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诚告诉我的,让我发现真实世界的美丽。”
“真实世界每一个瞬间都是美丽的,抬头看天时候,白天有云朵,阳光透过云朵云朵害羞了起来,夜晚有星星,月光与星星互相辉映彼此折光感情很好。”
“低头看地时候,平整的路面干净清爽,雨天沾了水一片汪洋,晴天洒上光遍地金光,经过的蚂蚁是意外惊喜,落下的枝叶是点缀色彩,每次都是不同的风景。”
“前面的车辆来回穿行,两边的树丛郁郁葱葱,一只猫咪在慵懒的晒太阳,两个小狗在欢乐追逐打闹,鸟啼声、蝉鸣时,鱼儿潜水,群马奔驰,它们在用自己的方式好好生活。”
“真实世界每一个瞬间都是美丽的,身边的人发生的事也是这样。”
“家里人的温情,父母爱你,愿意把一切都给你;朋友的关心,你伤心难过时候,她们愿意陪你舒缓情绪;陌生人的善意,你在街头哭泣时候递给你纸巾,问是否需要帮助。”
相良诚什么也没有回应,菅井美纱审视相良诚的眼睛,似乎读懂了意思,继续说:
“确实呢,现实的风景美丽与否跟彼时的心情有关系,心情快乐阴霾天也会觉得黑得幽静,心情烦闷阳光下只能感触到冷意。”
“现实的外部世界评价取决于我们的心情,真实的心情,这个心情一定要真实。”
“‘不开心也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还不如开心每一天’这样的心情方式并不真实,是自我欺骗,是在为开兴而自我迷醉,不是因为真实的触动而感到快乐。”
“人都是自私的,互相能保持善意是因为还没有利益冲突,还有人对同类具有同理心,也就是‘感同身受’的良心,想到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很难过,于是满足这个良心去发散善意。”
“所以善意、友谊、爱情都是容易消逝的情感,易消逝但也极美,就像樱花一样,开得绚烂,花期很短,四五天在盛开最艳丽时候凋零,是一起凋零,一朵樱花飘落后余下所有同期飘零,不会留下一点残花在上面。”
“所以要还在赏味期时候带上即将消逝心去赏樱花,去看到绚烂的花朵背后即将的凋零,一切的美好都是短暂,短暂也是极美。”
“为什么我们和国人喜欢樱花,正是因为樱花这种怒放时候绚丽,飘零时候干脆,停留在世间很短暂,就像我们人生一样,人生极为短暂,活着为求的是能有一瞬间跟樱花一样绚烂,即是死去,也不会留下遗憾了。”
“就像诚很喜欢的古文‘朝闻道夕死可矣’一样,带着追求去存在这个世界上,就算只有简简单单的追求‘活着’,这一个追求也是足矣。”
“生命易逝,情感容易变化,生活平淡,在这种平淡中欣赏美丽,在朴素之中获得点滴的触动,这个触动并不一定要是快乐的,任何一个情感都可以,喜悦、愤怒、恐惧、悲伤、难过、幸福、憧憬、希望,拥有优美、细腻、沉静、直观的美感。”
“诚,你明白了吗?”
菅井美纱靠在相良诚的肩膀上,享受片刻的美好。
那天晚上跟南云诗雨的对谈,菅井美纱知道诚心里的雨根源在哪里了,根源在诚的孤独,这种孤独不是因为人际关系不顺、理想与现实不同引发的孤独,而是**。
应该就是这样,这是诚孤独的本质,也是诚心里雨的来源。
曾经她有个阶段也跟诚一样,非常**,在那个白天的午后遇上诚开始改变。
「丑陋的泥团,讨厌,太讨厌了。」
小美纱等公园里的两个小孩走掉后,喊着‘讨厌’踩掉了地上公园沙做成的泥团,丑陋、肮脏、碍事的泥团,为什么他们这么开兴,而自己这么不幸,不公平,一点也不公平。
第二天,第三天,直到第四天也是如此。
「丑陋的泥团,讨厌的两个人,碍眼、碍事,都是障碍,毁灭吧世界。」
小美纱很讨厌那两个小孩,特别是那个长得好看的男孩子,非常讨厌。
在第五天时候,她再次踩掉泥团时候,那个漂亮小男孩过来了,发现了她,看到了她踩掉自己做的‘萝卜素丸子’。
他并没有生气,而是温柔的说:“是因为萝卜素丸子没有加青菜所以不好吃吗?果然真希说错了,还是要加碎叶子,你等我,我给你加碎叶子。”
男孩去拔了青草又重新给她做了一份,递到她面前,带着笑容,同样温柔:
“我在之前看到你了哦,想招呼你过来,每次看向你,你都会跑开,这是就给你的礼物,一起来玩吧。”
“我叫高松良太,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原来这些泥丸子是给她准备了,原来他们看向她不是嘲笑她是邀请她,这一瞬间原来的不快地方瞬息全消失了,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温暖气息,触及她的鼻尖,填满她的身体,让她感受到温暖。
‘一起来玩吧’、‘我们成为朋友’仿佛某种魔法咒语,让她中了招,面前的丑陋泥丸子变得极美,讨厌的感觉全然消失,只有喜欢。
【要在身边找到美丽,不能想讨厌的地方,要想喜欢的事情,要一直一直想喜欢的事情,这样人就治愈了】
这是小时候的诚对小时候的美纱说的话,她一直不曾遗忘,一直在践行者,所以她治愈了。
那次事情发生后,都以为彼此死去,所以她们三个分开了,一直没有再见面,而会变成那样,都是葛西步美(南云诗雨)的错,都是那个恶劣女人的错。
是她害得诚心里下雨,她是罪魁祸首,现在还想继续犯错,给诚带来痛苦。
还有,两个心灵都下雨的人是没办法互相救赎,只会更加痛苦,葛西步美并不适合诚,只有她适合,只有她能带给诚治愈,让诚不再孤独。
但是……菅井美纱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个不同的声音,或许葛西步美更适合诚才对。
她并不行。
菅井美纱问了小半会时间了,相良诚依旧没有回答,菅井美纱从相良诚的肩膀上抬起,拉起他的手:
“诚,走起来,我们走近些看,近视角和远视角看到的东西不一样哦。”
主动才有故事,主动才有变化,对诚,菅井美纱会主动。
相良诚被拉着近距离观赏银沙滩和向月台,端坐在银沙滩前,相良诚尝试去品味极简的意象……平整砂砾、立体月台,通体银白色,阳光下有万顷波涛与数亿颗粒,佛说‘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这里简单的构造似乎蕴含着广袤的精神世界。
当然,这是站在契合气氛的角度上得到的认知,只为了契合集体赏析的气氛,是读懂空气,配合集体,实际上……菅井美纱说了这么多,相良诚并没有多少触动,他本身不是曰本人,不受曰本文化熏陶长大,不能理解这种因为岛国生存艰难,随时有不测风云下形成的消逝美学,名为物哀。
相对于物哀,赏味短暂的绚丽,相良诚觉得身边的菅井美纱活力的笑容给他的触动更大,她在身边,烦闷的事情少了许多,会跟着想笑容。
不过,这个其实也是物哀的一种。
同为一个文化根源的华夏人,其实是最懂赏析这种美。
名为:真情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