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为难这个孩子了。她没有做错。我们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不让像她这样的孩子失去童真以及善良。记住仇恨,是我们这些大人该做的事情,还是说你们愿意她那年轻的生命也被污秽的仇恨所污染?”
阻止了门口正指责着小女孩的东波海人,秦政轻轻的蹲了下来,然后为那个小女孩擦干了眼泪:“不要哭了。也不要听叔叔阿姨们的。你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这个世道。来,这是给你的奖赏,拿去买糖果吃吧!”
秦政将一袋银币放到了小女孩的手。
接过秦政的钱袋,小女孩终于是慢慢的止住了啼哭,然后呆住了。
对于她来说,现在的时局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一些,她有些转不过弯来。
不过,她转不过弯来,她的父母们却是机灵的很,当下便一把抱住了她,然后拿走了她手中的钱袋,一边道谢,一边退走了。
看着他们离去,秦政只和煦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反正他给的那些钱也不过是为了让小女孩免于被父母责难而已,至于说他们会不会给她买糖果,那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了。
他缓缓的俯下身子,然后用一根尺子挑起了什罗狼的下巴,恢复了之前的冰冷:“看到了吗?即便你罪大恶极,我东波海也有人愿意给予你最基本的宽恕跟怜悯。现在,对于你曾犯下的罪行,可曾有了半点惭愧懊悔之心?”
“心存善念的也不是你,对我生出怜悯之心的也不是你,对我施以援手的更不是你,你在得意什么?你在得意什么!?”
什罗狼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瞳孔时而放大,时而收缩,连声音也都有些竭斯底里。
很奇怪,他之前就已经将要半死,但饮下了那一碗水,却瞬间生龙活虎了起来。生命意志之坚韧,实在是令人乍舌。
“我在得意那是我的子民啊!比起你们天澜那些只知道杀戮以及劫掠的牧民,我的子民宽容、仁慈而且团结,这难道不值得我去得意自豪么?”
洒然一笑,秦政语气古怪的道。
他这话让什罗狼不禁噎住了,许久也没能想出反驳之言。
“我会谨记这一碗水的恩情!但前提是,我能够活着回到天澜!”
良久之后,什罗狼才神色深沉的说道。双目之中满是莫名的火光。
“活着?你这个愿望有些不切实际哦!你看看你周围的这些人,看看他们的目光,你觉得你还能活着走出东波海?”
秦政不禁露出了一抹诧异,然后戏谑的轻笑了起来。而随着他的轻笑,周围的龙王军还有百姓们也都是发出了一阵冷笑。
“那就要看你眼里,是利益重一点,还是百姓们的情绪重一点了。又或者,你担心我回去之后会卷土重来,将你打败?”
没有理会那些人冷漠而讽刺的眼神,什罗狼缓缓的平静了下来,然后说道。
“激将法对我是没有用的。作为失败者,你已经没有了再与我一战的资格。其实你想要活命也不难,给我五十万只牛羊,二十万匹高头大马,我跟我的子民可以考虑放你回去。反正横竖也不过是再杀你们一次而已,我无所谓的。”
冷冷一笑,秦政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把戏,嘲讽的道。
五十万只牛羊,对于天澜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但这是在算上所有百姓家的牛羊的情况下,天澜王庭所掌控的财富虽然多,但五十万只牛羊实在是太夸张了,他们就算是砸锅卖铁怕也不见得就能弄到那么多的牛羊。
“你想钱想疯了吧?你知道五十万只牛羊有多少么?你这东波海怕是都装不下!你怎么不说让我王直接把草原让给你?”
什罗狼近乎咆哮着道,他已经做好了被宰的准备,但秦政给的这个买命钱实在是太多了点。哪怕他的女儿是王上最宠爱的妃子,也肯定不会舍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赎回他。
“你怎么知道我没想过?我只是觉得那样太没有诚意了而已,所以给了你一个比较容易接受的条件。你不用急着回答我,等我修好了城墙,并且配合着王室的人杀光了河谷关内的人再来回答我也不迟。”
戏谑一笑,秦政摊了摊手,不紧不慢的道。
“你——你这是再玩火!你东波海是强,但是这是我王不想劳师动众对你们倾注太大的力量,否则的话,你们就跟一只蚂蚁没有任何区别!我王反掌就能捏死你们!”
什罗狼感到一股深深的恶意,愤怒的道。
“是吗?但我跟你们那什么王庭交战了两次,也就那么回事啊!你该不是再唬我吧?”
