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旺吓了一跳,连忙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地契,确认上头印章不假,立刻恼道:“不可能!你的一定是假的。你们三房一年能有多少银子,我还不知道?别以为拿了一张假地契,就能忽悠我们!”
里正冷冷一笑,说道:“不错,我的这张当然是假的!可沈旺,咱们大房和三房的本事,村里哪个人不知道?足足四百两银子啊,你们大房就是倾家荡产也拿不出吧!”
“这……凭什么你说拿不出,我们大房就拿不出?”沈旺抬了抬下巴,“你们三房穷,就见不得我们大房富了?你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想族长的位置想疯了,才故意来搅我的好事!”
里正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立刻义正言辞地说道:“沈旺!你们大房有多少银子,还不是从族里公中拿的?我们沈氏这么多族人,一年交多少公中?有多少落到咱们自己身上?又有多少被你们大房中饱私囊!”
沈旺被里正这句话问懵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族长见势不妙,立刻站起来,说道:“列祖列宗灵位之前,休得胡言乱语!我们大房当族长这么多年,向来兢兢业业,何曾干过那种龌蹉事!那四百两银子,是富贵一家给的!我问你,你还有什么话说!”
“二叔一家哪来的钱?还不是从心丫头的医堂里抢来的!”沈宣愤愤不平地说道。
族长冷笑:“她的钱还不是富贵一家的钱?富贵是她爹,动她几百两银子算什么!”
这几话其实也没错,村里人的观念一向如此。连子女都是父母的私有财产,动辄打骂卖掉的都有,拿些银子算什么?
“族长爷爷这句话,我却不同意了。”这时,一直没出声的沈忘心站了出来,不大高兴地提醒道,“族长爷爷难道忘了,我早和沈富贵一家脱了干系。他们抢我银子之事,我真打算到衙门去案。上次我就奇怪来着,明明有那么多银子,怎么他们家里就找不到多少?原来更多的赃款,到了大房手里啊……”
她顿了顿,一双清亮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向众人道:“这样说来,那大房手里的地契岂不是无效了?没想到,我名下竟悄无声息地多了片林子出来,真是令人意外呀!”
“你!”族长这些天一直在忙林子的事情,对沈忘心闹着要自立门户单过的事情略有耳闻。
本以为这事虽然传得厉害,但整个余庆县没有先例,一定不了了之。
谁知道,这件事情居然真成了!
“富贵这个蠢货!”族长憋得脸都青了,在人群里却没看见富贵的影子,立刻问沈旺道,“他人呢?咱们沈家在祠堂选族长,他二房的人怎么没来!”
沈旺神情复杂,不甘心道:“月丫头出了事后,他两口子哪还有脸来!”
一时间局面大变,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其实他们之中大多数人都不喜欢沈旺,愿意让沈旺当族长,不过是为了林子而已。不然,沈旺的臭名早就在村里传开了,谁愿意找罪受?
可现在,沈忘心居然也掏出地契,说林子是她的。而沈忘心一向是个有能耐的,大周的风气不同以前,上任皇帝都已经是个女子,选个女子当族长又有什么不妥的!
很快,就有人率先反应过来,高声道:“地契是谁的,咱们就选谁!”
“说的对!”众人立刻附和,“谁能让咱们吃饱穿暖,谁就当族长!”
沈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气得绿了脸:“谁再敢嚷嚷选她,等我当上族长,有苦头给你们吃!”
众人闻言顿时不乐意了,大家都姓沈。不过大房占了族长的位置,怎么就处处仗势欺人了呢?特别是沈旺做事这么霸道,怕是林子回来了,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沈旺发现,自己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沈忘心的呼声更高了。
族长气得一巴掌呼在他脑门上:“你这个蠢货!”
呼完这巴掌,连他自己都觉得手上一阵阵疼。
他脸色铁青地回过头来,厉声喝道:“我不信!袁家既然把林子卖给了我,那便是我们大房的!你说那么多,我手里还不是有官府亲授的地契!地契在谁手里,林子就是谁的!”
沈忘心笑了笑:“地契?地契这东西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手上有,我手里也有一张!不如我现在就把它拿上来,请族长爷爷掌掌眼?”
沈忘心说完,笑意盈盈地看着祠堂外头,说道:“沉香,结香,请袁公子进来吧?”
众人听她这话,都向门外看去。只见门外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牵着一个身材圆得像个皮球一样的胖少年走了进来。这年头穷人家的孩子都瘦得不成样子,只有富人家的孩子才能吃成这副模样。
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可众人还是下意识给他让出一条路。
不说别的,就单看他那身材,还有身上穿的衣服的料子,也不敢得罪不是?
可别人不认得这少年,族长却是认得的。袁春和他爹袁安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不认得那就怪了!他立刻上前去,殷勤地很袁春打招呼。
哪想到,袁春竟连理都不理他,一脸笑意地向人群里的沈忘心走了过去,恭了恭手道:“沈小大夫,早听过您的大名了。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是沈小大夫的地契,今天县衙刚授的,家父一拿到地契,就派我马不停蹄地给沈小大夫送过来了!”
之前,他还纳闷张彦远为了一个乡下丫头,居然费那么多心思。最后,居然还把自己算计进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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