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国家电视台《早间新闻》的数据一出来, 不敢置信的岂止是华国人?
华国低到玄幻的伤亡率简直举世瞩目。
“凭什么华国伤亡人数这么少?!”
“假的, 华国一定又造假了!这个造假大国连这种事都编, 太可恨了!完全不拿人命当人命!”
“华国政府行动力会有这么可怕?我不信!”
“……”
不约而同的, 各国首脑政要纷纷提出了质疑,并要求华国公布正确数据。部分国家还表示, 如果华国坚持用假数据欺骗世人,将会要求世卫组织介入调查。
其实,那些质疑的国家元首中, 未必没人不相信华国报出来的数据,毕竟华国成功预警了这次灾难是整个华国人都清楚的事。
但如果承认了华国的数据, 岂不在向本国人民表示, 自己国家很无能?他们要怎么面对民众的质疑和愤怒:华国都能做到的事,凭什么你们做不到?因为你的无能, 我的家人/朋友/亲戚在这场灾难里blahblahblah……
他们必须通过质疑否定华国来保证自己政府的公信力不受损害,民众是很健忘的, 只要拖过这个风口浪尖, 日子就会好过很多了。
可能偶尔总会有一些刁民搞到华国成功预警的证据兴风作乱,但政府诚恳地道几次歉, 去医院慰问一下灾民,再发一波慰问品不就行了?这些全做过了,你还不满意的话,那就换一个总统吧。
当然, 有的国家如此跳脚, 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注意到了吗?华国并没有播报瘟疫的伤亡人数。”
“那难道说明, 他们已经控制住了瘟疫的蔓延,所以伤亡人数微不足道?”
来人放出一叠照片:“这是我们的人从华国网络搜集来的照片,据说是来自海东省宁桂市网友求助现场拍的图片,你看看吧。”他补充道:“这些照片几乎发上去没多久就会被删|贴,有的网友甚至会以传播谣言的名义被禁言。如果不是想掩盖什么,华国怎么会急着删|贴?”
对方翻看着照片,果然倒抽一口气:“这是E,呃,这,这是得了瘟疫的人?他们发病时不该是这样的吧!”
来人猛地俯下身逼视着他:“不该是这样?难道你知道会怎样?”
“对不起,”对方心神一凛,深深向来人鞠了个躬:“是我说错话了。我想请您赐教,我们该怎么做?”
来人咧开嘴:“这些照片我们的人已经想办法散布出去了,你尽快让下面的人联络我们的盟友,让他们把焦点对准华国的瘟疫。不要再纠缠灾难数据了,先让华国政府也好好面对一下民众的质疑和愤怒吧!”
他喃喃着走回自己的办公室:“世卫组织的那帮废物,恐怕连华国的国土都进不去。只能先用他们顶一顶,不管怎么样,养着他们,总要有点用处吧?”
……
叶明晓只给了吴长东一套防爆服,一把麻|醉枪和一个锤子。
不是她不想给别的,而是吴长东浑身上下就两个裤兜,给他其他的东西,他也拿不了。
她决定先去停车的地方看看。
昨天晚上,宁桂市街面上到处是横停的车辆和人们惊慌下乱扔的杂物,甚至还有很多新鲜的骨骸趴伏在道路上。大斯宾特在这样的路况下寸步难行,叶明晓不得不在找到胡乐的小电瓶后先把它丢在了路边。
现在,之所以她要去那,除了需要补充一部分物资之外,还因为离停车不远的地方有一家摩托车门店。
叶明晓抬手看表:七点四十九分。
从重生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四个小时了。
叶明晓把背包往上托了托,又加快了脚步。
“姐,我给你背吧。”
吴长东一点也不放过表现的机会。
“不用。”
吴长东就是这么一问,叶明晓拒绝后他就不作声了,还有点新奇地扒着刚上身的防暴服捏捏这摸摸那。
跟昨天晚上的危机四伏不同,在这条路上走路期间,没有一个感染者突然跳出来袭击。看着偶尔经过的军车里一车车堆放的感染者,叶明晓找到了这条路这么干净的原因。
这些军人效率还真不错。不过,从侧面也说明了,这个军队的领导者,那位陈营长一定也是位干练的军人。
大约走了四十多分钟,远远地,叶明晓才看到昨天晚上去过的郊区医院。她精神一振:那是昨晚他们顺手放下两个重伤号的医院。到了这里,再走大约三条街,就是那个摩托车专卖店了。
走进街道的那一瞬间,叶明晓之前在乡村公路上的闲适松散一扫而空。
第一条街的街道中央清理了一部分出来,但空气里还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可以看出,这些街道也是匆忙清理出来的,人和物品的残骸只是随便堆放在路两旁,大喇喇地向两位不速之客昭示着昨天的惨烈剧变。
吴长东白着脸撇过头,腰一弯,开始吐了起来。
“你现在调头还来得及。”
叶明晓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吴长东心里着急,很坚决地一边吐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姐,你,你等等我,我适,适应一下!呕!”
