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廖自从收到书信便开始整理帐篷里的东西,能收的全部摆放好在自己那床铺上面,敬长安也想帮把手,左廖只是给他一个笑脸,连忙摆手,示意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敬长安悻悻然,穿着左廖给的一身白色粗麻衣服,又把那白袍子往身上一套,双手负在背后,看着更远地方景色,剑眉微敛,面色庄严还真像一个隐居山林的不知名高手。
左廖将东西搬完,伸头一看,确实像个让人一脚踢下山的摆谱货色,摇了摇头,将箱子里已经准备很久的两把刀,拿了出来,刀鞘上面刻写‘通京制’三字。是正儿八经的通军横刀,刀身上有特制的雪花纹路,有这种刀的人,最起码也是个军中有百八十个手下的一羽校卫,是左廖自己从兵库里花了不少辛苦钱摸来的。为了就是以后行走在外,人一看刀鞘,二看抽刀后的刀身,是个混子,也知道是通国军人,而且是战神左封的部下,躲着走还来不及。更别提还想劫个道了。
左廖将两把刀斜放在,他那百宝箱旁,使劲拉拽着箱子底露出的一节麻绳,可能是压的太久,使了好大力气,这才将绳子拉开,翻开盖,里面放着三四个绣着一个‘广’字的钱袋。
左廖掂量掂量,全部放在自己怀里,用力拍了拍胸口。
这就是力量的化身!
左廖将一切妥善安排好了,这才将自己的那身衣服,穿在身上。拿起一件暗金绣着双蛟的袍子,小心翼翼的穿在身上。又把擦的反光的马靴子往脚上一穿。把两把刀夹在腋下便把帘子随意的丢在一边。对着看着远方鸟窝里的小鸟,还不忘用嘴发出奇怪的声音,屁股欠踢的敬长安轻咳一声。
敬长安转身望去,上下打量,在看看自己脚上的一双布鞋,摸了摸白袍的布料,脸上马上写满羡慕二字
“接着!这把刀你试试看!”左廖笑的特开心,便对着敬长安丢去一把刀。
敬长安接到刀后,随意挥舞,一脸嫌弃的看着刀。
“怎么?看不上眼?这可是比较好的刀了!”
左廖看着敬长安的脸色不对,把自己手里的那把刀,也抽出来仔细看了看,没什么问题,才走到敬长安面前,看着他手里的刀询问道。
“太轻了,感觉使不上力!我看看你的”敬长安将刀收好,伸手就想拿左廖手里的刀。
左廖将自己的刀也给他,敬长安也试了试,便说道。
“你的也这么轻,不好!是不是钱都用来买这靴子和衣服了!”敬长安将刀递给左廖,询问道。
“瞎说!这衣服是我家里最好的绣娘一针一线纳出来的!不要钱,你以前的刀是什么样的?这通刀也是中等品质,算是比较好的了啊!”左廖接过敬长安给的刀,将刀鞘上的绳子,往自己腰间一缠,将刀藏在袍子里,疑问道。
“一百五十斤重,沉铁打出来的!可好使了!”
敬长安也学着左廖将刀扣在腰间说道。
“一百五十斤?你是拿刀杀敌?还是用刀直接砸死他?”左廖瞠目结舌,有点不相信道。
“真的!不信你看!”敬长安抓起左廖胸口,轻轻一提,左廖便双脚离地,然后敬长安才把左廖放下。
“疼死了!”左廖先是一惊,然后胸口传来刺痛感,因为里面装着钱呢!
“知道了!咱们先下山!然后你陪我走遍这通国,我定能帮你找到一把称手的武器!”
左廖揉着胸口,笑着说道。
“啥!走完通国!你累不累啊!还是脑袋坏了!这要多长时间?”敬长安赶紧摸了下左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歪头询问道。
“你现在就想回蓼国吗?”左廖心中了然,但还是硬着头皮询问道。
“不用!你不也说了吗?我的命是你们救的!肯定要报恩啊!我下山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给我的仙女写封书信报平安!况且只是有点不解,你不是要匡扶天下吗?怎么要游玩去?看看你是不是生病了!脑袋有问题!”
