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至竖沙天攸抬眸,注意到代替月支天罡强切入场的一众来者。
皆着蟒袍服饰,胸腔内立刻波澜起伏。
对大夏一族的怨恨,可谓根深蒂固。
今日这帮人终于冠冕堂皇的登场了。
想来始终都惦记着瘟疫地界,人的死活,牵肠挂肚。
便挪着要起身,滚滚火势顺着自己一圈,限制了所有。
同时皮肤和衣物在融化,这帮人做足了功课而来,知道克制瘟族的必备条件就是用火。
特别是元素魔神的力量。
灼得竖沙天攸惩忿窒欲,肝胆欲碎。
一时解不开局势,干巴巴地感受身躯被溶了一半。
因为是瘟族的身体,并不会直接死去,围着他一圈的大夏族人,念急了咒印,加快地稀释火炎珠,释放强劲的压制。
他努力要抬起头,要看到那一个憎恶的人。
大夏霸独坐巨鹰,杵拥着侍从远远隔开在结界之上,富贵浮云地瞅着。
包羞忍耻!
在竖沙天攸自己理解来,这等同胯下之辱,就在大夏霸眼皮底下,无可奈何。
便见着手下带着瘟族四面八方穿了进来,救火扬沸。
大夏御牧大手一挥,身后杵拥的族人进了地界内,围着正中处极刑的竖沙天攸,再摆雷门阵势。
结印起,将众瘟族隔绝在圈立之外,起身披了卦色莲眼,兵刃摆过,碾平近身的瘟族。
这其中不乏已经异变的昆仑军,那前脚刚进地界来的竖沙和居瑶两族,触目惊心。
无穷无尽的冲击架势,就仿佛像雨点一般密集,让大夏御牧越发沉凝。
派遣了所有族部,增援抵抗,隐隐有被攻陷的架势。
这般绿幽身影,仿佛就是无穷无尽一般,便要进身瘟疫地界中,被公爵拦住了肩,有些被动。
这一身身着昆仑上阁服饰,却异变的身躯,一度让他顾忌三分。
那一个正待受极刑的人,竖沙天攸已经被灼掉一圈,面目全非,依然坚挺着身躯。
拼着一口气力,今日也要稳稳地站在这片地界上,向仇家宣示主宰。
但见大夏公爵搭了箭,引了爆破符印,开弓瞧准了结印下的竖沙天攸。
“父亲!”大夏御牧有些吃惊。
这爆破翎箭一旦射进那个极刑人的身体,摇曳开的冲击将要波及当下,那围着一圈正争分夺秒,竭尽全力的门下族人。
特别是外头攒动的瘟族身,完全没完没了。
竖沙天攸的这身身躯,简直是铁汁浇成的,磨着削弱至此,依然坚挺地屹立。
局势对己方完全不利,大夏霸捻了最坏的打算,不让嫡子进地界中,决意让门下族人殉葬。
今日既然到了这份上,那么竖沙天攸不得不死,在他心头,这个梦魇,十几年来魂牵梦萦。
但说间翎箭已经射出,引着爆破的箭首,掠过结界,顺利地刺中竖沙天攸,大夏御牧倒抽一口凉气,难以置信。
‘轰隆!’巨响连着被掀起的爆破,滚滚盖了这片地界,并上空,催得坐骑人仰马翻。
大夏一族父子,并门下侯爵,干脆弃了巨鹰,纵身再站高了几丈远,远远要避开这波烟雾。
爆破的范围中,飞沙走石,不见五指。
爆破的威力撵着竖沙天攸,压深了一个巨坑,鲜血淋漓。
连同进了地界来施压的大夏族人,也是伤筋动骨,始料未及。
根本没有预料到这一箭,摇曳了局势并摇曳了此刻众人的意识,影影绰绰,淬不及防。
那一批忠坚的死侍,朦胧中努力地爬入陷下的地坑中,剖着血肉重筑着那一滩散碎的骨架,前仆后继。
藤芽收裹着血肉将竖沙天攸的身躯重塑,争分夺秒,黑暗中睁开一双瞳眼,前所未有的狰狞。
困覆身躯的藤芽崩裂开,一个赤裸身立了起来,先攥紧了拳头,吞口恶气,冲冠眦裂。
竖沙天攸将眼一合,感受这片封闭着沙雾内各修仙者,大夏一族的所在,一个个残着躯身,奄奄一息。
大夏霸干脆的那一箭,葬送了所有,连并自家族人,无一幸免。
接着弥雾的掩盖,漫山遍野在翻滚,拖着负伤的大夏族人,捆缚着举起,勒严实了面向天空,做足了盼头。
回身扯了地面尸身衣物,随意遮搭,瞧着朦胧外的空间,寻找着大夏一族的身影。
直到这片地界尘埃落地,爆破扬起的碎石砂土完全消逝。
恨如头醋的双方,眼红地瞅着彼此。
一方熟视无睹,另一方分外眼红。
竖沙天攸又是一副活力的架势,无畏地站到高地上,坚挺地面向大夏一族。
还有这遍地被藤木绑缚着,举高的大夏族人,本就带着伤势,被勒得青红涨紫,几度要晕厥。
