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长大总会舍弃一些东西,执着的,贪恋的,慢慢变得不那么重要,然后埋葬在过去。
......
胖是一件顺其自然的事情。
林深仰头将最后一点零食倒进嘴里,习惯性地用手擦了擦嘴角。
在他看来,拼命锻炼身体的都是闲得没事的傻蛋,要不是今天有事,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踏进任何一间炼体房。
他是小世界中的离玄,天选小队的队长,哪怕阿楚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他觉得自己已经有能力稳住现在的一切。
这是一家新开的炼体馆,在紫华这样寸土寸金的临海城市,独占了一整层大楼,也是罕见,经营的人不管财力还是背景都不可小觑。
门口人进进出出,看起来人气不错,林深左右看了看,没找到垃圾桶,于是将空的零食袋折好放进口袋里,走进这家轩辕炼体馆。
连个破升降梯也没有!林深腹诽道,才爬上三层楼梯,就累得气喘吁吁,弯腰把手搭在膝盖上,心里咒骂了某个家伙一万遍。
楼梯上传来说笑声,林深抬头,看到一对身材极具线条感的年轻男女走下来,看了自己一眼擦肩而过,嘴角有一抹笑意。
林深脸刷的就红了,心道老子是潜力股,认真起来你们都是渣渣。他深吸口气,颇为仇视地看向最后几阶楼梯。
炼体馆后面是一面高达百米的攀岩墙。
阿楚和宋若风看着四五个会员在奋力往上爬,套着绳索,下面铺着足够厚的缓冲海绵垫。
登顶的奖励是五千州币,迄今还没有人拿走。
他们两个志同道合地走到一起,在金都学院的时候就开始筹办这家炼体馆,在万象角也设立了铺区,毕业后,就专心经营。
现在,更多的人把心思放在了身体和内心的强大上,锻炼的人群越发庞大,逐渐形成一股潮流。。
“我一个朋友说,金都高层社会现在流传起一种神秘药剂,能快速强化人的身体。”宋若风道。
“靠药物强化是在走捷径,再好也会有后遗症,只有自己锻炼出来的才是最真实的。”阿楚摇摇头,显然对这些药剂并不上心,还有几分不屑。
“这种药剂不一样......”宋若风欲言又止。
这时,阿楚的神州通响了,前台说有位朋友找他。
林深看着那利落的寸头,实在难以和以前那个长发翩翩的男人联系在一起,于是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长大总会舍弃一些东西,执着的,贪恋的,慢慢变得不那么重要,然后埋葬在过去。
阿楚一巴掌打在死胖子的头上,道:“笑你妹啊,老子剪了头发还是帅出你十条街!”
林深的笑声戛然而止:“见面就攻击人家长相真的好吗?”
“你自找的。”
小世界新开发了一种作战武器,被称作武神甲的个人机械作战单元,伴随而来的是对抗强大修士的全新小世界模式。
它对身体的素质要求特别高,哪怕林深已经把还原度调到了百分之五,关键的时刻总是遭遇惨败。
林深总感觉差了点什么,后来被人点醒,他总归没有小世界里的强横素质,缺乏了本能的判断,这是再多技巧和经验无法取代的。
身为顶尖战队的队长,他比普通人更早几个月接触到内幕,他已经研究了很久,只是操作一直跟不上,他知道如果战队不跟上这个步伐,迟早被人遗忘。
所以,他来求助阿楚,反正他脸皮一直挺厚的。
阿楚陷入了沉默,新的小世界模式还没推广开,但资深玩家都知道这必然是未来的主流。
他去看过,颠覆了以往的打法,这是普通人对抗恐怖的修士,没有装备的积累,每一场都靠操作和体力硬打。
阿楚:“新赛季还有多久?”
林深:“过完年就开始了。”
阿楚的笑容忽然变得不怀好意起来:“你的决心有多大?”
林深心里突了一下,看向锻炼区那些器材,好像变成了一张张扭曲的人脸,在朝他张牙舞爪。
......
周知林:“柠檬汁去糖改蜂蜜多少钱?”
白两:“加三块,就是十五州币。”
周知林:“笨蛋!改成蜂蜜不就是柠檬蜜,还是十二块!”
白两:“又套路......”
周知林指着卷子上用红笔圈出来的地方:“这里,还有这里,都是粗心出错,你笔试本来应该没问题的。”
白两也有些苦恼,笔试只会公布结果,不会告诉分数,他估摸着自己应该就差几分过关,所以有了月底八十分以上补考的机会。
“该背的都背了,我也觉得自己能过的,就感觉差一点。”
“那月底的补考要用点心了,十月初是九州节,前四天都是三倍工资,奖金也很高,你抓住机会,工资就上七八千了。”
周知林抛出一点甜头,然后打趣道:“不要说,最后采冰比你还先考过,那就丢脸了。”
“这次我会仔细点的。”白两点头。
......
