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京市某个普通的居民楼
长相平凡的中年男人一脸沉重地起立发言:“首先,我必须检讨,这次某些国家针对我国发动的生化战争我们一点消息也没有截获,这是我们工作上的重大失职和严重过失,我会在本次会后引咎辞职。现在,我们先就本次平京,松海,黔江等一线城市不约而同被敌特破坏电力设备的事件作个简单的情况通报……”
对于他将本应该是“大规模群体投|毒事件”定义为“生化战争”,在坐的人均未提出异议。显然,要么是有了共识,要么,他们已经取得了关键性证据。
……
充和市
叶明晓载着她的新员工去了附近的超市。
她数出一千块递给吴长东,说道:“你去对面的超市给我买点东西。”
手上一下被塞这么多钱,吴长东下意识地攥紧了:“姐,你说。”
“墨镜,被子和毛毯,每样两份,多买些耐饿经放的熟食。嗯,再给你自己买两身衣服。工作了,就别穿校服了。有表吗?”
吴长东摇头:“没有。”
“手机呢?”
吴长东窘迫地低下头。
像他这个年龄的城市男孩,没有手机的很少。
叶明晓不再问了,把手上那块表解下来递给他:“先用这块看时间,半小时后不管买到多少东西,我们都在门口见。对了,看到有卖表的就给自己先买一块用着。”她看着吴长东一笑:“给你的。做我的员工,工资不高,福利很好的。”
可能是想到要有新衣服,吴长东脸高兴得脸上的痘子都在放光,他嘿嘿笑着保证:“姐,你放心,我跟着你绝对忠心不二。”
叶明晓笑着拍了一下他:“去吧。”
目送吴长东经过把守的绿军装进超市后,叶明晓也下了车。
超市的对面是一家银行。
跟街上其他地方的萧条相比,银|行和超市人头攒动,不时有人拎着满满的东西从人潮中挤进挤出。
这些人大部分带着口罩,行色匆匆。
其中有不少绿军装或走动,或站在路口把守。经过门口时,每个人必须接受他们的检查。而且每次进出的人数都有限制,绝不允许人们在一个地方扎堆逗留。可即使这样,来囤货取钱的人仍然只多不少。
这世上不乏有想得多的人——上午那离奇的三小时势必会引起恐慌,有人抢购挤兑很正常。当然,如何稳定人心是政府需要操心的事,叶明晓唯一担心的,是她能不能顺利把支|付宝里的八十万套现。
叶明晓在银行外面看了看,没进去——自助取款机上已经排成了长龙,柜台的队伍比自动取款机上的更长。ATM机上一天取款不能超过两万块,而柜台上超过五万块也要预约,并带身份证取款。
更何况,看着监视器上闪烁的红光,叶明晓并不觉得这时候去银行是个明智的选择。
刚到手的八十万变成了巨龙的金币——看得着,拿不着。
叶明晓并没有走远,她在超市旁边的电线杆上找了找:发现上面不管是办假|证的还是搞小额贷|款的,他们的小广告无一例外都留的是手机号,不由有点泄气。想了想,还是拿出相机拍了几张照。
下一步,该做什么呢?最近发生的灾难该通知的都通知了,要怎么处置,那得政府来。
重生后脑子里塞满了东西,一刻也没停下的叶明晓发现自己好像没事可做了,直到她的眼睛定格在一个美妆巨幅广告上。
对了,还有这个!
叶明晓把今早在松海超市采购的化妆品从后备箱取出来,里面还有几顶假发和上妆工具,回到车里开始涂涂抹抹。
她是直到末世才认真学起了化妆——末世的女人,越漂亮越不安全。即使是她,也不得不在很多时候做好伪装才能出门。
等吴长东拎着大包小包返回自家老板的车时,他绕到车前看了车牌才不可置信地指着叶明晓叫道:“姐?你是……姐?!”
叶明晓一笑,那弯弯的眼睛才让吴长东找到了一点熟悉感:“不敢认了?”
吴长东惊叹:“人还是那个人,怎么,怎么就……”就大变样了?
如果说没上妆之前的叶明晓还是个软萌时尚的城市女孩,现在她就只是一个看着有点讨喜却土气的普通圆脸乡镇小姑娘。坐在这部白色商务车里,活像被主人家带出来见世面的小保姆。
对吴长东的反应,叶明晓很满意。不用这张原来的脸行走在外,终于让叶明晓生出了一点安全感。
因此,即使他比原来说好的半个小时时间晚了十几分钟回来,叶明晓也没在意。
等吴长东上车后,她很随意地问道:“你认识谁家是办贷款的吗?”她这样问,自然不可能是指正规贷款,而是在说高|利|贷。
吴长东小心问道:“姐你要贷款?”
这没什么好瞒的,叶明晓道:“不是,我找他们兑点现金。”
吴长东松了口气,笑道:“我是认识这么一个人,不过,”他迟疑了一下:“那个人不太好说话,姐你——”
叶明晓发动汽车:“怎么走?”
吴长东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指点了方向:他擅于察颜观色,半天的相处已经让他摸到一点叶明晓的性格,比如说,这个看着很甜的老板其实并不爱说话,尤其是在办正事的时候。
吴长东说的地方在一个普通的居民小区三楼,叶明晓把车停在路口,跟吴长东走进了巷子。
隔着两重防盗门,叶明晓都能听见里面吆五喝六的声音。
吴长东一路上都恹恹的,到了这里反而恢复了灵活劲,他主动上前敲了门:“成三叔,开门啊!”
“谁啊?”
“是我,东子!”
