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曜威风凛凛地站在刘聪的身边,今日,他便要出发攻打洛阳了,这一战,他势在必得,他要拿下洛阳城,他要牵起羊献容的手,向全天下宣告,这是她的妻子。他回头看了看跟在他身后数万人马,对这一仗更是成竹在胸。
刘聪看了一眼刘曜,笑着问道:“怎么,等不及了?”
“是有点。”刘曜看了看日头,埋怨道:“吉时还没到吗?什么时候我们匈奴人也将就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
“有些东西谨慎些好,再说也不差在这一时半会儿。”刘聪看着刘曜的模样,轻声笑了笑,一胳膊肘捅在他的腰上,问道:“怎么?想媳妇想得这点时间都等不了?哎呦,倒没见你对我这个做哥哥的这般上过心。”
刘曜瞪了刘聪一眼,不吭声了。兄弟们中,就属他俩感情最好,刘曜要出兵,刘聪二话不说便支持他,虽也是自己的意愿,可到底耐不住性子问他为什么,刘曜不好意思说出口,刘凌大剌剌地将自己哥哥揭了个底掉,换来的自然是刘聪的大笑不止,实在难为这位被称为少年英雄的弟弟竟为了个女人这般儿女情长起来。
不多时,刘渊缓步出来,他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儿子,命人将酒斟好,端起酒碗,对着将士们喊道:“出师大捷,扬我大汉国威。”
众人瞬间热血沸腾起来,纷纷举起酒杯,高喊:“吾皇万岁万万岁。”
话音落,众人饮尽碗中的出征酒后,将碗尽数摔碎在地上。刘渊目光灼灼地看着刘聪和刘曜,重重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道:“我儿长大了,要为为父去争夺那天下的宝座,为父甚感欣慰。朕便在这平阳城等着你们大捷的消息。”
“是。”刘聪和刘曜抱拳,郑重地应道。
眼看离出征的吉时还有一点时间,刘渊也不废话了,让人将两人的家眷都请了过来,刘聪已经是四个孩子的父亲了,最大的女儿已经十四岁了,她落落大方地站在两人面前,将手中的两个护身符交给父亲和叔叔,用清脆的声音说道:“祝爹爹和叔叔平安凯旋。”
“好,”刘聪欣慰拍了拍女儿的头,交待道:“你最年长,最懂事,爹爹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弟弟们,你母亲身体不太好,不要让他们惹你母亲生气。”
少女点点头,扑进刘聪的怀中,带着浓浓的不舍,说道:“爹爹,你一定要好好地回来,我会带着弟弟们在家等你的。”
少女说完后,她的三个弟弟便走上前,大的那个十岁,小的那两个,一个八岁,一个六岁,都是顽皮的时候,再加上刘聪对女儿娇宠,对儿子却是严厉,导致几个儿子见到父亲要离开,并没有什么不舍之情,甚至有几分隐隐的期待,到了分别之时也并没有什么小礼物赠送,只是站在那里,抬眼看着依旧一脸严肃的父亲,心里怨念着日头太毒,什么时候方能回府才是。
至于刘俭,他被刘曜抱在怀中,伸出手一根一根地揪着父亲的胡须,笑得异常开心。刘曜无奈地叮嘱道:“父亲不在,你在祖父身边要听话些,勤练功夫,知道吗?”
“知道。”刘俭重重地点点头,然后一脸好奇地看着父亲,把三个哥哥没问出口的话问了出来:“阿爹你们怎么还不走?好热,我想回去了。”
刘曜语塞,将刘俭放到了地上。叹了口气,道:“还是有个女儿贴心。”
“那是自然。”刘聪看着三个不争气地儿子,皱着眉头摇摇头,再欣慰地看了眼女儿,眼光立马充满了柔情。
“你俩行了。”刘凌走上前,给两人一人扔了一个小瓶子,道:“要打仗的人了,专心些,想生女儿,好好回来了再说。”她说着拍了拍刘曜,笑着道:“不过你们攻不攻得下洛阳,四哥回来都能生女儿,你可就不一定了。”
刘曜瞪圆了眼睛,不满地说道:“胡说,此战必胜。”
刘聪看了看怀中的小瓶子,纳闷地问道:“妹子,这什么啊?”
