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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静水流深(2)(1 / 1)

<>与还在大学里读书的姑娘不同,月月性格里有着独立与自信,如果不是因为这两个优点,她或许还在老家里的工厂里当普普通通的工人。

但别的就与大部分的女孩子没有过多的差别,例如,刁蛮,懒惰,天真,爱幻想……

平海面前的碗里,已经连汤汁都干净了。

她也吃了个底朝天,平海对她的食量非常了解,所以不会浪费。

他吃完了,自然也有话想说。

因为,换谁一边吃一边咳嗽都是很难忍受的事情。

“我们先来算算大的好不好?”

“什么大的?”

“就是对你的生活来说,比较重要的事情。例如,这个住房环境。”

“额。”月月感觉到有点不妙,“吃好了吧,我来刷碗!”

“先等等,不急。这个房子离你单位很近,比你之前住的地方近多了,房子也很好,有厨房,有卫生间,对不对?”

她只有点头,不甘心也没办法。

“那是不是因为我,你才能住进来的?”

完全没法否认。不过小姑娘可没这么容易认输,“不对不对,这是单位给我分配的房子!”

平海没计较,继续说道:“那么我们再算算,你现在在北影厂里待遇是不是有改变,工作环境应该有很大的改善了吧?”

确实,自从搬进来和平海住一块,田实对她很是关心,也提供了许多帮助,她在单位里至少建立了一些自己的人脉,不太有人会来欺负她。

他好似在漠不关心地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站起身子,收拾碗筷。

“你回老家过年吗?”

“我都离家出走了,还怎么回去,我爸不得打断我的腿啊!”

拧开水龙头,拇指沿着碗边直到中心点,打了一个圈……

“那不如你陪我过年吧,你们过几天也要放假了,陪我去个地方。”

月月站在他身后,靠着墙根,双手插在口袋里,好奇地问:“去什么地方?”

是不是和家人过年,在哪里过年,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

北影厂的年假放的还算早,离年三十还有两周,就全体放假了。当然,有的剧组若还在为拍摄奋斗,那都是各自的事了。

平海背着一只双肩包,戴了一顶全黑的鸭舌帽,新买的红白相间的旅行衣(再过几年,就要叫滑雪衣了),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老旧的旅游鞋。他等在家门口,平静地看着疯狂扫荡屋子的月月。

“啊!我的发夹找不到了,是不是我把它放到包里了?不对啊,梳子还在外边,去哪里了,发夹,快点出来,不然我就不带你走了!”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未成年就已闯荡社会的姑娘,是不是所有女人都有丢三落四的属性。

不过,这样的女孩子,还是非常可爱的。

两人先到京城火车站,买了两张去上海的火车票。

这年代尚没有高铁,听着“轰隆隆”的车轨的声音,生活在小小的车厢里,好似整个世界都缩小了,变得简单了。又不如家里安静,各色各样的人,意想不到的,不愿接触的,有好感偏偏疏远的,加上飘忽而过的田野,山丘,高楼,小屋,工地,牛,羊,少年,农夫……

“喂,你不下来看看景色吗?老是躺着,很无聊唉!”

“我什么也感觉不到,看着这些,会很难过的。”

“不是感觉不到吗,还怎么难过?”

“就是这样才难过啊。”

“真是搞不懂你,算了,多睡睡吧,好长个儿!”

这丫头,太不可爱了……

到了上海站,开始坐小巴,转到嵊州站,再坐公交、转三趟车,经过一条崎岖不平的公路,在轻扬的黄土中,进入了小镇。

平海从车上走下来,抬头看了眼晚霞,天格外的明净,霞光灿烂。

“我们先找个宾馆。”

小镇上的招待所非常简陋,电视机只有5个频道,床上还有股怪味,但对平海来说,却是极为深刻且熟悉的味道。

他俯下身子,伸手在床腿上摸了摸,眼神中露出笑意。

平静如死水的内心竟然有一丝喜悦(这一点也是惊喜),胸腔里的血液急速流动起来,他摸到了一个“李”字。

这家招待所的老板很有意思,每一张床的床腿固定的一个位置,都被他刻上了姓,他祖上就是刻字的,平日里还有练习,有时候镇子上的老人家去世,家里的人会来找他帮忙刻个木牌。

202这个房间对平海来说是有独特意义的。

上一世第一次知道女人的好,就是在这个房间里。

黑暗里的神秘、浪漫、谨慎、懵懂、冲动、探索、坚持、满足、遗憾、沉迷、暧昧、与真实,都像日记本上的一段字,此去经年,看时再重复上演。

月月铺好棉被,摆弄好牙刷毛巾,化妆品,倒了热水,再把换洗的衣服拿出来叠好,放在床上,问平海:“只住一天吗?”

“先这样吧。”

“去吃什么?”

