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斌语出惊人,反倒是教长公主一时语塞无言,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沈斌,一时间倒是陷入了沉思。
许久,长公主才颤颤巍巍地指着沈斌:“你……你是存心想要气死我么?你真是不想认你母亲了么?”
“可母亲却想要儿子让出侯位,恕儿子做不到。”沈斌无比坚定地回答道,眼神之中伴着坚决坚毅,大有一种无人可以阻挡的气势。
“好哇!”长公主也不抱有希望了,便是这般冷笑着道:“呵呵,我李映欢一生骄傲,自认行端坐正,纵使无甚成就,可也不至于这把那一事无成。可偏生的在你上头,你竟是如此……怪只怪,是我眼睛瞎了,早该在你出生那一刻,便将你给掐死!更应该在你娶妻之时,另外娶一个贤德良善的女子,而不是娶如今的蛊惑人心不知廉耻的汪氏!瞧瞧如今的皇后,再瞧瞧你的妻子,分明是一家的女孩儿,偏生的却是这般的差距!”
说罢,骄傲的长公主便转头而去,再不多言,只留着沈斌一人在原地。
沈斌没有过多的时间去叹息又或者是去挽留想办法,便是拍了拍头又忙着回了内殿里头。
床上自己年轻的妻子依旧在沉沉睡着,只是饶是睡眠,妻子眉头还是深深蹙着,还时不时地摇晃着头,不用细想便知道自己的妻子便是连在梦中,都不能得到舒适与安心。
“香梨。”沈斌忍住心中酸涩吩咐着道:“你先下去罢,夫人这里,我来看着。”
“是。”香梨犹豫着,却还是答应着退了下去。
榻上的人还在沉沉睡着,眉眼亦不似是方才那般紧蹙,沈斌这般看着倒是觉着安心了不少,不由得轻轻笑着。
这女人,还是傻傻笑着,无忧无虑的样子最为好看。
“傻子!”沈斌轻轻念叨着,眼睛便是瞥到了眼前女子额前的几缕碎发上,那些碎发挡住了她的面庞,他本能地伸出手来想要去替她整理,却是又怕自己粗手粗脚将自己的妻子给吵醒,那就不好了。
于是他心里犹豫了半天,却还是不敢伸手,只是坐在一边静静看着。
就这样,殿中静得出奇,只余两人喘气加上滴漏“滴答”的声音,沈斌动也不动,如同凝滞一般,便是这样看着眼前的女子。
虽是毫无动作,却能看出来万般的柔情,却能觉着安静时光中的静好岁月。这明明是自己妻子所期待的,可……却早就离这样的生活很远了。
“唉……”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却是越发期待时光就停留在这一刻,彼此都这般安安静静的,隔开外头的纷扰与杂乱,只剩下两个人,彼此拥抱,给予温暖与力量。
可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
宫里还有俩人自己的孩子,还有李沅、还有太子妃若彤、还有废后颖嬛……这些人无一不是自己与妻子的牵挂与软肋,根本不可能弃之不管。
“你醒啦?”沈斌一直守在颖姝身边,这次竟是连睡都不敢睡,自然颖姝只消一睁眼,自己便能知晓。
“嗯嗯。”颖姝睡了一觉,醒来反倒是觉着浑身轻松,又见沈斌在身边,心里更是觉着无比温馨了。
“身子可有什么不适?”沈斌凑的更进了一些,关切着:“太医说你没什么事,只是我心里还是担忧,你自己觉着怎么样?若是觉着不好,便再请太医来看。”
“不用了。”看着男人焦急的脸庞,颖姝不禁浅浅一笑:“我睡了一觉,反倒是觉着浑身精力更多,倒是没事了。你放心罢。”
“可方才你摔了一跤,真的无事么?”沈斌像是个小孩子般,说什么都不放心。
“没有,哪里就那么娇贵了?”颖姝笑着嗔道:“我自己怀着孩子,一切怎么样,自然是自己知道的。”
“真的?”沈斌瞪大了眼睛问道。
“真的。”越觉着这男人是个孩子,男人偏生的就越是像。
两人都有意无意地避开长公主方才这一敏感话题,都尽量只将话题落在两个人彼此之间,而不是什么旁的。
如今两个人已然在一起了,纵使外部如此,这般畏首畏尾也实在无用。
还不如就过好现下才是。
况且有的问题,也得到了答案,便是今年新年怎么过。
自然是极其寂寥冷清的过下去,可一切却也是自己与沈斌选择的。
颖姝很尽量地付出许多心力将侯府布置的很有节日氛围,四处上下皆是张灯结彩,又准备了丰厚至极其实整个侯府都根本用不完的年货,企图通过豪华的物质堆砌来营造出侯府很是热闹的假象。
只是冷清就是冷清,便是再怎么掩饰掩藏,都是掩藏不住的。
便比如,整个除夕家宴上只有自己与沈斌加上自己素来瞧不上的可哥儿三人。
