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又被两个妖精架了出来。这一次,去了群魔乱舞的娱乐场所。晨曦告诉我,让我来的目的有两个:第一,辟邪;第二,还是辟邪。我照了照镜子,除了邋遢一点,相貌上离钟馗还是有点差距,头发太短,胡须不够茂盛,顶多算9块9包邮的低仿版本。
夜场里到处都是扭动着的妖精,她们打扮妖艳,既性感又低俗。如果走到里面,她们会像“哥俩好”那样粘住你,她们是蓝瓶,男人是红瓶。罗莉鼓励我:“你也进去跳一会儿吧,说不定能挂个漂亮妞出来。”
“我不会跳,没有那个基因!”
“不会跳也没有关系,也没有人在乎你跳舞还是跳大神……你不跳,我去跳!”
罗莉踢掉高跟鞋,赤脚上阵。不一会,罗莉也变成了妖精,像那些女孩那样,随着强烈的音乐节奏扭动起来。至少,罗莉气质上秒杀周围的妖艳贱货,有种夜店女王范。
晨曦开了一桌啤酒,但是却给我叫了一杯咖啡。她问了我一个问题:如果徐曼知道了,会不会跟我分手?
“我也不知道,但是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她信耶稣,肯定不喜欢这样的地方。”
“什么?她信耶稣?”
“是啊,而且很虔诚……”
晨曦露出一种坏笑:“我也信,你不觉得我像天使?”
“魔鬼还差不多,这两天被你折磨得神经衰弱,白天看人都重影,就跟喝酒似的!”
“没误诊吧?”
“还不至于。只要不上手术台,一般问题不大!”
晨曦不停地喝酒,喝完酒就开始抽烟。罗莉说,晨曦的酒量世间少有,没有人知道她到底能喝多少。据说,有一种人叫酒漏子,他们比普通人多一种解酒酶。狼毒花里面的常发就是酒漏子,喝完酒,酒能从皮肤漏到靴子里。我想,晨曦喝的酒,也指不定从哪里漏走了。但是,晨曦即便喝酒,身上也留不下任何酒味,这是“世界十大难解之谜之一”!
罗莉扭完了腰,竟然跑上演奏台“打碟”!手法非常娴熟,想必之前就是干这个的。
“呦呵,罗莉行啊,打碟都会啊!”
晨曦倒表现出一副很轻蔑的样子,“打碟算什么?她还有两个神技呢?”
“什么神技?”
“勾引男人,生孩子!”
“这也叫神技?是个女人就会吧。”
“我就不会!”
“你真谦虚,国学看多了吧……我看你,除了不会吹牛,什么都会!”
“我真得不会……”
晨曦装得一本正经,但似乎话中有话。一晚上,她不停地喝酒。喝掉一箱,然后又是一箱。再这么喝下去,迪厅都能让她喝破产。但是她坚持振兴中国啤酒行业,我也没有进行阻拦。
罗莉也玩累了,拿着一副塔罗牌让我陪她玩。
“这有什么好玩的,都是自个糊弄自个!”
“谁说的?我怎么觉得挺准的呀……上次有人说王菲怀了谢霆锋的孩子,我用塔罗牌一算,告诉他:没怀!第二天,媒体就辟谣了,说王菲根本没有怀孕,完全是狗仔故意恶心她。”
“来,抽一张!”
我随便抽了一张,晨曦则认认真真抽了一张。
首先,罗莉解读我这一张:“李大夫,你的爱情不顺啊,还是赶紧换人吧!这个倒立的‘小人’告诉你,你的爱情不会有什么进展,甚至胎死腹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我笑着点点头,然后挖苦她:“干脆明儿来医院上班得了,算算那些病号什么时候能出院,好提前排好床位。”
“不信拉倒!”
晨曦把自己那张也丢给罗莉,“我这张呢?”
罗莉拿起牌,神神秘秘吹了三口仙气,然后大喊一声开牌,“小鹿啊小鹿,我说你什么好呢,你这牌,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罗莉故意咳嗽一声,然后解释:“看到了吗?这是一张倒立的撒旦,意思说,你只有寻找新男友,才有摆脱旧感情,否则后面诸事不利!”