打开门的是个三四十岁,穿黑色套头衫的方脸男人,他本来看吴长东时满脸不耐烦,再看到叶明晓时眼睛一亮:“哟,还带了个小美女来,东子,这是你女朋友?”
吴长东满脸的笑一凝,正要否认,叶明晓已经羞涩地低下头:“大哥是咋看出来的?明明俺俩离得恁远。”
吴长东脸皮剧烈抖动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忍住没露出奇怪的神色。
成三大笑:“你大哥我眼睛多利啊,来,小美女进来坐。”
叶明晓捅捅吴长东让他先进,自己缩手缩脚地跟了进来。
这里果然是一处赌窝,有三室两厅,每间屋子都至少摆着两张以上的桌子。有的在打麻将,有的赌牌九,有的桌子上放着数额巨大的现金。屋子里烟雾缭绕,光线昏暗,极为嘈杂。
赌和贷向来不分家。
“东子,你这次来找我又是什么事?”成三吐了口烟圈,像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除了你爸的事,别的都好商量!”
吴长东放在桌下的拳头狠狠攥了一下,脸上笑得更殷切:“不是,我知道三叔尽力了。我找你是有别的事。”
成三脸色好看了点:“你知道就好,你爸都判了,再找我,我也无能为力。说吧,什么事,能帮我就帮。”
吴长东惊慌地看了叶明晓一眼。
叶明晓一脸憨憨的表情,仿佛什么都没听懂。
吴长东照着叶明晓在车上教他的话说道:“我女朋友她老板犯了点事,急着要跑路,手上差点现金,听说我有路子,想托我找成三叔兑点钱。”
“哦?他犯什么事了?要兑多少?什么时候要?”成三收了脸上的漫不经心,问道。
叶明晓垂着头坐在吴长东旁边,耳朵捕捉着周围的声音,忽然,一句破碎的话飘进她的耳朵“活……大黑鱼…………两道坎是要的……”
她不安地扭了扭身体,涨红着脸问道:“他三叔,你这厕所在哪?”
成三叔往外一指:“就在最顶头走道里。”
叶明晓站了起来,刚刚隐隐飘到耳朵里的声音又清楚了一些:“……那鱼我买的……怎么,不兴老子发财吃点好的啊!”
“我可去你的吧,你在我面前装什么装,直说吧,你多少钱肯出?”
“……什么出不出的……再说吧”
“那到时候想出记得找我,我给你算个好价钱。”
两个人说得起劲,忽然发现旁边站着个人,同时住了嘴瞪着来人。
叶明晓腼腆地笑了笑:“大哥,麻烦让让。”
从卫生间出来,吴长东对叶明晓做了个手势,两人一道出了门。
吴长东正要说话,叶明晓对他使了个眼色,挽着他的手,拐出巷子走了老远才问:“怎么说?”
“他说,钱他是有,但是他要一成。”他踌躇地看叶明晓:“不二价。我跟他说,要先给老板家打个电话问问,他让我快点回去,晚了要会帐,不一定还有那么多钱。”
一成?近八万!
叶明晓咬牙:“给他!”她在这里留下的痕迹太多,必须尽快拿到足够现金离开。
吴长东却没马上掉头,他吞吞吐吐地道:“姐,我爸的事,不是——”
叶明晓却没看他,她走到一辆黑色房车面前来回打量——车子的喷漆有轻微细纹,这不是车子本身的漆;又在车牌后面摸了几下——有点凹凸感,不会错了,这是打磨过的假|车|牌。
那两个人嘴里说的“大黑鱼”应该就是这辆用黑色喷漆伪装没多久的奔驰斯宾特房车。
这是一辆赃车无疑。
叶明晓掏出从那人身上摸来的车钥匙按了按,车灯闪了两下。她抛起车钥匙,打开车门冲吴长东一偏头:“上车。”
吴长东见鬼似地瞪着叶明晓,又回头看一丈远的白色别克商务车:“!!!!”他来的时候坐的不是这车吧!
下午十五点四十六分
充和市某小超市
“派出所吗?我要报案。”叶明晓镇定地望回明显吃了一惊的老板,戴着口罩令她呼吸有些不畅:“机械局路口有一辆白色的别克车,那是赃车。”
“请问您能说出这辆车和车主的具体信息吗?”
“能,它的车牌号是海A214713,这辆车是我朋友的,他是松海人,前段时间我听朋友说过,它被偷了。我朋友叫……”说完这些,叶明晓补充道:“偷车的人就在机械局最里头单元的三楼左手边房子里赌博,我看见了。”
既然有了房车,就可以把别克通过警察的手还回去了。那八万块钱,她宁愿交给警察。
还有什么事没办呢?叶明晓回到房车,突然想了起来,问吴长东:“你认识办|证的人吗?”
吴长东:“……”办|证……是他想的那样吗?这老板到底TM是干什么的!
A国本土
“上将,基本可以确定,我们的舰队没有在公海找到,应该是漂到华国白海沉没了!”
银白色头发的上将身体微颤:“有没有幸存者?”
“……时间过去太久了,恐怕,希望很渺茫。”
“那,舰队的残骸呢?一定要带回来!”
“那是在白海海域,我们需要找华国交涉,只怕到时候……”
上午的时候,那几艘战舰固然离白海极近,但没接到最新指示,始终没敢越过华国的雷池。没想到一次离奇的昏迷事件,很有可能把A国最先进,造价最昂贵的小鹰号葬送在了华国的海域!
想到将要在国会面对的压力,上将闭了闭眼:“那也要找回来,小鹰号上面有——”他的神色坚定起来:“找《首都邮报》刊文,就说我们跟S国在公海军演时,被华国海军偷袭,他们将我们的舰队打败并缴获带回国,向他们施压,要求进白海带回我们的军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