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日洗尘宴已经过去两天,除了秦晴黎青栀祁少菡来看过自己,再无人知晓此事。
顾思君记着自己落水前分明被飞针刺伤了脚,但醒来后却什么伤口也看不到,定是有人暗算自己,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躺了两天后,隐约记起那日落水后的情形,险些失了身,还是在自己的未婚夫面前,想起来就尴尬的想钻进土里。
还有自己那不着调的父母,自己参加宴会还没回来,不过数个时辰而已,竟然说走就走,云游天下去了!
顾思君梳理着从云雾山回来不到一周的时间,经历了封郡主被赐婚到险些成了江湖细作再到被暗算,无形中就卷入了这东临的波云诡谲,前十五年的人生像是一面镜湖,而回京都这几天像是在平静无波的湖面掷入了一颗石子,人的命运,真是玄幻。
皇宫,御书房。
“澈儿,这些年朕从未过问过你的事情,你可恼朕?”皇帝慕容极问道。
“儿臣不敢,儿臣论才不及太子,论武不及三哥,不敢奢求父皇多加垂爱。”慕容澈身子站直,不卑不亢。
“你还是怨朕的,朕给你此这门婚事你可还满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凭父皇做主。”
“你莫要以为朕赐你这桩婚姻是怠慢了你,安王上祖是圣祖皇帝金兰兄弟,顾氏是东临唯一一脉外姓世袭藩王,朝中有不少安王党,虽安王不入朝,但这股势力在。你二哥狠厉,但他是你们兄弟中最适合当皇帝的人,安王的势力总归会让他有些忌惮,你也可平安康乐的度过这一生。”慕容极语重心长。
“澈儿谢父皇。”慕容澈弯腰拘了一礼,转身离开。
看着慕容澈淡漠的背影,慕容极叹道:“凝安,咱们的孩子不仅长得像极了你,脾气更是像极了你。我被这王座束缚了一生,只想让他自在快乐的过一辈子,可是他……罢了,我又怎么能拂了他心中所愿呢!”
“卜岳,拟旨,晋郡王慕容澈为亲王,封号宸,晋三皇子慕容泽为郡王,封号睿。”慕容极吩咐道。
“陛下,澈王爷的封号……”
“他胸有乾坤,我终是束缚不住他的。”
“是。”
次日,慕容澈被封宸王的旨意昭告天下,因蓬莱居一面,从不露面的慕容澈本就在京都贵女圈声名大噪,皇帝此一举更是将他抬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宸”字,帝王也,朝中之事风起云涌,今日风从西边来,明日便不知要吹向哪方,皇上的心,猜不透。
“有鸟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黎青栀笔尖轻挑,那人的眉眼就跃然纸上,少时惊鸿一瞥,便深陷其中,旁人道他碌碌平庸,自己却知道那是多么惊才艳艳的少年!
黎青栀思绪纷飞……
彼时黎青栀方才10岁,随家人出门踏青,追断线的风筝误入一篇桃林,白衫俊颜的少年持剑而武,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见来人,挽了个剑花飞身而下,剑气激起落瓣无数,少年在纷纷落花雨中,遗世独立。这一眼,便深陷。
“公子好剑法!”黎青栀拍着双手欢呼道。
“你是何人?”少年音如寒冰,冷冽清寒。
“在下东临黎青栀!敢问公子尊名?”
“你不必知道,你来这里我走远些便是。”
后来呀,知道了他是皇上的六子,听说他母妃早早去世对他更是又怜又惜!人们都说六皇子天资浅薄,文不敌二皇子慕容洵,武不若三皇子慕容泽,但黎青栀知道这是多么个郎艳独绝的人!只待及笄,便求父亲将自己嫁于他,至尊之位,富贵荣华,都不抵与他相守。
盼呀盼,终于盼到了十五岁,顾思君这个人却突然闯入了他的世界,一朝回京,立刻赐婚,黎青栀妒的发狂!没有人能抢走慕容澈,顾思君,我必定要你生不如死。
太子府
哗啦,慕容洵将案几上的卷宗尽数拂到地上,底下的人跪在地上,把头埋得老低,不敢出声。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封为亲王则罢了,封号宸?干脆废了本宫,立为太子好了!”
“殿下息怒,当心隔墙有耳。”太子妃柳薰儿柔声道
“薰儿,你说!父皇此举,意在何为?”
“妾身不知朝纲,但尚在闺阁时,母亲曾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西竺人喜食沙丁鱼,但往往渔民赶海而归时,活鱼寥寥,可是死鱼口感甚差,常常入不敷出,但有一个渔夫的摊位上却常卖活沙丁鱼,收入颇丰,众人都很不解,于是在夜里偷偷去掀开他的鱼槽,里面只比别人多了一条鲶鱼。”
“鲶鱼?何意?”慕容洵疑惑。
“殿下且听妾身说完,原来鲶鱼以沙丁鱼为主要食物,装入鱼槽后,由于环境陌生,就会四处游动,而沙丁鱼发现这天敌异己,也会立刻紧张起来,加速游动,如此一来,沙丁鱼便可活着回港口,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皇上必然是给殿下压力,让殿下有危机意识,潜能才华才能充分发挥。”
“父王虽嘴上不说,但我一直明白,他心里最疼的就是老六。所以我们俩谁是那条陪跑的鲶鱼还是未知数。”慕容洵语气淡淡。
“殿下大才,皇上必然是要将皇位传与殿下的!”柳薰儿及一众人等跪拜高呼。
“哼,无论是条什么鱼,蒸煮煎炸,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变成一条死鱼!”慕容洵拳头低沉砸在了面前的案几上。
柳薰儿起身,轻拿起慕容洵的手,柔柔的吹了吹,盈盈道:“殿下,这鱼儿在缸里,刀可是不好伸进去。马上便入秋了,皇家素来有去西山狩猎的习惯,围场上刀剑无眼,这鱼儿放归大海,生死便听天命了。”
“哈哈哈哈!本宫的薰儿真是七窍玲珑心!哈哈哈哈哈哈”
说着俯身撷住她的朱唇,一手捧着她的后脑,一手搂着她的纤腰,一吻由浅及深。
下属们都识相的退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