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休眼睁睁看着弹珠滴答滴答的跳走,两条腿撑开,酸麻无力。
他不敢抬头再去看小男孩的眼睛,按照他刚才所想,现在小男孩七窍流血都算是小事,而且他明显感觉到小男孩身体抖动得更加厉害了。
他干脆起来都不起来了,顺势往左边一倒,爬行几步,然后挣扎起身,追着弹珠跳走的地方撒腿就跑。
小男孩颤抖着,浑身散发出黑烟,双眼被红光淹没,嘴巴张开,在无声地哭喊。
白休早就远远离开小男孩,路上还不断乒乒乓乓地撞掉东西。
走廊里只剩下小男孩,灯光开始忽明忽暗,不断闪烁,呼呼的风声也响起,整个十八层楼都开始晃动起来。
小男孩双眼红光射出,像两条长蛇在摇摆,小男孩不堪忍受,双手使劲捂住双眼,蹲在了地上,将头埋在膝盖里,身体颤抖得更厉害。
哭喊,揉眼,蹲地,一切都像普通小孩一样,原来他身体颤抖是因为在哭泣。
“不哭了,不哭了。”白休又打道回来了,手里还拿着那颗跳走的弹珠。
原来白休还是去找弹珠了。
小男孩抬头,看白休手里的弹珠。
他现在的样子不是白休想象中的那样,没有血肉模糊,只是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缺了,黑烟就是他身体的本质,散走了一些黑烟,所以他身体就缺了一些。
“呼哈你看清楚,就是你的那个吧,好歹哥哥是说话算话的人,我说能帮你捡回来,就肯定帮你捡回来。”刚才那一连串的动作,让白休气都没喘过来。
他用尽全力,没有选择逃掉,而是把弹珠从杂货堆里捡了回来,这很冒险,但他现在觉得这个选择是十分正确的。
小男孩双眼的红光熄灭,不再散发黑烟,而之前飘走的黑烟也逐渐地飘回来,身体也慢慢修补着。
他很专心地看着那颗弹珠,似乎终于辨认出那颗真的是他的弹珠,向白休伸出了小手。
他冷静了下来,双眼重归清澈,伸出小手的样子,还是很惹人怜爱。
白休不由的也露出了笑容,小心翼翼地将弹珠交到了小男孩手上,不能再掉到地上了。
小男孩重新变为乖巧,拿着手里的弹珠,低头认真想了许久,恍然大悟,竟然开口说话了,“大叔叔谢谢你!我终于想起我自己的名字了,我叫小桂桂,谢谢你帮我找到名字!”
小男孩声音有些幽怨,细细如蚊,却能在走廊里引起回音。
这虽然是鬼魂,但毕竟还是小孩子,白休在叹息,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小男孩变成鬼魂,这里面一定有很悲伤的故事吧。
我决定了!
白休伸出手,又要摸了摸小男孩的头,信誓旦旦地说,“等我弄清楚现在这件事情,就帮你查明身世,不单只让你记起名字,还让你记清楚所有的事情。”
他的手抓了隔空,透过了小男孩的身体,他有些疑惑。
小男孩抬起头,幽怨细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用了,谢谢大叔叔,谢谢大叔叔帮我找回名字,谢谢大叔叔”
声音重复,越变越小,小男孩的身影也渐渐后退,退到墙里,消失不见。
白休心情很沉重,跟知道马莹自杀后的心情那样,有点痛惜,而且这次更多的是无奈,但是小男孩消失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容的,这就足够了吧。
小男孩离开,走廊的灯也变正常,不会忽明忽暗,那么吓人,让白休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
铃铃铃午夜凶铃!
吓老子一大跳,白休差点崩了起来,妈的,手机怎么响的那么是时候!
“妈的,你是不是当老子的话是耳边风!?”电话里传出陈阳骂骂咧咧的声音,这一天过得就不顺,像被人耍着玩。
自杀案里疑点一个接着一个,却又证明不了这是谋杀案,逃掉的嫌疑人鬼影都见不到,捉到的嫌疑人又完全拿他没办法。
小卖部老板被带到警局,很干脆地就承认他提供假口供,那天他太累了,小卖部又没有生意,有一段时间他睡着了,并不清楚那段时间的人员出入。
他认为警察调查结果认为这是自杀案,没必要再节外生枝,就说没有见到可疑的人上楼。这解释天衣无缝,警察都无话可说,所以陈阳恼火的不得了。
现在两个协助人还有偷偷去各种调查,有线索也不先和他报告,显得他这个刑警特别无能一样。
“你跑到王刚家去,是不是又找到了什么线索!?赶紧给我说出来,不然我以你妨碍警察办公,和凶手是共犯的罪名把你逮捕!”
有没有那么严重,白休在电话外头无语,只好拿今天和熊笑笑发现的事情跟陈阳讲,搪塞一下他,“在两位警官离开后,我和熊小姐想到马莹应该写有很多本日记,但是全部消失不见了。”
“说屁话!这事我知道!”陈阳又在电话那头大骂。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白休心里疑问,日记被凶手销毁,对破案没有太大作用,本来打算和熊笑笑明天再
对了,一定是熊笑笑告诉陈阳的,而且还泄露我今晚去王刚家调查的事情,这大小姐怎么转眼就把我卖了?
