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姝一愣,立马便是打起精神来敷衍这个自己根本不想搭理的女子:“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臣妾是与臣妾家夫君来入宫看望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的,旁的一概不知。”
周贵妃一张姣好面庞上的愠怒之气越发增多了,便是冷嘲热讽着道:“呦,这许久不见,汪中使这伶牙俐齿的本事,倒是从来没有变过呢!怪不得,你在平京城能有这般好的名声,原是你会说的缘故。”
颖姝心中恼怒,只是不想惹事,便是只能笑着福了福,“贵妃娘娘真是抬举臣妾了,臣妾若是能有这样的本事,便用一张嘴变化出万般钱财,岂不是更加有用处些。”
“你……”很显然周贵妃说不过颖姝,便更加是气鼓鼓的,又伸出手来指着颖姝道:“别仗着你是皇后亲妹便把手都伸到清宁宫来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打搅太子殿下养病。”
“臣妾自然不是东西,臣妾是太上皇亲封的四品女官,也是昭明长公主的儿媳妇。再者,便是如贵妃娘娘口中所言的,臣妾是当今皇后的亲妹。所以这说来说去,臣妾实在不能算是个东西啊!”
说实话,颖姝早就受够了这位周贵妃了,从前只是觉着这位贵妃不着四六惯会摆贵妃的架子,而后才通过周贵妃对于太子李沅的相处态度以及如何对待若彤的,让颖姝更加讨厌鄙夷了。其实仔细想想,能遭到亲生儿子厌恶的生母,又能有多少值得人尊重的呢?
恰如周贵妃言语之间所表现出来的意思,自己如今并不害怕这位周贵妃,无论是将来自己的姐夫依旧能坐稳这个皇位或是太上皇还朝复位,自己都有底气保全自己,丝毫不怕这位周贵妃。能尚且对这位贵妃娘娘含笑行礼,便已然是自己最大的忍耐了。
果然,周贵妃被颖姝这样一番话气的不轻,当即便是浑身乱颤,最终这顿火竟是被发泄在无辜的若彤身上了。“啪”的一声,周贵妃一个巴掌便冲着若彤打了过去:“你身为太子妻房,不知照顾太子,竟是来这里与无关紧要之人闲扯!”
若彤委屈极了,捂着脸含着泪对周贵妃行礼:“母妃,臣妾……”
“臣妾什么?你个没有眼力劲儿的东西,婆婆来了,作为儿媳还不知道上茶么?”
“母妃稍等,儿臣这就去。”说罢若彤忙地给底下侍奉之人使眼色命人端上茶盏来。
颖姝歉疚地看着若彤,却见若彤只是冲着她使眼色告诉颖姝自己无事,倒好似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只是扯着颖姝往后退了几步站着,请着周贵妃上首坐了,两人便是垂袖而立。
里头闻听声音的太子与沈斌此刻也出来了,亦是对着周贵妃行礼道:“拜见贵妃娘娘。”
周贵妃轻轻睨了一眼,只对着沈斌阴阳怪气了一番便是扑到太子李沅身前,“哎呦我的太子殿下啊!你可倒是管管你母亲的死活啊!你的母亲如今可要被人给撵出宫去了啊!”
太子如今尚在病中,见着周贵妃这般哭闹心中自然不好受,便是连带着头晕头疼,不禁恍了一下,还幸亏是沈斌扶着才未有摔倒。
“母妃这话是何意?”李沅撑着力气看着周贵妃,尽量保持着言语之中的平和镇定。
“我的儿呦!你娘千辛万苦把你生下来,含辛茹苦将你抚养长大,更扶着你当上了太子,原以为日后能指望着你过上好日子,如今却……却……却要被撵出宫去,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啊?你该为你母亲出头才是啊!”
众人便是皆明周贵妃所言何事了,便是继续站在地上冷眼看着周贵妃表演。
只见周贵妃从怀中抽出一方手帕,嘤嘤哭泣着,丝毫不顾及颖姝与沈斌这两个外人在场,只是一直说着自己生养太子李沅有多么不容易诸如此类的话语,听得人心生厌烦却却仍旧一直叽叽喳喳说着不停,再伴随着假模假式的哭声,实在是教人厌烦至极。
“母妃何必抱怨?大歆本就没有两代后宫共同居住在东西六宫的先例,母妃便是说破天上去,五叔叔这般做,到底也是合乎礼制的。况且南宫也不比东西六宫差,您又何必诉说这些呢?”
“不行!”周贵妃很气愤:“那为何太上皇后便能留在东西六宫呢?”
颖姝腹诽:“这还不简单,人家是皇后,你是妃子,人家太上皇后才是当今皇帝正儿八经的嫂子,您又算个什么?”
