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化作流光,裹着言景行穿梭在虚空中。
茫茫虚空里有虎啸龙吟,言景行费力地睁开眼望去,却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四周万物皆虚。
隐隐地,他似乎感觉到前方有庞然大物拔地而起,规模之宏大,空前绝后。
这是一种感觉,看不到摸不到,但他知道,在前方的确有那么一个庞然大物。
“这锦囊里,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能将我拖到这光怪陆离、玄奇无比的地方来?”
言景行在疑惑,在惊叹!
然而,下一秒,他就无法再感慨了,因为他轰地一声,一头撞在了那庞然大物之上。
那并不是很坚硬无比的东西,他一头撞上去,甚至没感到疼痛,但是其中隐隐有什么东西扭曲了一下。
言景行只觉得脑中一胀,一条怨毒的恶龙盘旋而起,随即便失去了意识。
……
文丰国,文风昌盛。
平阳城下齐山县,有杨、楚两个大家族。
两大家族向来不对付,关系颇为紧张,本来这一代杨家家主考中举人老爷,压了楚家家主一头,但是偏生他儿子不争气,整日里离经叛道,游手好闲,私塾的老师提起他就直摇头。
而楚家少爷,却是成绩优异,众人都是赞不绝口。
这日,杨牧在私塾听讲,因为捣蛋问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被老师撵到门外罚站,他倒也光棍,抬腿就走了。
“什么狗屁先生,不过是多问了几句,又让我罚站。”
杨牧嘟嘟囔囔一阵牢骚,又不是什么刁难的问题,答不上就撵人,真是坑爹。
齐山县的私塾地处清幽,环境可以说是极好的了,杨牧出得私塾,径直往旁边的竹林跑去。
竹林茂密,也正是因为太过茂密,连阳光都挥洒不下来,地上落满了枯叶,铺陈厚厚一层,踩在上面,沙沙作响。
这竹林很是幽静,其中还有蜿蜒的小溪,郁闷时候,杨牧便就来此发泄。
今天也不例外,他跑到竹林里,抓着根枯枝就是一阵乱舞,打得竹林落叶纷纷。
“可恶的楚书业,就是一堆破树叶!”
杨牧一脸的愤愤不平,他之所以会被撵出来,正是楚书业在其中作梗。
“挑拨离间的小人,读书简直读到狗身上去了!”
杨牧狠狠抽打着那些树叶,就仿佛抽打在楚书业身上,让他心中一口恶气都消了不少,只是他心中不免悲凉,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只会恶性循环,他的成绩只会越来越差,更加跟不上进度,到时候恐怕连童试都过不了。
在文丰国,以文为本,考取功名需得经过四次大考,第一关就是童试,童试又分县试、府试、院试三次小考,只有通过了院试,才能摆脱童生之名,成为秀才。
而杨牧现在成绩太差,连县试都没有信心考过。
想起家中父亲失望的眼神,杨牧心中也是难过,但他也别无办法,私塾老师讲的东西,他压根就听不进去,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力地扔下竹条,杨牧长叹了一口气,坐在了小溪旁:“该怎么办啊?没几个月,就要县试了,通不过县试就没办法考府试,考不上府试就进不了平阳学院,进不了平阳学院,通过院试的希望就太渺茫了。”
“难道杨家就要没落在我的手里吗?”
杨牧抱紧了头,如果通不过县试,估计老爹就要抛弃他,让他娶亲生子,把希望寄托在孙子身上了。
“可恶啊,我才不要随随便便就娶个不爱的人!”
杨牧抓起身旁一块石头,狠狠地砸进了水里,石头落入水中,溅起白花花的水浪。
他正盯着那水花发呆,忽地,一道黑影从小溪上游漂了下来。
杨牧骇了一跳,只以为是条巨大的水蛇,然而转睛一看,他却是愣住了,那哪里是什么水蛇,分明就是一个人。
“怎么会有人,不会死了吧?”杨牧吞了口唾沫,迟疑着要不要逃走,不过终究他还是没有逃走,反倒是跳下了水,要去捞那人上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总归是好的,不然就算我跑了,如果有人追查过来,说是我杀的人,那可就不妙了。”
小溪是自山中流下的泉水,冰冷刺骨,杨牧一跳下去,就有点后悔了,这寒意逼人,简直就不是人能承受的。
“善养浩然之气,无碍天地之间。”
杨牧明明冻得牙齿直打架,却还在那念念有词,紫着嘴唇直往小溪中间游。
小溪并不宽,水深勉强能淹没人大半个身子,也正是这样,水性并不很好的杨牧才能抓住漂浮的人,踩着小溪底走回岸边。
“哎呀哎呀,冷冷冷,冷死我了!”
杨牧把人拖到岸上,冻得直哆嗦,忍不住在一旁跳了起来,要不是这里只有竹叶,不禁烧,他都想生堆火来取暖了。
跳了一会儿,他觉得身上暖和了些,这才有空去看那河里救起的人:“死了吧?只有死了的人才会漂浮在河面上。”
“就算没死,掉这河里,脸还朝下,这水这么冷,不淹死肯定也冻死了。”
杨牧怨念颇深,他发现这条小溪也有段时间了,可从没下去过,万万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冷,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又是打了个寒战。
眼下,他是又冷又惊,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把那人翻过身来仰面朝天。
那人终于露出真容,正是昏迷过去的言景行。
杨牧却仿佛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惊诧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盯着言景行一阵猛瞧,而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么可能?”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言景行,完全理解不能,“明明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他怎么连衣服都没湿?”
“就算是言出法随,可人都不知死活,怎么能维持这种状态?”
杨牧自然是知道学术做到深处言出法随,可水火不侵,可是人都昏迷不醒,还能水火不侵,这就不讲道理了啊!
他不曾学武修道,自然不明白其中奥妙,不说入道之人,便是武术练到高深处,内力自发运转,也堪堪可以达到这种状态,当然也只限于普通的水火,而且随着内力消耗殆尽,状态便不攻自破。
“对了,身子都没湿,说不定人还没死!”
杨牧虽然不懂那些,但是这一点他还是能想到的,忙伸出手指,在言景行鼻端轻轻一试,果然,他隐隐感到有点微弱的气息尚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