敬长安连忙摆手,一脸天真的说道。
“有心上人了?这么快?我……”左廖其实心跳加快,害怕敬长安真的想一走了之,可自己下不了手,那死士绝对不会让他活着回到蓼国,听敬长安把说完,那堵着自己心窝的石头,也落了地,便一脸惊讶地,对着面前的敬长安捂嘴说道。
“嘿嘿!还行吧!到时候哥,您要帮我写一下,我字难看!还有还有没有你文采好!”敬长安脸通红,不好意思地挠头道。
“小事!走陪我下山!”左廖用手轻轻拍了拍敬长安的红脸,哈哈大笑的说道。
两个人走到,石阶旁边,看着望不到底的小路,左廖心中又起惊天骇浪,闭上眼睛努力克制心潮起伏。睁眼一看,敬长安已经下了老远了!便紧忙喊道。
“等等我啊!”不小心便一脚踩空,摔倒在地,顺着陡峭的小路,一路滚了下去,敬长安连忙上前想拉一把左廖,也没站稳跟着他一起滚了下去。
驮山的石阶小路上,一白,一红快速下山,两个人只能都努力护住自己的头,不知道转了多少圈,是终于停在了山脚下!
“妈啊!我在哪?我是谁?”敬长安只觉得天旋地转,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上半身还在不由自主的晃着。
左廖一言不发,艰难起身,扶着一个迎客松,在树底下一个劲的呕吐着。
吐完这才看看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口,还好没有,走蛇形步,半跪着赶到敬长安身边,也给他检查了一番,这才也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噗,哈哈哈哈,没人下山比我们快!”敬长安拍了拍左廖的肩膀,开始捧腹大笑。
左廖本来想骂街,可被敬长安这次也捂着肚子在那里笑着。
两个人将对方身上的泥土,清理了一下,一起抬头看着面前的驮山,怔怔出神。
左廖知道,这一走,从此就要过上,机关算尽,杀伐不由心的日子,这样也好,滚下来后,过去的自己,依旧在山顶。
敬长安知道,蓼国的斥候,从那一刻,就死在了通国的那个帐篷里。吐万师傅利用自己的那个三年约定就随着和王圣之以命换命,而不了了之。现在的自己只是一心想要陪着有着胸怀大志的左廖哥,报着更让敬长安,有血有肉的恩情。
“走吧!先去吃点,男人还吃的东西!”左廖长叹一声,收起心中事,微笑的对着敬长安比划了一下。
“烧鸡!我要吃一大盘子!”敬长安抹了把说道。
“就这点追求?酱肘子它不香?大块牛肉不香?清鱼豆腐汤不香?”
左廖捏着敬长安的脸,一顿询问道。
“香!香!快快快!我都听到铜钱银子响了!”敬长安连忙拉着左廖向面前的小镇跑去。
左廖也跟着加快速度,还不忘说句。
“你小子蔫坏的!”
两个人,像是山里穿着相对得体的野人,带着钱,来到一家不大也不小的酒楼,点了七八盘肉,在那里狼吞虎咽,周围的食客都离得远远的,指指点点说着这两个,像是饿死鬼投胎的男人,他俩面带痴笑,一块一块将已经看着装不下的嘴里,塞着油腻的肉块。
终于是给那肚子里早就干涸多天的田里下上了一场瓢泼大雨。
敬长安揉着自己鼓起来的肚子,直打饱隔。左廖也换上了不应该出现在自己身上的随意坐姿,细细品着粗茶,过一过嘴里的油腻味道。
一个头顶上敞亮能看见天花板,脸上五官仿佛都快挤在一块似的,身材偏胖的中年男人,抄起一把椅子,一屁股坐在敬长安和左廖那桌子旁边,将另一只手里的斧子往桌子上一放。
挽起袖子阴阳怪气地拍桌子说道。
“两位瞧着面生,打哪里来啊!知不知道爷是谁?”
敬长安想直接动手,先锤了这个狗日的再说,左廖用手轻轻点了点桌面,一手扶着脑袋,扭头看着这个欠抽的中年汉子,也学着那光头的语调说道。
“哎呦!不知道呀,这位秃哥,有什么指教吗?”
“娘们唧唧的!老子是这里的一霸!不管是谁都要给老子上点贡品!看你们也不是本地人!收你们一人一两银子就行!”
