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吉平是想问尹灵鸢要灵泉水,上次的一瓮全用完了,用过之后,他敏锐的发现了那水的不同之处,一直想再要些。
只是怕那水太过珍贵,犹豫着没有开口。
“微臣只是想用来制药,无需太多。”方吉平道,“不知娘娘可有多的,匀微臣一些。”
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原来是为了灵泉水,当即大方的表示:“你要尽管去取,回头我跟宫人们说一声,你自己去樱华宫的井里打就是了。”
方吉平震惊:“竟是井里的水吗?”
“自然不是。”尹灵鸢神秘一笑,却再不往下说。
方吉平了然,于是也没有追问,只道:“多谢娘娘,那微臣先去养居殿回禀皇上,容后便去樱华宫取水。”
尹灵鸢唤住他:“你去回禀太后的身体情况吗?老人家如今身子如何了?”
方吉平面色严肃,缓缓摇了摇头。
“这般严重?”尹灵鸢惊讶。
“也不能说严重”,方吉平想了一会,道,“太后应是年轻时亏了身子,加之前几年饮食一直不大好,若不是这两年能吃得下了,身子怕早就不成,如今靠着精细的调养功夫,或许能慢慢恢复些,但也要吃得下才行,而且随着年岁渐长,痊愈只怕是难。”
言下之意,多严重的病没有,只是身子亏,怕要一日日老下去,终至油尽灯枯。
不过她既然回来了,往后灵蔬、桃子酒不会断,想必对太后的身子能有些帮助。
“我知道了,你去回禀吧”,尹灵鸢最后叮嘱,“井水的事儿,尽量低调些。”
“微臣明白。”方吉平躬了躬身,告辞离开。
回到钟秀宫,她方交代完以后方吉平取水的事儿,含绿便跑过来,递给她一封信。
“方才眷属司的人送来的,是霍州来的。”含绿道,“应是二少爷写给您的。”
“二哥来信了?”尹灵鸢面上一喜,忙将信封拆开。
如今已至八月中旬,按照当初的计划,工坊第一批毛衣该已经做好运往北疆了,这消息早该来了才对。
她展开新,细细读了,脸上慢慢绽开笑容。
“二少爷说什么?”含绿看她笑得越来越开心,忍不住问。
“一切顺利”,尹灵鸢合上信便起身:“走。”
“去哪?”含绿紧走几步跟上。
“养居殿。”尹灵鸢道,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齐烨。
信是八月初写的,工坊第一批毛衣方完工的时候,尹安禄便写了信寄出来,只是路上不知出了什么问题,走了半月有余,毛衣此时估计已经在北疆的路上了。
她太过高兴,完全忘了齐烨有比他更快的消息渠道,毛衣甫一完工他便知晓,派去运送北疆的人还是齐烨安排的。
“皇上既早知道了,怎么也不来告知臣妾?”尹灵鸢气鼓鼓的,“害臣妾平白担忧了许久。”
“朕瞧着你太忙,哪敢打扰。”齐烨玩笑道,显然对这件事情很满意,龙颜大悦。
“衣裳现下可运到北疆了吗?”尹灵鸢复又问。
“估摸着就在这两日。”齐烨道,“你二哥很不错,你更是大功一件,说吧,想要什么奖赏?”
她本来想说不要的,话到嘴边又换成了:“皇上真的要奖励臣妾?”
“君无戏言。”齐烨道。
“那好罢”,尹灵鸢道,“不过臣妾眼下还没有想要的,可不可以先记着,等日后臣妾想到了,再向皇上讨来?”
“这是非要朕欠着你点什么?”齐烨看了看她,失笑:“好罢,就且先记着,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朕什么时候赏你。”
“那臣妾就先谢过皇上啦。”尹灵鸢高兴的道。
她问齐烨讨赏,不是为了什么荣华富贵,而是想起北疆的大哥,和他那命途多舛的姻缘,先积攒点筹码。
临走前不忘叮嘱,等北疆收到毛衣,一定第一时间告诉自己,齐烨笑着应了。
再回到钟秀宫已经很晚了,用了晚膳,尹林鸢便早早上床休息。
几乎一合上眼就被拉进了识海,白日里没有得到满足的聿泽,今夜真真找回了够本。
次日,她照例打理菜蔬,水培架子新做好了一个,尹灵鸢把提前育好的幼苗移植进去,再给地里的小苗苗们浇浇水,直到晌午的时候,一个急匆匆的宫女跑过来,刚到宫门口便大喊:“毓妃娘娘!毓妃娘娘不好了!”
尹灵鸢在里头听到动静,跑出去一看,这宫女有些眼熟:“你不是太后宫里的人吗?这么急慌慌的跑来做什么?”
“慈安宫出事了”,宫女来不及解释,拉着尹灵鸢便走:“福熙姑姑让我赶快来寻您。”
被拉着跑到慈安宫门口,正赶上匆匆而来的静妃,以及她身后的荷嫔和赵美人等人,两拨人见了礼便匆匆进去了。
齐烨已经在里头,张太医正给太后诊脉,一旁福熙急的团团转,太后躺在床上,昏睡着。
众妃到了后也是安静的立在一旁等,直到张太医诊完了脉,静妃方迫不及待的开口:“太后到底怎么了?”
“从脉像上看,似乎并无大碍。”张太医满头满脸的汗,他已经反复诊断好几次了,太后的身子不只没有大碍,反倒脉像比从前更有力了些。
“可是太后自昨日睡下,直到现在都不醒,奴婢们怎么喊都没用。”福熙急道,“张太医,您再给仔细看看。”
“太后娘娘呼吸平稳,与其说是生病,倒更像是……更像是……”张太医抹了把额上的汗,不敢确信自己的诊断到底对不对。
“有什么话就回”,齐烨沉声道,“不要吞吞吐吐。”
“倒更像是睡着了。”张太医只得道。
“睡着了?”所有人具是吃惊,福熙更难以置信:“可是太后娘娘从来没有睡过这么久……”
她说着变色一面,似乎想起了什么。
“姑姑想到了什么?”齐烨立刻察觉问。
“难道太后是喝醉了不成?”福熙难以置信的道,“昨日毓妃娘娘送来新酿造的桃子酒,本叮嘱了不要多喝,但是太后觉着喝着甚好,奴婢没有劝住,便叫多喝了几杯,之后太后便说困,一倒下再也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