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头,随着大众的目光一同向着马车瞧去。
那是俩高调而奢华,整体偏向于大红色的马车,规格很高。
前面的小厮正在趾高气昂地敲着锣鼓,轻蔑的眼神让人群不由得退向两侧。
“好嚣张啊,那么不可一世的样子。”旁边有群众极为不满地嗔怪道。
钟沁耸耸肩不以为意。
大人物的马车,还不是在如何风光就如何风光。
刚巧不巧,在经过钟沁时,风乍起,吹起马车侧面的朱色帘子。
她的目光,瞬时便落在了马车中的人儿身上。
其中一个唇红齿白的俊美少年,哪怕是一副随意轻慢依靠的神色,也可瞧出他的风流不羁。
另一个俏丽少女,妥妥的大家闺秀,端庄贤淑,温婉秀丽。
“平南王世子与郡君?”钟沁讶异:“这是回京了?”
钟沁低喃,声音小得大抵只有她一人可闻。
看到马车中人容貌的终归是少数,毕竟她不太喜欢惹麻烦。
虽说齐钰啸与她还算友好,甚至一度提出将齐芜霜嫁给她,不过皇室夺嫡纷争血腥残酷,皇家的人和事能不沾惹尽量不沾惹。
凑热闹是人的本性,身旁的人群依然在喧杂。
人群渐散,钟沁无奈摇了摇头,转身朝柳府去。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等这次科举的排名了。
与一众寒窗苦读书生一样,钟沁百无聊赖地又等了十几日,日盼夜盼,方才盼到那科举贴榜的日子。
那就意味着,少不了得再经历一回人海茫茫。
从清晨开始,古朴的长街开始人流涌动。
不管是考生,还是各自的爹娘亲戚,都争抢着到那一块方寸大小的板前,瞧一瞧有没有中个榜名。
钟沁本就为此好好准备,难能地起了个大早出门,却还是来晚了几分。
“少爷,这可要等上些时辰。”无垠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禁头大。
“无妨,先等着吧。”钟沁也不急。
那队伍,那街坊,早已经排成一条望不见尽头的长龙,用四个字来形容便是水泄不通。
“王煜?果不其然,状元郎还真是御史大夫的公子!”
“早就听说御史大夫的小儿子王煜一表人才、博学多闻,状元郎是他也在情理之中!”
“唉,可惜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今年又落榜了!”
挤在最前面的人群讨论着,几家欢喜几家愁。
好在对于科举这回事,钟沁倒是比较安心的,心态也极为轻松。
直至到晌午,人群才慢慢散去,钟沁趁着机会进去,找着自己的名字。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钟沁与无垠、文怀耐心地找下去,果然在第一榜末尾找到了她自己的名字,顿时笑弯了眼。
那柳磬二字染以浓稠的墨色,端端正正的楷书,怎么看都觉得甚是赏心悦目。
虽钟沁不是过于注重名利,但这也是对于她的一种认可。
“诶,这前三甲的都是御史大夫、太傅与左相家公子,剩下的不是太学院学生,就是各方举荐的秀才,这最后一名柳磬是何方神圣?”
围观人群中,有人注意到了细枝末节。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入了钟沁三人耳朵。
“不知道,以前在齐国可没有听说过这一号人物。”他那同伴答道。
“这可是匹黑马,怪哉怪哉。按理说我在这城中的了解也算不少,怎得就没听说过,不会是靠关系走上去的吧?”先前出声的那人面露狐疑,满面不屑。
“嘘!胡说什么呢,既然榜上有名便是未来官家,岂是你我可以议论的,没准就是人家本事大呢。”同伴赶紧扯扯他的衣襟,肃道。
钟沁的目光缓缓上移,望向那状元的名字,眼光瞬间掠过一丝讶然。
王煜?
想来应该是同名同姓了。
见了榜上排名,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钟沁带着无垠与文怀便准备打道回府。
“咦?恩人?”一道激动的身影拦住钟沁。
钟沁抬头,美眸掠过惊诧:“王公子?”
要说这世界小呢。
无垠和文怀亦是稍稍吃惊,但想到那日被劫,王煜一身不凡气质,顿时也了然了。
拦住钟沁的,不是他人,正是来临淄途中恰逢被山匪打劫的王煜,同样是榜上新晋的状元郎!
“我前几日刚回京参加考试,本想派人寻恩人,不曾想今日便遇见了!”王煜兴奋,满脸笑呵呵地拱手道,倒是把钟沁刚要出口的恭贺之词给抢了。
“适才听恩人与无垠公子、文怀姑娘讨论,想必恩人便是突然杀出的黑马柳磬吧?恭喜柳兄金榜题名!”
“运气罢了。”钟沁谦让道,丝毫不掩先前的惊叹道,“不想,王公子的学问竟如此之高。”
“柳兄言重了,我还得感谢你之前救了我一命,不然哪里来的状元郎。”那王煜也是惯会做人,温笑道。
二人再度寒暄了几番,无非是恭贺与感慨云云,一并聊到了长街分叉的的路口,才各自回府。
离开之际,王煜还直道要登府拜谢钟沁。
回了府后,钟沁沐浴了一番,便午休小憩了会儿。
刚过下午,却收到了一张请帖。
钟沁抬手挥退了送信的小厮,颇为好奇,是谁会在这个时候专门给她送信。
拆了信封仔细瞧去,原来不是信,而是张邀请函,署名王煜,明明白白写着邀请她去骑马共游临淄。
不愧是状元郎,言辞谦逊委婉,写得那叫个文采出众妙笔生花。
“骑马共游……还挺有趣的。”钟沁将信读了两遍,重新装回了信封中,眉梢轻扬。
文怀接过信看了看,婀娜一笑:“少爷不知,骑马共游临淄,可是状元郎才有的待遇,当初果真没救错人,这王公子倒是真懂得知恩图报。”
对于王煜直爽的脾性,钟沁还是挺喜欢的。
到了约定的日子,她不欲爽约,预备早早地便站在府邸前等着。
却不想,这位状元郎来得比她还要早。
听新晋管事说,这位状元郎很早就来了,还硬不准去叫她出来,怕打扰她。
身后,是随侍们的敲锣打鼓,一派喜气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