那光头伸出一个手指头轻轻点在那把斧头面上,嘴角上扬说道。
他是这个镇上出了名的无赖,刚才看见两个人没吃饭拿出一两银子,递给店老板,连忙往自己家里赶,拿出自己吓唬人的家伙事,刚赶过来,一看人还没走便赶紧过来,才有上面发生的事情。
“哎呦!早说啊!钱有的事!”左廖微笑的从怀里开始拿钱袋子。
那光头脸色一变,心想着
“这么顺?早知道多要一些了!”
敬长安投给左廖一个疑问的眼睛,左廖摇了摇头,将钱袋往桌子上一丢,那光头眼睛都直了,想要伸手去拿,左廖将又钱袋往自己怀里一放。
那光头瞬间就火大了,把斧子往桌子上一砍,怒斥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戏耍爷爷?”
掌柜一路小跑赶紧过来打圆场
“两位就给点,这桌子都是刚做的。别和无赖过不去啊!”
那光头站起来指着看着年纪已经有五十多的老头,说道。
“少管闲事,砍了一下桌子怎么了!又不是不能用!混蛋!骂爷爷我!一会收拾完这两个,我再来收拾你!”
掌柜气的脸色发紫,但又害怕出什么事,只能灰溜溜的躲到柜台后面。
“你这斧子不行!来送你刀!”
左廖说罢开始解开腰间的佩刀。
那光头拿起斧头,准备接招,当左廖将刀放在桌面上以后,定睛一看,便开始低头道歉。
“对不起,小的开玩笑的,哈哈哈,这是我们的一个小惊喜!”说完就想风扯紧乎。
左廖这才站起身来,将佩刀重新装好,捏着那光头已经出了好多汗的肥脸,笑着说道。
“记得赔桌子!如果没有赔,你第二天头就在小镇的酒馆上面挂着了!”
说完便招呼敬长安准备走了,敬长安走到那光头面前,低声吓唬他说道。
“不是我哥拦着,三天之内杀了你,你的骨灰我都给你扬了!”
那光头瘫倒在地,直到两个人都走了这才缓慢起身,果真又回趟家,拿了些钱一个劲的给掌柜道歉,再也没干过坏事。
敬长安和左廖两人在镇上来回转了转,实在是没有能上眼的东西,风景是不错,可也就这么多样子。
左廖去了趟官驿,买了两匹永昌骏马,那马匹看着就非常瘦弱,和左廖心目中的永昌骏马查的实在太远,可看着马鼻子,摸着毛发,应该是没有得到应有的照顾。
敬长安拿着左廖给的十枚铜板,跑到唯一卖凉草的地方,买了一大袋其中好多都没法食用的凉草,坐在那店门口一点一点的挑完,这才起身赶到左廖说的地方。
左廖又从官驿那里拿了些路上吃的干粮,分给敬长安,两个人骑上瘦马,开始往官道走去。
“我们去哪里?”敬长安吃了一把凉草后,递给旁边目视前方,眼里都是热血的左廖问道。
“去长客州!有没有兴趣就你我二人,收一帮小弟?”左廖接过凉草闻了闻,便放在嘴里咀嚼皱着眉毛,说道。
“当响马!”敬长安歪头回复道。
“土匪?不当,要当就当这辽阔天下的执棋者!”左廖将刀抽出,指着苍天大吼一声说道。
“那我就要当你手下第一个落子白棋!”敬长安看着左廖眼里全是崇拜,振臂高呼!
两个人骑着瘦马奔驰在芳草鲜美的宽广官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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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国最高山,莽山。
一处山洞里的大殿中。
一个身披荒莽袍子,面带獠牙鬼铁面的男人连忙跑到大殿前,跪在眼前纯手工雕刻的九蟒燎原,硕大无比的玉屏风前,双手交叉低头行礼道。
“主!通国起义军已达七路!真理可成!”
“扰!这乱局,需要真理,而我们就是真理!起事!”
“是!”男人磕头答道后,那屏风竟然掉下一块把掌大小的无字牌。
而屏风后面坐着的,只能看见那张雕刻着和屏风一样的九蟒燎原图。和两把依靠在石椅旁腥红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