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并卵,即便赶尸老人很不服气,那飞剑中蕴含的力道,终究是消弭一空。
“老头,没了一剑担三湖,不如回家卖红薯。”言景行摆了摆手,“你走吧,我不留你。”
赶尸老人桀桀怪笑,没有丝毫不爽,语气阴冷:“激怒我?我经验丰富,区区这点小事,也值得我动怒?”
他不屑地望向言景行,瞳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言景行笑,而后摇头:“不动怒自然最好啦,大家心平气和的,坐下来慢慢打嘛!不过你手捏那么紧干什么,青筋都暴出来了,可真吓人。”
“小子,我以袖中飞剑术扬名,岂是你能揣测的,一剑三湖不过其中一招,今天,我就让你开开眼!”
赶尸老人傲然,飞剑术是他赖以成名的功法,他对其的研究,比对八鬼幽魂术之类都要深入透测。
“哦,好厉害的样子!”
言景行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样,脸上挂着讥诮,心中却无比凝重,他的确是想激怒赶尸老人,让他失去理智,毕竟赶尸老人老奸巨猾,手段也多,如果冷静对抗,他们逃脱的机会实在渺茫。
赶尸老人手一招,飞剑转向射入袖袍之中,而后,他趋步前行,身如高山巍峨,势如大湖汹涌,袖袍翻飞,其中飞剑蓄势待发,就如毒蛇一般,不知何时就会探出头来,撕咬一口。
言景行二人退,若是被赶尸老人近身,以他修为,境界碾压,二人是抵挡不住的。
进退之间,几人在树巅飞跃,转瞬间已离开了那空地。
离开空地,言景行心头松了一口气,毕竟那么多高手尸体在,如果真被赶尸老人操控起来一两具,那可就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
身在空中奔驰,迷惑般的袖袍飞舞,忽地,赶尸老人眸中闪过一抹精光,飞剑猛然探出。
这一剑无声无息,无形无质,悄无声息就掠出,没有带起一丝风声,也没有凌厉的气息。
好在言景行一直谨慎戒备,没有放松半点,眼中只瞧到一点异样,已是紫叶飞射迎去,将它挡了下来。
只是飞剑之力雄厚,紫叶明显落了下风,虽然挡住了,言景行额上却不由冒出些汉渍来。
“嘿,小子。”赶尸老人得意大笑,“你尽管防备,总有疏漏之时,到时候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灭了你们!”
言景行眉头一挑,赶尸老人说得没错,久守必失,一直这样下去,并不是个办法,但是眼下只能且战且走,没有更好的策略。
不过他并没有太担心,藏剑谷中回头看到的那一剑,虽然没有领悟,但其中风采,只那一丝韵味,已经足以让他突袭,打赶尸老人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要等待时机。
他要等一个上好的时机,不求一击必杀,但求杀一个措手不及,能够逃脱。
“剑出如龙!”
赶尸老人沙哑的嗓子里挤出怪声,藏回袖中的飞剑再度飞出。
此刻,剑不再只是剑那么简单,金芒射出,化而为龙,在半空中腾飞,吞吐间,有云雾翻涌,破开空间,从言景行身后一爪探了下来。
“我去,这个叼!”
言景行吓了一跳,飞身闪开,脸上满是后怕,这招剑出如龙可超出了他的想像,他只以为徒有龙形,没想到竟当真是神出鬼没,特别是破开空间的一爪,要不是他心中警铃大作,恐怕非得中招不可。
没等他感慨完,那龙又是一盘,席卷而来,要将他们悉数捆绑。
“要说裹东西,比起来我更在行吧?”
言景行不甘示弱,紫叶舒展,反向金龙裹去。
一枚紫叶滴溜溜翻起,见风就长,瞬间就将整个金龙覆盖,裹在了其中。
紫叶生出巨大扭力,用力一扭,整个金龙哀嚎一声,急剧地缩小,化回飞剑,缩回了赶尸老人袖中。
赶尸老人心疼地抚着剑身,这飞剑得来不易,却差些被扭断,惹得他无比郁闷:“小子,差点毁我宝剑,唯有杀你,方解我心头之恨!”
“你一直都想杀我,可惜没得手罢了,我会怕你?”
论起打嘴仗,言景行是不虚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还活蹦乱跳的活着。
“桀桀桀,挑战我?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赶尸老人怒极而笑,袖中飞剑再度出手,这次,划空而过,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剑,没有漫天光华,没有隐匿躲藏,更没有化而为龙。
但是,偏偏这一剑,精气神都凝聚,让言景行心底发寒,生出一种沛然莫御,无从下手的感觉来。
若说之前的各种飞剑术乃是极尽繁华,那这一招就是返璞归真之意。
“静儿姑娘,快走,我来阻挡!”
言景行反手将一张符纸贴到拓跋静儿身上,语气急促。
那是他唯一一张的御风符咒,奔逃起来,速度能快上许多。
把意虎甩给拓跋静儿,看着她们远去,言景行脸色凝重,望向那飞来一剑。
“也好,没有更好的机会,只能硬碰硬了,一剑决胜吧!”
言景行闭上了眼,脑中那一剑重复,开天辟地般落下。
“桀桀,小子,认命了?”
赶尸老人怪笑,身子驱剑而至,浑身气势凛厉,随时都要探出后手,灭杀言景行,他无比自信,这一招下,纵然言景行再次使出万剑术,也不过螳臂当车,会被碾个粉碎。
言景行没有在意他的嘲讽,依旧闭着眼,缓缓抬起手,紫叶在他指尖旋转。
眼看着飞剑奔袭而来,马上就要将他斩落,言景行才不慌不忙,手臂往下,轻轻一挥。
霎时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有如鬼神在咆哮哭泣,一抹耀眼的光华自九天之上划落。
哐!
金石交击的巨响,回荡在整个天际。
林海里,无数惊鸟飞起,掠到半空,却仿佛被什么束缚住,在半空中疯狂地扑腾着翅膀,始终无法移动分毫。
唰!
横空有万千血液洒落,黑压压的惊鸟犹不自知地挥着翅膀,徒劳地挣扎。
赶尸老人木然立在原地,瞳中惊惧闪动,而后归于平静。
“万万没想到,你还藏了这么一手,是我大意了,一开始就该使出全力的。”
赶尸老人喃喃自语,眸中神光不再,陷入了灰暗的死寂。
头上破烂的斗笠一分为二,断裂开来,露出了他一直藏在斗笠下的半张脸,那脸是一个中年汉子的面孔,气度不凡,颇为威严。
一道红线从他额上显露,他整个人都断成了两截,就如当初所见那高峰,生生被劈做一线天。
血流满地,天空中无尽的飞鸟终于也停止了扑腾,全都从中间一分为二,断成两截,跌落下来。
黑压压的鸟尸掩去了赶尸老人的尸体,也掩去了那断裂的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