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悠然院,香梨与杏子都是急急忙忙地上前给颖姝宽衣熏香,又上了一碗解腻的酸梅汤给颖姝喝了,才算是将颖姝心头的腻歪恶心给止住了,又过了一会,她才觉得自己回到了美好的世界,连连呼吸着悠然院中充满清新香味的空气。
“可是吓着你了?”沈斌很是关切:“母亲确实是有些忒狠了,也不怕吓着你和大嫂嫂,到底腹中还怀着孩子呢!这般血腥,可怎么好?”
颖姝如今清醒了,倒也有力气与沈斌说话,只是瞪着沈斌,“母亲若是在乎这些虚的,只怕也枉为宫中女子了!你当我不知道,这正是母亲的手段呢。”
沈斌见对面的女子什么都懂,一时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样显得自己很是无用,他总有一种感觉,眼前的女子没了自己可能会活的更加顺风顺水。
“那……那你如今感觉怎么样了?”
“还好。”
沈斌想了想,神色越发黯淡,似是在思量什么一般,“那个……祁冉冉,母亲没有处置,你受委屈了。我……”
“祁冉冉,是宫里的人罢。”颖姝直接打断沈斌的话,平静地看着沈斌,目光对视之间,她便也从沈斌眼神之中得到了初步答案。再细细思量,便是:“或者,还是陛下的人罢。”
见沈斌先生的神色,颖姝知道子经济猜对了,便是长长一叹:“这有什么委屈的?能小惩大诫恶心她几天,已然是最大的惩罚了。”
殿中侍奉众人早就自觉地避开了,便只是剩下颖姝与沈斌,颖姝看着沈斌,便是瘫着身子扑到沈斌身边,略微有些得意地道:“怎么样?我聪明罢。”
颖姝说的越是表现出轻松来,沈斌心中反倒更是内疚起来,颖姝打量一番,便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沈斌肚子里的蛔虫一般,随便看看便能摸穿小奶狗心里的心思,便是伸出一双肉嘟嘟的小胖手掐着沈斌,“喂,你耷拉个脸是做什么?丑死了!”
沈斌勉强笑了笑,越发搂紧颖姝,眉头却是控制不住地紧蹙,“我是觉得,我还是无用了些,既不能保护沈家,也不能保护你。”
颖姝缓缓从沈斌怀中睁开,伸出手指狠狠戳着沈斌的额头,“我的天老爷,你又在说些什么胡话?”她白了沈斌一眼,或许力道没有控制好,便是显得很扭曲,并出一股矫揉造作之感。
或许就是这股子矫揉造作把沈斌给逗笑了,他看着颖姝,“你可真是我的小心肝儿儿。”
“咦惹。”颖姝做出一股子嫌弃状,“平白无故的,说这么油腻的话。真是……”
“真是什么?”沈斌假装凶神恶煞地瞪着颖姝,“小娘子事情倒是多。”
“唉呀,说正事。”虽然大概明白了长公主为何久久不处置祁冉冉,可这件事情搬到明面上了她便也忍不住发问了,“这……我原本虽猜了个差不多。可……可不是说陛下最为敬重两位长姐的么?怎么……如今……”
沈斌冷冷一哼:“什么敬重,姐弟情深,真到了这个份上,掺和进了皇家这些事情,怎么都是变了味道的。”他摇摇头,尽量保证自己能够心平气和地与颖姝解释着:“说陛下敬重,那是前几年的事情了。可自从外祖母仙逝之后,许多事情,自然都没有外人看起来这般简单。外人瞧着公主府风光无限,可内里过的,还不是一样提心吊胆的生活?”
