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小院
哭泣声断断续续传入耳畔。
牛氏双眼红肿，靠在火氏怀中，目光涣散呆滞。
她哭火氏也哭。
火氏一边哭一边安慰好姐妹。
许初暖揉着张小巧站在一旁，看自家哥哥们忙活。
张旺自从三年前被剪掉小二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
张旺的丧事没有大操大办，牛氏和张二夫妇二人只请了几个关系好的人到家中。
“大妹子，请节哀。”大何氏头带白花道。
牛氏哽咽点头，眼中满是说不尽的哀伤，双目紧盯张旺的牌位。
张旺的死给许家人的情绪带了不小的波动，尤其是火氏，她一连伤心了好几天才释怀。
“小巧你是说真的吗？”
张小巧眼神坚定的点头，“小暖我是说真的，我要当管事。”
作坊管事这个职位，许初暖之前就问过张小巧，但被她以自己不能胜任给拒绝了。
“因为牛姨？”
“准确说是为了我们家。”
张旺死了，牛氏现在只有张小巧这么一个女儿，日后肯定是得招婿，招婿需要不少银子，以张小巧现在的工钱是差些。
“这事我可以答应你，不过……管事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张小巧表示自己知道，并表示她一定会好好干。
许初暖浅浅一笑，娇嫩的手盖在她蜡黄的手背，“我相信你。”
张小巧感激一笑，开口问管事的工钱。
许初暖回答，“作坊管事是一两银子一月，除此之外，年底还有分红。”
“啊，一两银子。”张小巧惊了，一两银子是她之前两个月的收入。
“少了？”许初暖故意逗她。
张小巧忙摆手，“不……不少。”在心底发誓自己一定要好好干。
许初暖朱唇上扬，漆黑清澈的眼眸被笑容染满。
张小巧在许家待了很久，直到下午才归家。
她一走，一名装扮夸张地妇人扭着腰肢上门。
“这是许初暖家吗？”
许初暖闻声跑到院门口，把妇人上下打量一番，只见她肥肿的脸涂满厚厚的胭脂，嘴唇的口脂是夸张的大红，如同血盆大口。
许初暖没让她进来，堵在门口问，“你找谁？”
妇人是隔壁村的王媒婆，今日来许家，是来许家说亲的。
王媒婆扣了扣鼻子，嗓音尖锐，“我找火氏。”
“找我娘何事？”
“急事。”
许初暖疑惑地扫了她一眼，转身朝院中喊了声火氏。
火氏听到闺女的叫声，急步跑出来，“小暖怎么了？”她一心看自家女儿去了，也就没注意到旁边的王媒婆。
“娘，她找你。”
火氏寻声望去，就见王媒婆在对她挤眉弄眼，模样很是滑稽。
“火妹妹，你可算出来了。”王媒婆一拿抓住火氏的手，那架势好似火氏是她失散多年的妹妹一样。
火氏被她握的不舒服，尴尬的抽回手，打量她一眼问，“你是王媒婆？”
王媒婆献媚地点头，“火妹妹是我，是我。”
“你来我家做什么？”
王媒婆讨好，“咱们有话可以进屋说。”
“不必了，有什么话你在这说就行。”火氏不喜欢王媒婆，所以这会对她的态度不是很好。
王媒婆被她拒的脸色讪讪，x站在门口往院中瞅了瞅，“火妹妹我们可以不进屋，坐在院中聊也是好的。”
火氏没说话，侧头眺了眼闺女，“小暖你先进屋。”
许初暖颔首应下。
王媒婆盯着许初暖逐渐不见的背影，跟着火氏进院，呲牙咧嘴，嘴角快要咧到后脑勺。
火氏把她带到院中，给她倒了杯薄荷茶，眼神严厉问，“说吧，找我何事？”
王媒婆被她严厉的眼神看得背后冒冷汗，脸色讪讪地低头，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喝完茶，王媒婆理了理衣裳，清了清嗓子，“火妹妹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件好事要跟你说。”
火氏淡淡问，“什么好事？”
王媒婆瞄了火氏一眼，见她脸色不错，继续往下说，“我今天受人之托前来许家……”
火氏打断她，厉声道：“你要给我们家谁说媒？”
王媒婆望了火氏一眼，吞吞吐吐，“你……你女儿。”
火氏又问，“受那家之拖？”
“隔壁村的王秀才。”
王媒婆说完挺了挺胸，肥肿的脸上挂着得意，好似在说，看我给你介绍的人多好。
一听是秀才，火氏难看的脸色好了不少，抬手撩了撩挡住视线的碎发，混浊的眼睛透着不乐。
“我们家小暖暂未有嫁人的打算。”
“现在不嫁，以后嫁也行。”
火氏眼神凌厉地扫了她一眼，皱眉不喜道：“我家闺女只嫁本村。”
王媒婆心底吐槽，还嫁本村呢，搞得谁稀罕你闺女似的，要不是你家有两个臭钱，人王秀才能让我上门说亲吗。
吐槽归吐槽，她面上依旧挂着一副讨好的笑容，“火妹妹你瞧你这话说的，我知道你心你家闺女，不舍得她远嫁，但王秀才家不远啊，就在你们村隔壁。”
火氏沉脸没说话。
王媒婆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心里偷乐道：“火妹妹，人王秀才可是秀才咧，你家女儿嫁过去就是秀才娘子了，这是多少人求不来的。”
火氏反怼她，“秀才娘子有什么好的？”
王媒婆的这番话要搁以前，火氏肯定欢欢喜喜的定下，但现在么……她是看不上的。
王媒婆梗着脖子，“秀才娘子是没什么威风，但人王秀才文采好，明年下场肯定考中举人，到时候你家闺女就是举人娘子了。”
火氏轻笑一声，“等他考中在说吧。”
别以为她不知道，隔壁王秀才考了几年也没考中举人，这没考上不说，还把家里的钱财败的一干二净。她更是清楚，王秀才家此举，无非是看中她们家的钱。
王媒婆见火氏油盐不进，心口染上怒气，“你……”
火氏瞥了她一眼，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薄荷茶润嗓。
“火妹妹你不同意王秀才没事，我这还有……”
火氏打断她的话，并下逐客令，“我这还有事，就不送你了。”
王媒婆涂满胭脂的脸挂着不甘，不情愿地走出许家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