当然,自己只能和若彤站在一起低头不语。
“咳咳。”太子李沅被周贵妃气的连番咳出声来,沈斌见状便是忙地上前扶着李沅为李沅顺气,奈何这样的举动落在周贵妃眼中便成了周贵妃骂人的原因:“斌哥儿,不是本宫说你,按理说,你与太子殿下亲近我本是高兴的。只是……你们这般亲近却又有什么用呢?如今你沈家春风得意,沈大爷更是在陛下那里得脸,你若是当真关心太子殿下,便该去寻当今陛下,提一提厚待太子生母之事,怎么陛下厚待了生母追封了太后,我这个太子生母却要被赶到南宫去受苦呢?”
蠢货,颖姝暗自在心里骂道,恨不得有冲上前去撕烂周贵妃脸的冲动,只是她忍住了,心里却很想教周贵妃做人。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帝将太上皇的嫔妃都赶到南宫去的背后或许藏着不一样的心思,可闹了许久还不是什么结果都没有。而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周贵妃,可以不爽,可以哭泣,甚至可以去闹到皇后颖嬛乃至太上皇后钱有容那里去,可唯独不该前来和自己的亲生儿子诉苦,还说了这些阴阳怪气的内涵话语,若是被有心之人听见了,只怕连着太子都要被赶到南宫去。
哪怕是周贵妃对于太子李沅丝毫没有真母子之情只是将太子李沅当一个往上爬日后过好日子的工具,也该清醒认识到在如今这般太上皇未必能平安回朝的境况下,太子是她唯一的依靠才对。
可惜眼前这个蠢女人,丝毫不懂。
眼见着太子李沅被气的无可奈何,只是趴在桌上连声咳着,连带着面色苍白就好似下一刻便要咳出血来,周贵妃这个女人却依旧如滔滔河水不绝,颖姝与沈斌都很是担心若是周贵妃再说下去,太子李沅会不会被逼晕过去。
哪里有这样的奇葩母亲?
“母妃,您别再说了。我也不过是东宫太子,朝政上的事情我怎能插手?再说,如今您这样闹来闹去,对您自己也无好处啊!我实在是插不上话,且……”
且李沅也根本不好插话。
太后都未发话的事情,李沅一个无依无靠的东宫太子,连吃穿用度都要靠人脸色,如何能皇帝跟前说。
周贵妃当即便拍膝抱怨道:“天老爷呦,我的命怎么这般苦啊!我自己生的儿子都不管我死活啊!”
众人很无语,李沅更是被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瞧着好似越发严重了些,沈斌便是急忙抱起太子李沅及急匆匆往内殿里去,并喊叫道:“快叫太医来!”
饶是这般紧急,周贵妃仿佛还未有意识到,依旧在说个不停,见李沅被沈斌抱到了内殿,她反倒是叫嚷起来:“阿沅,你倒是听我说啊!你亲娘可是在受苦呢!”
若彤急匆匆地想要跟进去,却是被周贵妃给拦住骂,“哪里有你这样做儿媳妇的?本宫还在这里你竟是想着躲!真是不上算!”
若彤心里着急,自然顾不上这些,便是对着周贵匆匆行了个礼便道:“母妃,殿下身子实在紧急,只能先不敬您了。等殿下好了,儿臣再向您请罪。”
周贵妃却是拦着若彤:“你怕什么?人家沈斌在里头呢!阿沅如今早就被那沈斌给迷的跟什么似的了!你倒是上赶着去凑什么热闹?有这功夫不若不去帮着我去求求人,免得你婆母我去那南宫受罪。”
若彤被周贵妃数落的很是伤心,奈何经年的宫廷岁月早就教若彤磨平了棱角,她只是低着头,敢怒而不敢言,毕竟周贵妃再怎样也是太子生母,作为一个有教养的大家闺秀,若彤实在不能反驳自己的婆母。
一旦反驳,那便一切都是她的错处了。
只是颖姝却是实在忍不住,周贵妃这般一闹,只怕是一会子满宫里又不知要传什么了。周贵妃说话容易,可一番胡说胡骂不仅仅是骂了若彤,还骂了沈斌,这不能忍。
颖姝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来,上前对着周贵妃行了万福:“贵妃娘娘,还请您慎言!如今太子殿下身子不适,实在不能与您说话了,咱们还不如等太医来了再说旁的事情。太子妃娘娘本就要事事以太子殿下为先的,至于娘娘说的婆母不安,可如今太子妃娘娘的婆母尚且安好,您这是什么意思?”
“本宫倒是要问问你什么意思?竟是不知道本宫如今不适么?”
颖姝轻缓缓地摇着头:“娘娘恕罪,太子妃娘娘的正经婆母,可是当今的太上皇后,太上皇后是自愿搬出坤宁宫的,如今在东西六宫里住的好好的呢!”
“啪”的一声,周贵妃便是气鼓鼓地狠狠地打了颖姝一个巴掌,更是恶狠狠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仗着你亲姐当了皇后便肆无忌惮了!你可要睁开眼睛给本宫看清楚了,如今皇帝皇后,不过是临危受命,真以为坐了两天龙椅便真能永远守住这位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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