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愣子么?”
这句话是我在篮球队里听到的第一句这么挤兑我的话。
我上篮三不沾,笑声一片。
当然有些话印象很深,所谓深,便是扎心难语;扎心难语,便是无知青少。愈是无知青少,愈是错漏百出;愈是错漏百出,愈是印象很深。
“吁!那傻子!瞧瞧你看着谁呢!”
那年,我还高一,刚混这圈儿被高三的排挤,可谓是再泛泛不过,只是敢入这个领域的人呐,好歹都是有两把刷子的热衷者。耳闻少龙球打的溜的上天,都不愿到球队儿里混,说是怕丢人。
“你是抱着什么期望进来的!?”
一个少见的比我还高的男生拍了拍我的背。
若是说他们个个是硬汉,那我?是身材看的过去的书生罢了。书生以书生的眼光来看,眼前的便是风流倜傥之辈,要脸有脸要个儿有个儿,虽说还不至于让我看了一眼就能自卑,倒是整年级却也难寻其二了。
大概是那时的我还没认出这高三的人是带队的——更准确的说,我是一无所知。
“问你话呢!”
我擦了擦汗,看着站在眼前的高个子,不很礼貌的坐了起来,掸了掸灰,并没看他眼睛。
“我是觉得,啧!就是高中不能不打篮球?”
“哦?”
“你,打几年了?”
他“呵呵”了一下,可能是没听清楚地应付了一下,也有可能压根彼此不感兴趣。
想想大概也许是后者吧。
于是乎我便突然想起刚打完的那场赛——一个中锋对我说的那句话。
“二愣子吗?”
还真是句不好应付的话。敢问在其他场合若有人这么暗地里嘚瑟我是能忍的?说实话书生脾气并不好。
“还能赖谁?”观晨后来这么对我说,“你都没进这体系里还叫嚣,真是丢脸。”
是挺丢脸,过后一段日子这么想过很多遍,每每回忆起都揪心。再再以后还是蛮有趣味的时光,那个脾气不好的书生竟还有一颗玻璃的心。
经历,不去历练何来的精华?
回忆下我一开始打球,还都没几个人有何照顾,能打打助攻就觉得很带劲了。蹦蹦跳跳,不像书生的气质。没记错的话,第一个女生看我打球时候就如看到母猪上树了一样,呼喊着引来一群人来指指点点,围得我好不自在。没记错还说过这么句话——不会打就别打,丢人现眼。而我呢,就像LOL里玩个辅助还不停乐呵呵着不厌其烦地插眼,拔眼,插眼,拔眼的智障操作,来来回回徘徊在场地之间。还让人图了个新鲜。
“如之奈何?”
“你还是多练练再说。”我看出他敷衍我了,这使我很不顺心。
“我有什么错了?”
他嘎巴了一下嘴,便不再言语了。好像他也经过了什么一样,耐人寻味。只是当时的我还生了一股气,愣是吞下去傻乎乎走了。
来日不久,幸甚,一次志强把我约了出来打打球儿。夏天的燥热至今还记得。闲闷在家已是寂寥无趣,最怕的不是孤独,而是无人问津,仿佛与世隔绝不问事世,和现在的“宅”这一字还有所区别。
“哟。”
“哟!”
我们的热乎劲儿还没有在分别的一年里散尽,只是都有了各自的惆怅和孤独。你我不言,都没有提叙旧之事。都是没那么有格调的样子,谁都不拘小节。
夏风暖上心头,带着往昔的暖。突然一瞬历史被风吹乱,残影的影响从第一页猛然翻到了当下。
迎风吹泪,眼花缭乱。
着实,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境遇,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北。只是他,还在这里等我。令人比较尴尬的,还是他又约了我老哥儿一个。不多不少,就俩人。
我已经习惯了。一个场子,两个人,一个球。谁都打得不怎么好,谁也没吐槽谁什么中不中。三分靠懵,上篮靠命,进不进无所谓的打法实在让坐边上的人有点不耐看了。脚下烟头也踩灭好几支了:
“啊嘿!”
……
“你听见了什么没?”
我继续不认真地拍着球,问着防我的志强。
“狐狸叫呢吧。”
“哈?”我吐了口气,“叫什么呢?”
“大楚兴,陈胜王。”
“左转,五号线,崇文门。赶紧挂号去。”
“吁——”
……
我趁机转了个身绕到杆儿底下,拔地而起。志强回首已迟,值得挥手再够,可为时已晚。风萧萧,素衣飘摇,一百八十度转身上篮。
“咚!”
正打上板儿,不出意外地弹到球筐上,半秒后就能看到球钻筐儿摇摆,下一秒就能华丽转身,静听到球落地“咣当”落地,打个响指。帅得不行。
“噫……?”
我等了两秒没听到响。一回头看这球还在篮儿上绕着边转圈圈呢。“咕噜噜噜噜”地转了一圈……一圈……又一圈……
不多不少正好三圈,不知道什么物理原理地甩了出去,弹出好远。这就比较尴尬了。
调皮。
“溜溜溜!蛇皮操作。”志强捧腹大笑,还拍了下掌以示尊重。若是给他个闪光棒都可以打call了。
这球儿“咚咚”砸了两下地便没有声音了。
我们猛一回头,球儿正被一高个子单手抓在手里,身后不远还站着仨人,年龄还算相仿。他冲我们一招手,半笑的表情让人看不透性格,对一切都陌生的的我,那时也一招手回应了一下——细看他们样子也就二十出头;以我相面量身测纬扫描的专业钛合金眼来瞅,想必是常来玩的,一切的事物于他而言很不陌生。
“带一个?”
现在还记得他的表情,他的脸,相貌平平的他不知为什么给我印象留得很深。他用他那沧海一般的眸子盯着我,想必盯着我从头到尾看了半天了,能感觉到一切变得展露无遗。
这让我感到焦灼不安。尤其是不熟练而愈发陌生的领域,越容易错漏百出,于是错露百出我就愈焦灼不安。
我和志强互相瞅了瞅,彼此眨巴了几下眼睛,点了个头。用着很隐晦而自信的“语言”向他竖了个拇指,好打交道的他很是给面子。
“三打三?”志强点了下下巴。
高个子一回头,好像刚看到身后的几个人似的一惊,马上又回头示意了“OK”的手势。
“幸会幸会。”
“幸会幸会……”
彼此拍了下手。于是乎,这便认识了。分完队,也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想说话,听得球“咚咚”砸地声以外,便全无声响。哦对,还有那夏日里不散的蝉鸣——背景音乐主打。
志强从刚才起一直翘着嘴角,不知道是在笑什么,洋洋得意的脸我看不出他到底有多大本事,倒是其他这几个人也跟着来了兴致,有模有样。不算太高的他瞩目地站在场中心显得矮了不少,之所谓“瞩目”还是因为这球儿在他手上打得突然灵活起来,换了个人……大概?
“走起!”
“何来的自信?”
“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于是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和一些陌生的人开始了陌生的较量。没记错的话……
我那时候仍是浑浑噩噩,只是更喜好新的事物,让我也开开眼了。这不,还等着彻悟彻悟观晨那句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