“豆腐馒头。”

街上灯光清冷,就算外出的游子归家了,小镇依旧是小镇,偏僻而少人,家家间或许热闹,但走在街上的感觉就要觉得孤单而寒冷了。

卖鞭炮的小店边上果然是那家游戏店,机器烂得很,却偏偏满是人,有三十多的浪荡子,也有七、八岁的孩子,三国志这台机器永远不会缺人,尤其年三十之后,孩子们有了压岁钱,老板的生意会更好一些。

理发店的老板娘和剪头发的姑娘永远化着妆,明明是冬天,还穿着单薄,如果哪家的男人在里面剪了头发,还要去帘子后面,出来一定会被家里人揍,据说三娃家老头早年跑到北方去就是被小舅子给打了,撑不住脸面。

他的脚步慢了下来,站在一根歪斜的路灯柱子下,黄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脸部线条描绘得特别神秘,柔软。

他摸了摸裤子的口袋,拿出一包烟。

“喂,你干嘛!”

烟是红梅,上一世他和朋友也是抽的这种烟,便宜,味道足,劲大。

弹出一支,拿出打火机。

“平海,你才13岁!”

“我就抽一根。”

“你为什么要抽烟?”

因为,我竟然感到了紧张。

如死水一般的内心,不停地荡出一波波涟漪。

他打了三次火,才点燃了烟。

“月月,你在这里等我。”

他呛了起来,呛一口抽一口,抽了半支,丢在了地上,他脸上的表情很微妙,像极了浪迹天涯的浪子临近家门,紧张,兴奋,彷徨,难以言说。

靠着他这边的应该是一家老酒铺,里面的绍兴黄酒很正宗,本就不是很远的路程,这家三个兄弟一周跑两趟,直接从古越龙山的厂子里拉来的酒。

老大正坐在外边的木桌边,喝着小酒,吃着烤鸡。

他手心里都是汗,攥紧了拳头,连嘴都在哆嗦。

走过去了,一面土灰色的墙……

他呆呆地站在墙的前方。

呆呆地转过头去,看前边的烤鸡店,开店的女人叫王玉凤,有个女儿,跟老公离了,一个人带孩子,一个人管店……对他可好了,一直想把女儿嫁给他,可在女儿十五岁的时候,得了白血病走了,那是大后年的事情了吧。他一直喊她玉凤阿姨,她只要见了他,就会给他一只鸡腿,肥肥的,油油的,每次如此。

他走了过去,站在店门外,看着玉凤阿姨。

对方也看着他,一会儿后,玉凤阿姨问,孩子,要买烤鸡吗?

他露出笑容,点了点头,买了一只烤鸡,用油纸包着,再用袋子装了,给到手上。

他轻轻地说,谢谢。

他又走过那面墙。

土灰色的墙。

墙壁竖住那儿,对所有人来说,只是挡住了他们通往后面的路。

对他来说,却好像堵住了一个世界。

他笑着,对月月说,晚上吃烤鸡。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他感到浑身发冷,把烤鸡放在月月手里,哆哆嗦嗦地去拿烟,打火机哆哆嗦嗦地释放出一缕火焰,烟丝儿燃烧的声音传入耳朵里,他两眼都流下了眼泪——13年了,除了在戏里,第一次流下泪来,可心里没有痛苦,没有悲伤,什么也没有。

前面的感觉一瞬间都消失了。

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什么时候走的,都不清楚。

死水再又一片平静,平静的像一面诡异恐怖的镜子。

漆黑的镜子,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一首诗不知为什么从记忆深处蹦了出来——

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

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

回去的路上,老天也不开心,下了一阵急雨。

冬天,南方的雨是阴冷阴冷的,冷气儿能钻进衣服,钻进皮肤底下。

两人小跑着躲回了招待所,进了房间,月月“呯”地一声关了卫生间的门,很快就传出水洒的声。

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连思维都冻结出了,小小的身子缩着,更显孤单,再又点了根烟,抽得满嘴苦味。

不一会儿,月月出来了,这才想起来平海浑身湿着,急忙推他去洗澡,见他进了卫生间,看到柜子上放着的烟盒子和打火机,恨恨地拿起来,丢出了窗外。

她猜想平海是来找家人的,却没有找到。

可她不知道该怎么问,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一个相处了一段时间,总是平平静静的人,突然哭了,那般伤心,叫她也纠结万分……

水,是温热的,开到头了,也只是温热。

他希望能再烫一点,烫到心里去。

可心在身子里。

肌肤上的寒意,骨子里的寒意,都会被热水给驱散。

但心里的寒意,除非把肌肤给烫烂了——他等了会儿,确定水温的极限,扶住了墙面。

微微有些泛黄的瓷砖墙面,在眼里却好像成了土灰色。

他闭上双眼,扬起脸,水像极了刚才的雨。

没有人会把水洒喷出来的水当成雨水。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身处的环境。

“喂,出来了,再洗下去,皮肤都要烂掉了。”

月月拿着他的毛巾,给他轻柔地擦着头发。

擦的差不多了,她丢下毛巾,贴上来,缓缓地,把他抱在怀里。

尴尬的身高差距,他只到她的下巴尖。

“干嘛?”他冷冷地问。

“想给你一个拥抱。”

于是,两人都不再说话。

彼此的味道是一样的——一样的洗发水,一样的肥皂。

两人从硬梆梆变成柔软,拥抱才有了温暖。

原来,驱逐心里的寒意,只是如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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