“意思是,随便找个男人先糊弄着呗?”
“我不是那个意思!现成的男人不是有一个吗?一个需要分手,一个需要男票……这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还不赶紧的……赶紧的……先亲一个呗,培养培养感情?”
“培养病毒还差不多!”我决定自己被罗莉和晨曦算计了,就像一艘船开进了沼泽地里。
从夜店出来,我看到徐曼给我留个三条语音。
第一条是:你在干嘛?还没睡吧!
第二条是:过会儿我去趟福利院,有一个讲座,如果你困了,就早点睡吧!
第三条是:晚安,梦中有我!
如果把这三条串联起来,极像是一个自恋狂对着镜子表演的一个桥段。第二个桥段是躺在沙发上。
原本想回一条语言,但是两个妖精分居左右,就像牛头马面、黑白无常,押着我去阴曹地府。再过一个小时,阴历的七月十四,也就是所谓的中国鬼节,鬼门关大开,小鬼、大鬼、老鬼、色鬼、贪吃鬼、吊死鬼……都会陆陆续续按时打卡。七月十四子时一过,迟到的影响投胎轮回,没有迟到的等待阎王分配工作,有的扫地,有的推磨,有的起油锅炸厉鬼,把厉鬼炸成天妇罗,撒点椒盐,就是一盘好菜。想到天妇罗,我就饿了。
十年前,我曾经有一个愿望,想要弃医从厨。我坚信,我是“食神”转世,拥有过人的天赋。刘大脑袋看似刀工一流,如果把**换成胡萝卜,恐怕他就会茫然无知、不知所措。后来,我把这个愿望告诉了我爸,我爸非常支持我:“好好干,我看行!”我妈则非常反对:“想当厨师,为何不上厨师学校?干嘛在医学院浪费青春?”后来,我希望拉我爸一票,两票压倒一票,我就可以弃医从厨。结果我爸是个墙头草,他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你还是去医院吧,医院比酒店有前途……”
沿着一条黑漆漆的路继续往前走。罗莉突然接了一个电话,然后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开了。晨曦说,这家伙又挂上男人了,说不定那个男的刚刚洗完澡,光着腚在床上等着她呢。
说完这句话,晨曦又补充了一句:“是不是男人都这么贱?抛个媚眼就上当?这也太弱智吧!这种生物是怎么进化过来的?”
“交配……”我给出这样一个完美答案。
“还好,我不会让这种男人得逞!”
这句话有点刺耳,就像诅咒自己一样。我劝她对自己好点,干嘛刚刚过完生日,就世界末日?
在我的循循教导下,晨曦交代:自己可能得了那种不孕不育症!不但不能生孩子,甚至连小命都难保。
“你在大莆田红十字医院看的吧?”我觉得这是引人上当的招式,就像开篇写武侠,两个高手站在屋顶上,举着剑,怒目而视。
她摇摇头,“BJ!”
听到这两个字,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BJ动物园?”
“协和!”
“别相信那些专家,除了唬人,啥也不会……”我继续劝她,希望她往好处想,世界上还是好男人多,坏男人都在下面排号呢。
“我吓唬你干嘛?你丫也不是吓大的啊!”
“我特么就是吓大的!”
“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
“嗯,你怎么知道?”
“我是蛔虫转世,你连这都不知道?罗莉没告诉你?我不叫晨曦,我叫苏小鹿,苏东坡的苏,大小的小,梅花鹿的鹿。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吧?还看看身份证吗?”
“你喝多了……以后少喝点!”
“我没喝多,我觉得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好东西多着呢,不信我给你变一个。”见她心情不好,我从裤兜里翻出一块融化后又凝固的变形巧克力,然后塞进她的嘴里。
她傻兮兮地看着我,仿佛两个眼睛放着光。
二十秒后,她扑哧冲到我的怀里,抱着我,用手薅我一点五厘米长的头发……她并没有使劲薅,就像剃头刀夹住头发的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