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自不用说。
那位老人家虽说情绪激动，但句句属实。
对于那中年男子来说，袁局手上拿着的已不止是一份结果那么简单。
德行有失，若无凭证只有谣言，谁也奈他不得。可此时那份实证不仅出现，还被掌他命脉的人得知……
男子一下午都坐立不安，甚至都跑去隔壁楼把那份报告截下来，可他情急之下却忘了那部门是有留底以及电子版。
“袁局，这，他们出错了吧。您最了解我，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呢？”男子道。
袁局毫无反应，依旧翻看着手上的检验结果。
“这事要是我做的，我，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人被逼急了，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男子为了向袁局证明清白，保自己地位，在明知此事为真的情况下，连诅咒自己的话都说得出来。
会这样说，是因为他知道只要这一切还没摆到明面上，他就还有机会。
可真的还有机会么？
袁局眼中被男子忽视的笑意愈发浓厚，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袁局，袁局？”男子终于意识到形势不对，“袁局您可一直都是站在我这边的，这时候我们可不能自己人动自己人，让外人趁虚而入啊。”
“你先回去吧，什么事都等明天上班了再说。”
“那我……”
“你的事也是一样。”
那男子见此计成效太弱，似乎还会有不可预料的结果，在退出袁局办公室后赶忙回到楼下。
但他要找的人已经不在一楼。
“在楼下闹事的那老太太呢？跑哪儿去了？！”男子一把扯住门卫衣领，眼中满是愤怒。
又或者说，这愤怒之中还蕴含着一丝丝害怕与恐惧。
“走了啊，那娃娃一直哭，怎么哄也哄不好，应该是饿急了。”
门卫不是像上一任那样谄媚的人，性子也温吞了些，最不喜欢的就是中年男子这样的势大欺人之人。也是因为性格原因，让他有些胆小怕事，不敢招惹男子。
不过，这些都不耽误他的好奇心。
在众人回到岗位上后，门卫没用多久的时间把那位大娘女儿的故事问清了来龙去脉。
“没准是医院领她女儿尸体了，听说她还没来得及给女儿收尸呢。”门卫道。
“收尸是吧。”
男子阴险地笑了笑。
待中年男子离去，守卫不禁松了口气。
刚刚男子那表情，是在吓着了他。那仿佛要吃人的模样，看上去就像是恶鬼索命一般。
“还好没告诉他，要不然那孤寡老人可怎么挡得住哟。”门卫擦着脸上的汗，自言自语地说着。
“没告诉他什么？”
袁局突然在守卫身后出现。
“哎哟，袁局您怎么走路都不带声的。”守卫刚被吓着，又来这么一遭，若非年岁不大，只怕此时都要坐地上了。
“你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袁局重新问道。
“我……”
中年男子势大，无人敢管，这楼里的人都知道其中多多少少有些袁局在放纵他的意思。因此，大多数人都把中年男子视作袁局的人，门卫此时又哪敢说实话。
袁局也是看出了门卫的惧怕，尽可能和善的去与门卫继续接下来的对话。他也是难得的心情好，有耐心在这儿和门卫聊天。
门卫学历不高，与人说话也没什么心眼，三五句话就被袁局将实情套了出来。
袁局本只是好奇门卫对他那手下隐瞒了什么，却不曾想得到了那老人家的所有情况。
其实，他对那男子的所作所为，也不是全然不知，只这怀孕一事男子隐瞒的太好，才让男子逃了过去。
“是时候该收网了。”袁局心道。
当晚，邹珩派去盯着那栋楼的人，把这一天他看到的事都告知给了邹珩。
邹珩不知这是不是他等的那个时机，只知若他坐在袁局的位置上，必然不会允许有似中年男子那般愚蠢属下的存在。
邹珩吩咐下去，让他们已经揽至麾下的人做好准备，若明日有要那男子受罚的迹象，一定要一击即中，务必让他再无任何重归岗位的可能。
“若此事成，褚决应该也就没事了吧。”邹珩叹道。
次日，此事虽被提，可事情却并不如邹珩所料的那样顺利。
那男子在单位多年经营，虽说近日来引了众怒，却仍有根基。品行有问题，这一条足以将他拉下职位的原因，遭单位近乎半数人的反对。
此事只能作罢，延后再议。
这个时候，邹珩才意识到为什么袁局会选择隐忍。
当晚，邹珩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是邹珩吧？”
“袁局。”邹珩立刻听出了电话那边的声音。
“你很聪明，但却反被聪明误。”
“您这是什么意思？”
邹珩虽这样问，但心中已经明晰这电话打来的原因。
“你还是太小，性子太急了。”
“难道，今天不是您要的？”
“是，也不是。至于为何，你仔细想想吧。”
袁局莫名的说完这么一句便挂了电话，独留邹珩一人满心疑惑。
“您让我这么对他说，这么草率，连个解释都没有，就不怕他想不通？”袁局问道。
眼前的这位老人，让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他要是连这个都想不通，我也盼不得他什么了。”邹战平道。
……
“是？不是？”
邹珩握着手机的手还在保持原状，扶着自己的头，手机却早就掉在了床上。
前面的那个“是”，不用说也能明白其中含义，可“不是”又是为何？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又是错在了哪儿呢？”邹珩不断地问着自己，却因心急而满脑空白，完全想不出答案。
越想不出就越焦急、烦躁，如此循环，大量的负面情绪涌入邹珩脑中。
“邹珩，你天生就没有别人家孩子那样聪明的脑子，就你这样还遇事浮躁。这么下去，别说最好的大学，我看你连小学都念不完！”
这么一句话突然浮现在邹珩眼前，让邹珩的身子突然凉了下来。
“遇事浮躁，万事不成，我怎么又变成了那个样子？”
邹珩渐渐坐直，扶着头的手也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