秦政嘴角的讽刺更为浓重了,而四周的龙卫们,也都是轻笑了起来。
“什么!?你们已经跟王廷军接触过了?他们……你把他们怎么了?”
秦政话音一落,什罗狼便大惊失色的惊呼了起来,不过他才刚刚惊呼出声,便僵在了原地。
因为再不知不觉间,他居然是将自己对于秦政的恐惧给暴露了出来。一句“你把他们怎么了”,无疑是相当的丢人以及懦弱。
“我能把他们怎么样?该杀的杀,该埋的埋咯!对了!我还再草原上给你们重新竖起了一道刑柱林,非常的壮观,等我杀了你,带你的头颅去那边让你亲眼见识见识,如何?”
再次摊了摊手,秦政轻浮一笑说道。
“你——你这个疯子!杀人不过头点地,都是再战场上奋力拼杀的战士,何必如此作践他人!”
王庭援军意外的惨败,使得什罗狼瞬间苍老了十岁,之后,他的脸上便写满了落寞跟不甘。
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实在是不甘于就此死去,但现在连王庭都奈何不了秦政,他也就没有了谈判的可能了。
“作践?不不不!那可不是作践。那是威慑,为了让你们这些天澜人感受到恐惧,所以才要那么做。不然,我可没那个闲工夫整那么多的破事!”
摇了摇头,秦政笑着否认了作践之说。
“威慑?难道一场战争的胜利,还不够威慑人心么?”
什罗狼不解,他只觉得这是秦政对于自己残暴举动的辩解。
“当然不够!我所说的威慑,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就好像你们童年时做的那些噩梦里的怪物一样!我要你们只要提起我的名字,就睡不着觉,我要你们一看见我东波海的黑甲,就会吓得尿裤子!只有这样,你们才会明白,我,是一个怎么伟大的存在!我的王国,是一个怎样伟大的王国!”
秦政提高了声音,十足的像是一个变态,但他的话,却是使得周围的军民都不知不觉的挺起了胸膛。
“你……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算了,既然你铁了心要杀我,那就动手好了!我虽然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但看着你这样的恶魔糟践我天澜的战士,也实在是遭心……”
什罗狼对于秦政已经无话可说了,这人的极端已经非是他所能承受。
“这么快就放弃了?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的求生意志有多强了,原来也不过如此。不过,我这人向来喜欢反其道而为,你想死,我偏偏要让你活!我不止要让你活,还要风风光光的送你回王庭!我要让整个天澜草原的人都看见,你是坐着我东波海的马车回去的,而且还穿着华衣锦服,吃着佳肴美酒!”
什罗狼开始求死,秦政不禁大笑了起来,随后一脸谢谢的道。
起初听说秦政不杀什罗狼,周围的军民都是一愣,但随后,他们便了然的笑了。
秦政这等于是在用阳谋,要将什罗狼当成一颗怀疑的种子送向天澜。天澜王如果听说什罗狼是被秦政亲自送回的草原,不管是否察觉到秦政的用意,都必然会对什罗狼生出警惕之心。所以就算回去,什罗狼也绝对不会再有重上战场的可能!而一旦无法重回战场,什罗狼其实就跟一个普通贵族没有什么区别,对东波海再无任何威胁!
最重要的是,什罗狼这样的大军阀,再王城内肯定会有亲信存在。自己的主子被冷处理,那些人的前程也会受到影响,所以,为了自己的前程跟未来,他们一定会铤而走险,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他们的目的可能只是为了自己的主子重新获得军权,但却会将国王对于什罗狼的怀疑加重、将原本子虚乌有的事情慢慢的转变成现实。
哪怕他们知道秦政是故意造成这样的局面,他们最终也不得不去面对这样的局面!这是对人心最完美的把控,也是最避无可避的谋略,是看得见的——阳谋!
“你……你是想要我天澜内乱!我不会让你称心的!”
什罗狼好歹也是再政治场上摸爬滚打了很多年的老江湖,只一瞬间便明白了秦政的用意,铁青着脸道。
“呵呵!是吗?这么自信?那如果我告诉你,等我放了你,就去河谷关招降你的那帮部下呢?到时候我就说你已经放弃了他们,独自回到了王庭,你猜他们会怎么想你?哦!他们一定会很忠心吧!或许会至死不渝!不过,我如果根本就不杀死他们,只是将他们放回草原呢?人心隔肚皮啊!如果我真的没有跟你达成什么协议,我怎么可能轻轻松松的放走这么多人?还是全副武装的放掉!那些天澜边军,一定会第一时间将那些人抓起来,然后剧本该怎么写?什罗狼,你能不能告诉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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