大概因为早上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吴长东很快吐空了胃里的东西,他快跑两步跟上叶明晓,像是为了表示他的健壮一般,在她面前倒退着跑了两步:“姐,我没事了!”
“别大声!”叶明晓一把拽住他,低声警告道。
拐脚处有一声声熟悉的“擦擦”声在朝他们逼近,那是感染者在漫无目地游走的声音。
她拉着吴长东朝一间门脸被打破的五金店躲去。
这些感染者牺牲了视力和身体的灵活性,换来了坚硬的皮肤,和相对比人类发达的嗅觉系统。
隔着玻璃柜台,叶明晓看到那双棕色皮鞋果然停下来在五金店门前徘徊了又徘徊,吴长东紧张得摒住了呼吸。
五金店里机油味很重,那个感染者转悠了一会儿又拖沓着脚步离开了。
吴长东长出了一口气,转眼看叶明晓,这个老板连眼睫毛都没抖动一下!他相信,如果这时候能摸到她的脉搏,她的脉搏肯定也跟平常一样,跳得一下不多,一下不少!
有心想问“你为什么一点也不害怕”,但……这位老板不开口说话时,吴长东即使自诩天不怕地不怕,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她是有些犯怵的。
总觉得,她身上有种能无形把其他人隔开的东西,自己最好不要深究……
对吴长东的打量,叶明晓恍若不觉。
看这五金店的乱象,应该是被人洗劫过的。有用的像扳手,钳子,锤子等大工具都被搜刮得一干二净,她只在墙角里找到了两盒小钉子。
转过拐角,一辆军卡在街道的另一边呼啸而过。
车上有人在问陈越:“营长,这几个犯人我们怎么处置?”
陈越开着车,有点伤脑筋:“先绑着,等省里再来人时把他们带回省里处置。”
宁桂市政府和驻军留下半城的疯子,像人间蒸发了似的。他人手不足,只能从外围开始清理。期间他找到几个固定电话,几乎打遍了市委所有的电话,发现全部都没人接听。即使心里知道不对,但市中心人太多了,他不可能冲进去只为去找那几个废物。
原本他们只负责清理这些疯子,但每回他们都能抓几个趁乱抢劫的。这些人落在他手里不但干不了活,还多一张嘴,碍事得要命。
战友突然“哎”了一声:“稀奇啊,那有个女人在街上走!”
陈越往后视镜看了一眼,发现空无一人:“看错了吧。”
战友道:“没看错,她拐到另外一条街去了,跟个男的走在一起。那男的穿的防爆服跟咱们一个样的。”
他们穿的防爆服在网上都有卖,有人喜欢这些东西买上一套收藏也不奇怪。
陈越心里塞满了事,调转了视线:“你记得等会儿带着人去老乡家里做做工作,让他们收留一部分人,那么多人堵在路口住帐篷,也不是个事。”
此刻的他并不知道,这个战友口中的女人在一个小时前只用了三千块钱,就“买”走了他三套防爆服,两支麻醉|枪和数个催泪|瓦斯,并又狡猾地钻回了这座城市。
如果她是去其他地方,陈越完全可以打电话向上级汇报她的行踪。即使他因公走不开,至少也可以为其他人指明方向。但她偏偏哪里乱钻哪里,钻的还是他负责,却无法搜检的宁桂城!
明知道她就在眼皮底下,却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她溜走!一个小时后的陈越握着手机,站在卡车外脸色发青。
……
拐过那条街角,感染者明显多了几个。
那几个感染者看见他们俩,像鲨鱼见到血一样地扑了过来。
但这几个互相之间有点距离,叶明晓没急着出手,就让吴长东一个人上去试一试。
这小子开始有些瑟缩,见她坚持,真到了无可退避的时候,下手的动作却狠。要不是叶明晓阻止,他差点把那个感染者的脑袋敲碎。
这里是郊区,又刚被军队清理过,两个人连跑带打,总算有惊无险地走到了停车的小巷里。
还没喘匀气,巷子口轰隆隆地开来几辆摩托车。
这群骑着摩托车的人带着一串感染者,像狂风暴雨一样朝她刮过来!
叶明晓猛地抬头,跟其中一个后座上被捆成粽子的郑新对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