空摆了一大桌子菜,却是根本没有人有胃口愿意动筷子。
还是沈斌勉强支起一个笑脸,夹起了一筷子嫩爽鱼片放到颖姝碗中,道:“快,过年了,咱都吃些好的。”
颖姝见沈斌都支出了笑脸,自己也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夹起菜吃着,“好吃。”
颖姝吃完,便又硬着头皮拿起筷子给小可哥儿夹起了一筷子十三香小龙虾给了可哥儿小同学,摆出一副嫡母该有的样子:“快吃,别饿着。”
可哥儿乖巧地应答着:“谢母亲。”
自从祁冉冉姨娘被关起来之后,沈可儿这孩子便是变得十分恭敬且老实,许是失去了那个颠三倒四的母亲在一旁瞎指挥引路的缘故,这孩子又回归了老实的初见印象,每日里晨昏定省一刻不晚,处处恭敬臣服,也从不在颖姝面前多晃悠,若是颖姝有时心情不好不免说话重了些,这孩子也绝对不会说什么,只会安静地受着。
颖姝也没有心情去猜可哥儿是真的变好了还是依旧是装的,自己也没什么精力去分辨,所幸选择了最为简单的解决办法,只就当这孩子依旧如从前一样。反正不接触也就是了。
自己还是嫡母,站在嫡母的立场上,做好嫡母应尽的本分职责,至于这孩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并不重要。
如今嫡子已稳,自己肚子里还有一个,且按着沈斌与自己的关系来看,自己并不需要如那些话本子里的大家嫡母一般处心积虑担心庶子太过出息或是心机从而影响了自己的地位。
且……如今侯府这样,那庶子妾室便是将脑子给钻出花来,也终究是不成的。
“好好吃。别急,家里有的是好吃的。”颖姝本质上还是很善于角色扮演的,于是慈爱温和嫡母的形象几乎是信手拈来根本不需要排练,她一边说着,一边慈爱温和地看着正在吃饭的可哥儿,一手还不忘又夹了几筷子菜到了可哥儿碗中。
“咳咳。”永福侯爷沈斌在一边冷冷看着颖姝“表演”,便是发出了声音来。
“哎呀,侯爷也吃。”为表公平起见,显得自己这个主母不那么偏心,颖姝看着对自己睁大眼睛的沈斌,笑呵呵地伸手夹起一筷子荔枝腰子来,“侯爷也吃。”
沈斌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那深邃悠长的目光让自己有些不适应,于是颖姝便是又将目光落在了满桌子的菜肴上,看来看去,便是又挑了一筷子酱油拌秋葵来放到了沈斌碟子里头,“侯爷吃呀!”
“你……”沈斌皱着眉,瞪大了眼看着颖姝,却是什么都不能说。
这些菜,都是补肾壮阳……
颖姝这才反应过来,苍天可鉴,自己夹这些菜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不过是随手夹的罢了,如今才发觉,却是悔矣悔矣,于是只能对着沈斌露出乖巧的笑容:“侯爷还想吃什么,妾身给你夹。”
“不用劳烦娘子了。”沈斌笑着,便是夹起秋葵与腰片放在口中嚼着,一边嚼着一边看着自己。
好家伙,还好自己肚子里有这么个小东西,自己不用怕。不然这男人,今晚非得吃了自己不可。
果然,过了子时到了大年初一,阖家守岁自然算是“圆满落幕”,自己与沈斌便是回到了暖阁中休息着,刚回到屋中坐下,香梨与杏子还未有端来水盆侍奉卸妆梳洗,沈斌便是将门给关上,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你干嘛?”颖姝感觉到“危险”的存在,便是赶紧地往后退却,抱着自己。
“那你方才干什么?”沈斌嘴角勾勒出一丝坏笑看着颖姝,“你方才夹那些菜,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我能是什么意思嘛?”颖姝嘟囔着嘴,觉得自己如今才是一个弱者,很像是那种受到敌人胁迫的小兔子,只能道:“我……我那不是,随手夹的,没想那么多。再说了,便是我真的想那么多,也不能啊!”
沈斌:“……”
颖姝说完,更是后悔会说出这样的虎狼之话,看来一孕傻三年,是当真不假。
“那……其实也就未必,什么都做不了。”男人思忖许久,却是语出惊人。
“这个……不成罢?”颖姝本能地抗拒,“可别乱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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