
“别……别急,我说,我都说!”
汉子连忙开口,两害相较取其轻,他没敢再沉默了,谁知道言景行的耐心有几丝,万一真上酷刑了,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言景行闻言,却是一愣,这就招了?
他本想打击汉子的意志,在他心旌摇动之时,施展催眠之术,问出真相。
没想到这汉子竟然招了。
“你要不要再坚持一下?”
言景行劝道,他还想试试道术秘要里的催眠之术呢,好不容易有个小白鼠,竟然这么快就认输了。
汉子头摇得像拨浪鼓,坚持个毛啊?明明自己都要招了,还不让招,肯定有阴谋!
“求求你,让我招了吧!”
你可是医师啊,心慈手软不好吗?不要赶尽杀绝啊!
汉子哭丧着脸,强烈要求招出一切,态度坚决无比。
见他如此,言景行只能无奈地点头,放弃了试验催眠术的想法。
汉子一脸的惊喜和庆幸,忙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
旁边杨成和李太素看见,都傻了眼,说好的铁血真汉子呢?
哭着喊着要招供,你先前的傲骨呢?被狗吃了么?
还带着满脸庆幸,什么鬼啊?
还有言医师,你是来审人的啊,人家都招了,你一脸失望是啥意思,给谁看的啊?
他们完全看不懂场中的情况,感觉整个脑袋都不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