“药,能救命的。”刘凌不在意地说道:“吃不到最好,都给我好好回来啊。”
自司马遵病故后,刘凌便沉迷于医学,在洛阳时,她便潜心钻研医书,仍旧觉得不够,便拜了个大夫为师,虽然学得时间不长,可总算有了些参悟。回到山西后,偶然间,她认识了个医学名家,便赖着人家教她医术,人家看她是个女子怎么都不愿教,逼得刘凌拿着刀架在人家的脖子上,人家才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这个徒弟。好在刘凌聪慧又勤奋,慢慢的也让师父喜欢上了这个弟子,用心教了一年,刘凌倒真在医术上有了长足的进步。这药便是他师父研制的,虽没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可在关键时刻也能救人一命的。请网
“知道。”刘聪扬扬手中的药,将它小心翼翼的揣在怀中,然后看看刘凌,问道:“林儿怎么没来,舅舅要打仗去了,他也不来送送,枉我这么疼他。”
刘曜看了刘聪一眼,那一眼里满是埋怨。刘聪突然间回过神来,刘林到底是司马家的孩子,自己的母族要去打父族,他的确是回避比较好。刘聪憨憨地笑了笑,看了看日头,时辰到了,他一挥手,高声喊了句:“出发”。
东海王司马越收到刘聪和刘曜发兵洛阳的消息后,赶忙派平北将军曹武、将军宋抽、彭默等人迎战。两军迎来了第一场正面交锋,结果自不必说,刘聪的军队刚刚带着无数殷切的目标出征,士气高涨,面对萎靡不振的晋军,提刀便杀,没用多久,就获得了首战的大捷。
刘聪乐了,擦了擦满脸的血迹,指着遍地的尸体,对刘曜说:“看到没?这就是晋军,不堪一击。以前我们小范围地攻城便不甚困难,我以为这次打洛阳会有些难度,怎料得这般顺利?”说罢,他立马叫人上前,先写奏疏上表平阳,告诉刘渊,首战大捷。
刘曜长出一口气,虽也为这第一场仗打了个开门红而感到高兴,可他还是忍不住提醒哥哥小心:“晋人狡猾,正面交锋他们不是对手,可就怕他们耍阴招。”
“安心。”刘聪毫不在意地说道:“哥哥心里有数。”
这第一场胜利让汉国军士气更为大增,当晚,众将士便吃起了庆功宴,喝得万分开心的他们一个个高喊着直捣洛阳,这些人早就听说洛阳的繁华是别的地方不能比的,心里都是无比向往,巴不得亲眼见见,亲身体会一番。
“打入洛阳,你们都是有功之臣。”刘聪大着舌头,高喊道:“谁第一个攻进去,我就奏请陛下封他个王爷,再赏黄金千两。其余的也都是有功之臣,统统加官进爵,我刘聪绝无二话。”
“四王千岁。”下面的人听了这话热血沸腾,举着酒碗高喊起来。
刘曜看着这番景象却突然担忧起来,站场上最忌情敌,刘聪这几年征战在外,一直过分顺利,时至今日,他多了几分傲气,可此番攻打洛阳,刘曜从心里并不觉得会如以前攻打那些小城一样容易。
次日,刘聪领着士气大振的将士们继续往洛阳进发,很快,他们到达了宜阳,等在那里的,是平昌公司马模派出的将军淳于定、吕毅,他们从长安出发,讨伐刘聪军。
大战的结果,自然是刘聪军毫无悬念地胜利了。
再次大败晋军,刘聪连刘曜的劝告都置之不理了,一心认为自己的军队所向披靡,再无可拦住他们去路之人了。他们已经在宜阳了,离洛阳当真是极近的距离了。
当晚,刘聪军再次大行庆功,连着的胜利让刘聪放松了戒备,喝得正高兴,突然有人进来奏报,说是弘农太守派使者前来求和。
“求和?”刘聪等着腥红的眼睛,大手一挥,让人将那位使者带了上来。
使者畏畏缩缩地上前,见到刘聪慌忙地跪了下去,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刘聪,道:“卑职奉弘农太守之命,将降书交与殿下。”
刘聪一听是降书,赶紧打开书信一看,果然是弘农太守怕丢了性命,暗中投降,表示刘聪抵达弘农,他一定大开城门迎接,并请刘聪高抬贵手,饶弘农百姓一条生路。
这等好事刘聪自然不会放过,弘农已是进入洛阳的最后一道防线,过了弘农,他们便可包围洛阳,胜利指日可待。
刘曜拿过降书,看了看,怀疑地问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刘聪笑着看了刘曜一眼:“你跟父皇一样,过于谨慎了些。我们势如破竹,他们怕了也是可能的。汉人怎么说来着?识时务者为俊杰。”
刘曜仍有疑惑,可他是弟弟又是副将,出于对哥哥的信任,也出于对上峰的支持,他按下心中的疑惑,待天亮后继续跟着刘聪往弘农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