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街道上开始张灯结彩。
并不是有什么盛大的节日，而是一年一度的县试开考了。
县试连考三天，合计五场。
清晨，杨牧在杨文正的率领下，去往祠堂上香祈求。
“考试前才烧香，这里也流行临时抱佛脚吗？”
这是言景行得知这个消息时候的感慨，不由发出的感慨，虽然他从来没有做过这般事情，但是见得已经算多，也不以为意。
况且，这已经算是比较简单的了，要是换作更隆重的考试，说不得提前三天就要沐浴更衣，焚香祭祖了。
至于言景行自己？
等到杨牧神色凝重的从祠堂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门前树下等他的言景行，只见他正咬着个包子，一脸的悠闲自得，和杨牧的神色形成了相当鲜明的对比。
顶着他似笑非笑的目光，杨牧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言先生，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没事，我看你紧不紧张罢了。”
言景行轻笑。
“……真是恶趣味。”
杨牧无语了，你以为每个人都是你一样的妖孽啊？关乎一生的事宜，不紧张那才怪了。
“吃过饭了没？”
虽然嘴里在询问，但言景行已经丢过去两个包子，一大早就来上香，估计也没吃。
果不其然，杨牧接过包子就是一顿狼吞虎咽，嘴里模糊不清地嘀咕着：“怎么可能吃了嘛，我刚起床就被老头子拉过来了。”
“你说谁是老头子？”
话没说完，杨文正刚从祠堂走出来，听个正着，顿时额头上青筋直跳。
杨牧顿时傻了，吓得包子哽在喉咙里，半天吞不下去，直翻白眼。
言景行见状，笑着上前，轻抚其背：“傻了吧，谁让你口无遮拦的。”
他又看向杨文正，笑道：“杨老爷也不要恼怒，所谓老，寿延长方为老，所谓头，齐山文坛之首方为头，所谓子，更是圣贤尊称方为子。正合了杨牧对您老的美好祝愿呢！”
杨文正听罢，顿时转怒为喜，狠狠瞪了杨牧一眼：“你看看人家言先生，多会说话，没那水平学什么口无遮拦。”
杨牧使劲吞下包子，听到这话，不由又翻起了白眼，都说了言先生是妖孽，他一个普通人，拿什么和妖孽比？
要是他有那水平，哪里还在这里准备童试，都该去等着院试考取举人了。
“今天开考，成败与否，可就在此一举了。”杨文正看向杨牧，“虽然考试年年有，但你总不会想在齐山县私塾继续读下去吧？”
“开什么玩笑！”
杨牧疯狂摇着头，要让他继续在私塾，那可太丢脸了，好歹也得再上一步阶梯，再差也得通过县试吧？那样，就算继续，也是在州府的学院进修，不会惹人笑话。
见他如此，杨文正也就满意地点点头，好歹还是有点追求的，不再是那个无可救药的儿子了：“既然如此，那你这次就随言先生前去，好好考试吧。”
“是。”
杨牧忙点头答应，父亲对他寄予厚望，他总不能让他失望才是。
转过头来，他已经是神色凝重，斗志昂然。
说得不好听，不就是小升初嘛，至于那么紧张那么严肃么？
言景行很想问他一句，但此情此景，实在不是问这话的时候，因此他只是微笑，让杨牧领路，直往县学院而去。
县学院是齐山县的公办学院，不过总体来说，教学质量以及环境都比青竹私塾要差一些，因此有点钱的人几乎都选择青竹私塾，县学院收授的更多是学业好些的平民子弟。
这是言景行第一次来到县学院，远远便能看到那朱红色的大门，好一处高墙大院，虽不如青竹私塾那般环境清幽，但整个格局呈现出一种庄严肃穆之感，让人也是肃然起敬。
县学院门口早已聚满了人，三五成堆地讨论着，言景行放眼望去，里面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这毕竟是县试，全县地域的学子，不管是青竹私塾、或是县学院，还有各村镇的，只要符合要求，都赶来参考。
“还真有点高考的样子。”
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言景行忍不住心中感慨，本来以为这齐山县没多少人的，现在看看，却是他错了，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得县学院水泄不通，只待县学院院门大开，就要一拥而入。
杨牧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盛况，毕竟每年都有考试，他虽然一直没有参考，但也旁观过好几次，如今亲身体会，却又是不同的心情了，至少比起旁观的时候，可紧张多了。
“其实并不是每一次的考试都这么盛大。”杨牧对言景行解释道，“主要是这一次考试恰逢数试并考，三年一次的会试也要召开，如果这次再考不上，又得苦等三年，因此很多人都会参与。”
“哈哈，那很好啊，说明竞争会很大，你要加油！”
言景行漫不经心地回答，目光却在人群中。
杨牧一阵无语，竞争大还好，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见她四处张望，又忍不住发问：“言先生在找谁，齐姑娘吗？”
“啊？嗯！”
言景行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其实他并不是在找谁，而是在观气，想要看看当初在杨牧身上见到的那轻烟，会不会在其他人身上也有出现，这才是他来此的目的。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遍寻上万学子，他也没能见到想要见到的东西。
“哟，这不是杨家的少爷吗？”
旁边忽地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言语刺耳。
言景行侧目望去，只见说话的并不是意料中的楚书业，而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青年。
他心中顿时暗自嘀咕，看来这杨牧也是个惹事生非的主啊，到处都有人看他不顺眼。
似乎是看出他脸上的嘲讽，杨牧忍不住撇了撇嘴，辩解道：“言先生，你可别误会，我压根儿就不认识这个人。”
“的确，你不要误会，楚少爷可不认识咱们这种小角色，不过楚少爷的鼎鼎大名，咱们就算在县学院，也是如雷贯耳。”那青年不无讥讽地笑了起来。
言景行一听，顿时有些明白了，这青年原来是县学院的学子，大概是听说了以前杨牧的事情，这才自以为是的来嘲讽。
不过这学子真的有头脑吗？言景行表示怀疑，毕竟杨家不管怎么说，都是齐山县的大族，即便杨牧再不争气，也不是普通人能够随便嘲讽的，不说考取举人，你好歹考上了秀才，再来出言不逊才合适吧？showContent("104376","375834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