颖姝倒吸一口凉气,她也是自从嫁到公主府才觉得公主府很难,想想自己刚穿到这里之时,自己还觉着长公主就是如什么平阳一般的人物来着。
长久接触才发现,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她不禁再一次觉得心寒,皇家的亲情,不过都是装点门面的假太平罢了。
她更是想到昭明长公主素来在平京城的好名声来,一个能守护幼弟并将幼弟送上皇位的女子,注定不会是平凡之人,注定背后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可若是这般,皇帝还如此对待,那就……
“那……”
“别想了,这些事情顶多也就这样了。”沈斌再一次将颖姝抱在怀中,“无论怎样,我都会护着你,护着咱们的孩子。至于祁冉冉,如今还不能动,可若是能,我定然教你安心。”
“嗯。”她从未怀疑过沈斌的心意或是考量沈斌是否能做到那些承诺,他并不是轻易许下承诺之人,可若是能许下,他便定然会去实现。
“这些日子,你的饮食穿用,都会仔细再仔细的,母亲也会保证你平安。你放心就是。”沈斌还是有些忧心忡忡地。
这件事情只能说是在汪府之中掀起不大不小的水花,只是从那日之后,祁冉冉便被关在宜芙阁再不能出来了,连带着可哥儿也一起被关着。自然对外也只是道,祁姨娘身子不适,不适宜出门。
然而这件事情的起因,颖姝还是很好奇。或许是祁冉冉疯魔了心智,又或者是……
不寒而栗了。
可仔细想来,人向来都是有两种面皮的,若是那高高在上金座之上的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又好像根本不稀奇。
毕竟自己见过的反差又岂止是这样一件,早就该预料到了而已。
从那以后,颖姝便是谨慎又谨慎,饶是如此,还是忍不住有些忧心忡忡的。沈斌见此,便是少不得使出各种法子劝颖姝安心些,只得再三强调,自己已然将一切都给准备好了,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颖姝这才放心些。
七月末,俊夏小王子的腿伤倒也渐渐好了起来,听说皇帝每日亲自去探望,倒是让小王子好的快了起来。然而等到俊夏小王子身子渐好,便也得将白部出京提上日程了。白部临行之前,倒是还有两件大事,便是福昌长公主府的嫁娶。
关于福昌长公主家一双儿女的婚事,本就是提前了许久便说好的,这般断断续续准备着,倒也到了七月末,只将吉时定在了七月二十九,由昭明长公主亲自主婚。
借着这婚事,颖姝倒也能没事出门走走,去福昌长公主府望望风——原则上大着肚子的女人只能待在屋里哪也去不了。然而福昌长公主本就不是看重规矩的人家,而颖姝也不是再人前抛头露面,倒也自然不算合不上礼数。
成器哥哥临近成婚,从气质层面上有了质的飞跃,当然也可能是颖姝心理原因,她觉得成器哥哥身上成熟稳重的气息更多了几分,也更挺拔了。
皎皎君子,不过如此。
当然这样的夸赞遭到了沈斌的白眼以及醋意,颖姝不得不陪上许多笑脸,才算是将沈斌给哄好。
未来的嫂子余晚晚,颖姝也见过几面,毕竟沈家三房的紋二奶奶余敏敏就是余晚晚的姐姐,两房偶有社交,就这么七拐八拐的,自然是有不少见面的机会了。
兵部尚书余潜刚正之名远扬京城,家中是几代清流,这样家的女儿教出来自然是温婉似水极度贤良,是最符合古代封建大家对于理想妻子的期待的。当然同时会存在一种问题,若是稍有不慎,这样的女儿就会过度将礼仪规矩放在心上,从而导致过分守礼而带来的性格过分软和,唯唯诺诺。
这个问题就彰显于余潜的长女,三房紋二嫂子余敏敏身上。
做为清流世家出来的女儿,自然是处处没得挑,可唯一让颖姝瞧着有些不舒服的,便是这位紋二嫂子太以自己的夫君沈紋为紧要了。
明明极有能力的一个人,可事事都要先紧着夫君的意思,什么事情都围绕着夫君转,这般下来,难免活的失去了自己。可架不住人家沈紋二哥就喜欢这样的,所以夫妻感情倒好。
而当颖姝沉下心来细想想时,倒也觉得没什么了。这样的女子,在古代只怕一抓一大把,毕竟像自己或者是丽筠这样的才是少数。婚姻市场上的抢手货,还是要以余敏敏为代表的。至于那点慵懒胆小的缺点,在她身上的光辉散发下,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索性成器哥哥的未婚妻,余家二小姐,虽是一样的温婉守礼,可娴静的外表下倒是比她的姐姐多了几分内敛的坚韧,也是个有主见的人,自然这些坚韧与主见都是藏在心里一般不见人的,非得是长久相处细心观察才能发现。
成器哥哥端方儒雅,是京城中最为温和的男儿,余晚晚性行淑静中带着主见与一丝韧性,倒是极好的搭配。颖姝对于这对新人表示很满意,才子佳人,大约就是这样。
同样对于这位嫂子表示满意的还有成器哥哥的亲妹子成璧,看着成璧为自己忙前忙后的样子,颖姝打趣道:“这妮子这般积极,怕是想着自己哥哥成婚了。好赶紧把自己嫁出去呢!也不知道我家湛湛哪里就这么好了,我看你巴不得想给我做弟妹呢!”
成璧当即脸红,然后啐道:“哪里有你这样的?小心肚子里的小外甥学了你的油嘴滑舌来,到时看你头疼不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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