这一刻皆是竖沙天攸的筹码,局势翻转,猎物和猎人换了身份。
可以视作是猎人成全了猎物,大夏霸成全了竖沙天攸。
亢心憍气的态度,全然无惧的架势,稳稳地洞彻着高高在上的公爵一家,仿佛仅凭这一个眼神,就能犀利地将他剥个透彻。
大夏御牧则忧心忡忡地关注着被举立的族人,五花大绑,有气无力。
竖沙天攸有意在等着漫空杵涌满了来人,团团将名位权重的大夏公爵簇拥,并警惕着身下时,捻了个主意。
候着时辰,料定对头再也不敢轻举妄动,月支,竖沙,居瑶,尚在状态,全堵到一起,隔离在封闭的结界外,瘟族触摸不到的高度。
众等云霓之望,候着竖沙天攸,那目空一切的态度。
局势耗至今,没人再敢做出举动。
特别是他那一身已经被灼得消瘦,并爆破后的躯身,本应该化作一滩血水,此刻安然无恙地站到众人面前,生龙活虎。
就是在讥笑这群人自不量力,以为凭借一只翎箭和魔神元素的力量,就想主宰这片地势,相差甚远。
竖沙天攸始终坚挺的模样,无畏地面向众人。
他的表现,再一次证实这片地界诡异的传闻,那几乎被昆仑山掩盖,消绝于耳的事实。
就是这帮血肉之躯的瘟族,有着无限的复活能力,拜上古魔族改造所赐,当下简直是天造之物。
“我想你们之中,还有一些人尚不认识我...”顿了顿,瞧着这漫天架势。
都是诚惶诚恐的模样。
“我叫竖沙天攸,曾是上阁一族,拜你们公爵所赐,陷入这片地界中,变了这一身。”杀人诛心,他决定先打感情牌。
竖沙天攸也是善用权计之人,只不过没有大夏一族阴狠。
“你们的公爵,夺了我多年征战的硕果,取了昆仑山的统治,狡兔三窟,这是个无情少面的人。”啐道,瞧着大夏一族。
催得大夏霸咬牙切齿,怫然不悦。
显然,在竖沙天攸看来,既然等到了这个时候,昆仑城四大权贵聚集到瘟疫地界中来,打一架只是费些气力,甚至不明不白。
但是嘴仗,这个时候更能蛊惑人心,离间他的权势。
这世间论势力,能耐,身份,再没有比自己能更有资格,在这一刻让他挂不住脸。
听着看着,都清楚双方的羁绊,不清楚的,更能增加对大夏一族的认识。
至少是排挤的态度。
“你们看这些忠心耿耿的大夏门人。”将苗头指向被绑缚着高举的俘虏,一个个短着气。
“誓死维护大夏一族的利益,听从吩咐进了地界来,最后被一只爆破的翎箭无辜连带...”再停顿。
沉了眉头,候着众人随着自己态度,齐齐瞧向了大夏公爵。
“他视门下族人为刍狗,根本就不在乎他们的死活,这就是大夏的公爵,这个没有荣誉担当的,披着仁慈的刽子手。”啐道。
这一边听着盼着的一个个,仿佛就是中了竖沙天攸的魔,齐头瞅了大夏一族,同仇敌忾。
也是往日领略多了他的淫威,纵有不满,也是一味地压制和忍耐。
毕竟赖以为存的昆仑山,血统和爵位,地位一直都是衡量资格的标准,根深蒂固。
谁都知晓大夏一族的风格,眦睚必报,小肚鸡肠,把门族的荣耀凌驾在生命之上。
它今日的排面,都是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和满手血腥换来的。
纵使畏惧竖沙天攸这身瘟变,但说辞,确实号召了众人压抑的一面,无声地在认同和讨伐。
更是身脚下绑缚的这些人,被一遣入地界,被一箭摇曳了局势。
竖沙天攸的说辞,在理也在现实。
气氛一度在排斥,隐隐地排斥,甚至已经分不出敌我友的立场。
孤立了亢着脾性的那几个,忙着环环相顾。
竖沙天攸和大夏霸,目尽眦裂,争锋相对。
在心术方面,不见的这些年,终于到了旗鼓相当的地步。
地上的不屑地啐了一口,高抬手,当着他的面,将大夏门族一个接一个捏爆,血雾炸开。
打完嘴仗,心满志盈,便是接下去的洗礼,死亡的盛宴。
只要这一次再有人踏进这片地界来...
他将双手一托,那些死在这片地界上的尸身,在快速地荼染着瘟变,赫然睁开了眼睛,接受召唤。
哪怕是缺胳膊少腿的,也都学着高地上的竖沙天攸,昂昂挺首,所向无惧地面向漫空的昆仑势力。
叫嚣着有本事下来的架势,士气撼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