如意山。
麻从秋盘膝坐在崖边的大青石上,脸皮上诡异地翻起一圈圈褶皱,他的呼吸时而慢得如同断绝,时而又像行将溺死的人剧烈喘气。
周边的落叶被撕扯起来,围绕着他高速旋转,身后的岩壁被刮出一道道深痕,离得近的树干被纵横切割,木屑纷飞,支零破碎。
那一日,白两感悟出一缕心神意,他在气机牵引下竟突破了多年的瓶颈。
雾气大阵交给他操控,在无人打扰下,修为一日千里。
麻从秋身前放着一部大屏的神州通,有几人的形象投影出来,满脸惊骇的看着他修炼的一幕。
不知道这秋散人有意还是无意,在碎片空间里发起了影相连接,公开他所在。
麻从秋其实不算什么修行人,顶多精神力量强大一点。
误打误撞进了这个碎片空间,一直说不上话,现在卖弄的嫌疑不要太明显。
鹤发童颜,而且看着面相很是富贵的老头摘下眼镜,使劲揉了揉眼睛:“不可能!这是假的!秋赖子的修为怎么会提升这么快!”
瞎了一只眼睛的壮僧目光热切,连连发声道:“秋道友,这是何处的洞天福地,借我修炼两日,必有厚报!”
有个老学究抬了抬镜框:“这灵气浓度,估摸比外界高出了一成半,哪怕......灵气潮汐已经有预兆,还没有达到这样的程度......”
麻从秋的嘴角扬起一个极小的弧度,忽然他感觉后颈被人抓住,像拎小鸡一样被人提了起来,从大青石上摔了下去。
“你......”麻从秋脚在石头上借力,扭身落地,刚要发怒,看到那张脸庞,气势突然泄了大半。
几个投影瞬间安静了,然后噗地笑出声。
“小秋秋,叫你装,被人收拾了吧?”有一个道姑似乎刚刚到来,掩嘴笑起来。
“人呐,老老实实的修炼才是正道,本事不到家就出来显摆,容易受折......”那个富贵老头不动声色地录下来,准备以后拿出来。
麻从秋有种捂脸的冲动。
那人冲那些修炼界的前辈们扮了个鬼脸,然后一脚踩碎了那部神州通,投影瞬即一个个消失。
“我帮你骗过了师傅,散人师兄你却骗我......”那人从石头上跳下来,赤着白生生的脚丫子,慢慢走过去。
麻从秋哆嗦了一下。
赤脚观在很久之前当然不叫这个名字,自从老道人某日远游而来,一脚把某个倒霉鬼踢下山,原来的名字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不管寒暑,赤脚观的道人们皆打着赤脚,神神叨叨的老道人说这样有助于沟通外界,感受天地间的气息。
有没有感受到灵气不知道,倒是道观省了一大笔添置新鞋的费用,老道人只是恨铁不成钢地抽闷烟,说没一个成器的。
直到某一天,他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像野人一样的黑小孩。
那个孩子,取了跟观里一样怪趣味的道号。
他叫散心。
麻从秋脸苦了下来,解释道:“不是师兄我不想回去,我刚帮你找到了这处灵气丰沛的宝地,就被恶人囚禁在此处......”
“那人修为高深?”散心狐疑地看着他。
他天生灵觉,感受着空气中流通的气息,直觉得心神舒泰。
“比你还差了一点点,不然我也不至于被困了四五年,不得脱身。”麻从秋心思电转,思路一下子顺畅起来。
“真的?”散心虎眉往下压了压。
......
白两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捏了捏鼻子。
“哪个小姐姐想你啦?”王筱衣打趣道。
“怎么可能呢!我的小姐姐不就是你嘛?”白两习惯性地后仰,抛了个斜视,然后道:“今天去哪里吃?”
“随便啊。”王筱衣一贯道,由白两拉着手,往前走。
“对了,我大姐她们说让你请客,虽然我哥跟你吵架,她们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大家坐下来吃个饭,好好聊聊。”
“没问题啊,你表哥要来的话就来吧。”白两挑挑眉,心里还是有一丝不舒服闪过。
前几天,白两来接王筱衣下班的时候,被她的表哥拦住,拉扯中差点动起手来,最后王筱衣还是被带了回去,不欢而散。
白两事后虽然意识到自己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对她的表哥到底还是不感冒,好像跟自己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似的。
王筱衣两个浴城里的大姐终究还是没有把表哥拉过来,四人吃了一顿寻常饭,然后离席。
白两看着王筱衣跟着两个大姐拐进路口,拉紧外套,骑着机车进了夜色的秋风里。
王筱衣终究还是更顾及家里人的想法,这无可厚非,但白两不喜欢这个样子。
他不知道,这种不喜欢的感觉,在以后与其他不喜欢,或者不亲近的人相处过程中,会变得更加强烈,甚至成了本能的流露。
两个人也都没意识到,在不知不觉中,裂缝已经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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