白休无奈地回答,“你知道就完了,就这个线索咯。”
“我倒是明白了,你刚才想敷衍我!快,把今晚你查到的东西告诉我,别跟我说你不相信我会将你铐回警局!”陈阳开始不耐烦。
“真的没有!”白休很冤枉,“我才到十八楼,还没到王刚家呢,哪那么快找到什么,我又不是神探。”
“天刚黑你就出发了,现在都快**点了,你跟我说你还没到王刚家?”陈阳非常不相信。
“因为因为路比较黑比较难走。”白休总不能说他撞鬼了,这样陈阳还不马上过来铐他?
“路难走?”
“对对对,你知道的啦,电梯坏了,要从上下两层楼走到十八楼,现在天黑路难找。”
白休好不容易找到王刚的单元,不断说话转移陈阳注意力,“你说干嘛王刚偏要住这里,省钱也不是这样省的呀,这层就他一家,也不怕阴森,给我再便宜也不买。”
“你怎么知道这层楼就有他一家?”陈阳的注意力成功地被白休转移了。
这白休也是乱说的,小男孩出现的时候,他在十八楼大喊大叫都没人理,就顺口乱说,谁知道这十八楼到底有没人住,就敲响了王刚旁边的那个单元。
嘭嘭嘭,没人应。
“对吧,我之前迷路了,敲了好多扇门都没人应。”白休心里大呼侥幸。
“嗯嗯,你说十八层楼邪气,果然有道理,这十八层竟然就只王刚一家。”陈阳啧啧称奇。
“对啊,要我坐上他的职位,怎么都不会省这些钱,不够钱再存多几年,非要住这阴森的地方干嘛?出事了周围一户人家都没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要不是我撞鬼经验丰富,大晚上的我都不敢过来,真不敢相信他平时怎么生活的。”
白休侃多了,说漏嘴。
“什么撞鬼经验丰富?乱七八糟地说什么?别给我想转移话题,我管他平时怎么生活的,我问你在他家里找到他在哪里的线索没有!?”陈阳终于发现白休想转移话题。
“慢着,你说什么?”有那么一瞬间,白休触摸到了关键点。
“你别又想着怎么给我转移话题,今晚你不给出线索我,我知道你住哪里,会有你好看的。”陈阳不想再吃白休这一套。
“不是,你刚才说什么?管他平时怎么生活?”就是这个,白休抓住了关键点。
“你想说什么?”
“我在想他生活在这里会不会害怕?”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应该走得很匆忙,不然他不会连家门都没有关。”
“你说的没错,但这是很明显的事情。”
“如果是他杀害马莹,他都能将凶杀现场掩饰得那么好了,他为什么要走呢?”
“因为他忽然发觉他留下了一个重要的线索,那个留有他指纹的杯子。”
“我们都知道,就算有那个杯子也没办法证明马莹是自杀,她身体上没有除脖子勒痕之外的伤,也没有被用药的痕迹。王刚能这样杀死马莹,还会留下那么明显的线索?就算留下这样的线索,没有其他证据,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他又何必要逃?”白休说出了他想到的关键点。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思,许久后才说话,“那你的意思是他杀害马莹的可能性很小?那他为什么要逃走呢?”
面对陈阳这个问题,白休深吸一口气,也考虑了很久才说话,“可能是因为他撞鬼中邪了”
电话那头顿了顿,“这这有点荒谬吧?”
白休松一口气,好在陈阳没有表现得太激动,他才敢讲下去,“有没有这样的可能呢?王刚被鬼吓走了?”
说这些话,换作林洛特听了,肯定无情嘲讽,“果然是神经病。”
但出奇的,陈阳听了认真思考了起来。
“王刚这胖子,平时也没做过什么好事,半夜可能被鬼拜访了,所以吓得家门都不要关了。”白休抓紧机会中伤王刚,反正平时他欺负自己也不算少,而且自己辞职了,也不怕他知道。
“你是说他不是因为案发,而是被鬼吓走了,这听上去难以置信,但偏偏又有一定道理。”
白休听陈阳可以接受自己的想法,继续将他想到的说出来,“这是不是难以置信,有没有道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可以按照这样的思维找王刚。”
“这样的思维?”
“对,我们一直以他是逃犯的思维确定王刚的行动,寻找他的行踪,但在汽车站火车站都找不到王刚的行踪。那我们能不能换种思维来思考王刚的行动呢?在汽车站和火车站找不到他,说明他没有去过汽车站火车站,那他并没有走远,再加上他是想躲避某些东西,那他一定会找热闹的地方躲藏,因为越热闹越多人的地方,越辟晦气。”
“王刚很有可能躲在在棉竹小区附近,而且白天晚上都热闹喧哗的地方!”
白休没想到忽悠陈阳,竟然忽悠出了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