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忘心没有打算瞒着他,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人,吩咐身边的丫鬟替她看着,便让大管家跟着他到暖阁里去。
两人进了暖阁,沈忘心才把门房刚才说的话复述给了大管家听。
大管家闻言抚了抚须,说道:“看来东家与我猜想得果然不错,那天的事情不是个意外,而是一个精心设下的局。”
“可如今就算知道是局又如何?”沈忘心无奈地摇了摇头,“侯爷已经中了套,可他对于女子又是心软的,竟同意姨母和表妹继续住在府中一段时间,就连管家的权利也没再收回了。”
大管家道:“我想世子夫人如今最该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他们设这个局为的是什么?”
为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沈忘心已经想过无数遍,如今最紧迫的事情自然是太后赐下的婚事。王氏母女坚决不愿承认婚约,事到如今仍然闭门不出,而她们住在安国侯服,江正源和江煜父子就算再心急,也不能拿她们怎么样?
在沈忘心看来,这无疑是一出缓兵之计,王氏母女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想办法解除太后的赐婚罢了。
“若想一劳永逸,有什么比做了侯夫人更能解决此事呢?”大管家道出了沈忘心没敢说的话,“若是姨太太成了侯爷的继室,那么表小姐与二公子便是堂兄妹。如此一来,自然不能成亲。”
“这算盘未免也打得太精了。”沈忘心一手撑着脸颊,勾起嘴角冷笑,“侯爷也是糊涂,若是她们出了府。哪怕诞下孩子,也可以拒不承认。按现在这情形,若是真有了孩子,到时候府只会沦为全京城的笑柄。”
最重要的是,安国侯自己的名声本来就不好。他倒是破罐子破摔,哪怕多上一桩事情,也只叫外头的人笑他风流罢了。
可江羡如今处在要职,名声对他便尤为重要。有了这么一个父亲,他在朝堂中难免为人诟病。
沈忘心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说道:“再想想办法吧,哪怕侯爷找个年轻的也罢,就是姨母万万不行。”
大管家的想法也和沈忘心一致,但他不过是个下人,左右不了主子的想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沈忘心需要的时候尽全力。
这天晚上,皇宫里举行了盛大的宴会。
江羡身为兵部侍郎,自然要去宫中赴宴。可惜这次宴会不能带女眷,沈忘心自然没有机会一饱眼福。
据说,祁文藻这次不但访问了西洋诸国,打通了大周通往西洋的海上商路。路过南洋的时候,还凑巧遇到某个小国发生叛乱,还顺便帮助该国国王拨乱反正,平息了那场叛乱。
那个小国的国王感激涕零,当即选择成为大周的属国,每年都要向大周朝贡。
可以说,祁文藻出去近两年,不但增强了与方外诸国的联系,还大大发扬了大周的国威。
皇帝一听龙颜大悦,大手一挥,给祁文藻升了官职,仍旧做他的户部尚书。
这已经算是天大的恩典,回到户部尚书一职,就说明这祁文藻已经重得龙心。再加上,他这次出使立了那么大的功,以后定然是皇帝的心腹,也没人敢像往常那样嘲笑于他。
祁文藻在外两年,心性也磨平了许多,得知这天大的喜事,也不过是面上带笑,并没有喜形于色。
倒是坐在他附近的安国侯,破天荒地过来朝他道了喜。
祁文藻与安国侯两两相望,双方都有些尴尬。两人本来就是亲家的关系,可碍于祁文藻与沈忘心父女二人并没有相认,安国侯府明面上的亲家那可是秦王府。
为了不开罪秦王府,两人只能以同僚相称,实际上却又是儿女亲家的关系,不免有些复杂。
虽然安国侯有心套近乎,但祁文藻却记得,自家闺女同江羡订婚的时候,是安国侯从中阻挠,还给江羡订了已经被贬为庶人的襄阳王的女儿周明珠。
他做的一桩桩事情,祁文藻可都记在心上,因此也并没怎么搭理安国侯。
反倒是看见江羡,自己主动起身走了过去,笑容中带了一丝讨好:“江大人,听说长宁郡主怀了身孕?如今有几个月了?”
祁文藻最近做的事情,江羡都看在眼里,他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冷脸相对:“预计到明年春天,孩子便可以出生。”
祁文藻心中一喜,暗道,那他岂不是可以做外公了?
“郡主身体如何?”他又问。
江羡道:“郡主一切都好。”
祁文藻第一次觉得,他这个女婿什么都好,就是对人冷冰冰的,话也不肯多说几句。他只好厚着脸皮,继续和江羡搭话:“我这一去西洋,已经快两年时间。不知明日,可否到府上看看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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