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珩在想通这一切之后,心里的防备反倒少了些。他们被观察这么久,还没有所动作,接下来也不会做什么。
也是他们之间没什么冲突,也就不会影响到彼此,若不然他们也不会相安无事。
“今天既然坐在这儿了,说说你的目的吧。”邹珩见躲不开,也就不再避着。
“具体也没时间说了,他一会儿就到。你只需要知道,只要你能帮上忙,你的要求,他都会应下。”
凡事无绝对,但此时却并非如此。
尤心月眼中的信念,邹珩看得出真假,却并不会被她同化。
那芮玄阙与万恻有瓜葛,当初芮玄阙又是那样对待她与箕水,尤心月是最不该会对芮玄阙有好感的人。
可今日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邹珩不信。
“答应与否,你都不会损失什么,你还在犹豫什么呢?”尤心月又道。
“我知道了。”
“算了,你原本就不是会把心里话说出来的人,我也不逼你作态了。反正,那人你是一定不会拒绝的。”
尤心月的信心从何而来,邹珩不知。可今日尤心月话中之意,却值得深思。
邹珩去想尤心月为何会对芮玄阙如此,起初是毫无头脑,但忆起从前那件事,又好似明白了什么。
“箕水,是在为芮玄阙做事?”邹珩问道。
一句试探,说到了尤心月心坎。
昨天问时没有结果,且带些埋怨的话,此时结果无需言明。
邹珩冷笑一声,这个局,真真假假,没想到最后都是在为他而来。
“我换个问题吧,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要带人来这儿取东西的?”
“想要知道这个,还不简单吗?”
略带深意的一声哼笑,将邹珩的记忆引回到审问那女子之时。得知此事的人绝不会多,除去身边的人,会知道的也只剩下袁局。
邹战平他们会对谈槿不利,说到底还是因为没有将谈槿当作自己人看待,但邹珩不一样,他们必然不会是将消息泄露给外人,要外人以此作引逼他做什么。
那会这样做的人,只能是袁局。
可邹珩不解,袁局怎么会与这些人有联系,又为什么会这样做?
那夜袁局说的话邹珩还记得清清楚楚,再次回想的时候,邹珩将话语与今日之事相连,想着袁局所说的那句祝好运的反话,会不会就是在说今天这一场他毫不知情的意外。
若真如此,这意外似乎并不是在阻碍他,反倒是在帮他。
思绪渐远,却在开门声音过后立马回来。
“好久不见,邹先生。”
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实在让人难以忘却。
邹珩起身笑脸相迎,只见那人相较于他上次见面时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芮先生身体恢复得不错。”邹珩道。
“心情好,自然这身体也就好得快些。”
两人对话之间,屋内其余人已全部退了出去。
那经理从未见过老板,一时之间愣了神,还是被尤心月推了一把,才轻声离去。
“数月不见,邹先生看起来怎么还瘦了?不过精神看起来还不错,想来过得也很好吧。”
这人能在他们做事之前就得到消息,知晓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会不知谈槿之事?
从前见面时芮玄阙对谈槿的在意,邹珩可还是记得清楚,说他不知谈槿之死,邹珩绝不会信。
不过这人既然要演,演下去也未尝不可。
“还是您会说话。我这吃得好喝得好睡得也好,都觉着胖了,您还能说我瘦。”邹珩道。
“不知邹先生过得可还安稳?梦里有没有见到旧人啊?”
芮玄阙仍是笑着,却显阴森。
邹珩从他身上,再次看到了第一次见到他时有的那状态。只不过这次少了些病态,多了些诡异。
“都说是旧人,入梦自然也是美梦,当然安稳。”
水杯一震,芮玄阙放声地笑着,那样肆意,与他的性格完全相反。
“若是我,只怕会夜夜噩梦,不得安眠。”
“所以说,我与先生不同。”
“当真是不同。”
该说的正事还没说,两人之间已是水火不相容。
邹珩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人会对谈槿那般在意,这份在意,不像是爱人也不像是朋友,反而像是亲人,还是至亲的那一种。
邹珩对谈槿的家人,仅限于她从未见过的父母以及那个养过她的叔叔。那位叔叔,他也见过了,与眼前之人没有半分相像。
“算了,我和你争这些,有什么用呢?”芮玄阙冷哼一声,再开口时已完全没有刚刚对邹珩的针对之意。
“我知道你来取东西,也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东西。东西我可以直接给你,但你要帮我明天促成一件事。”芮玄阙似是失了耐性,将今日前来的目的直言。
“什么事?”
“一笔买卖。”
“具体。”
“人的买卖。”
这四个字,足够邹珩想到很多。可以理解为买卖人,也可以理解作人做的买卖。
若是后者,真的会简单吗?
“再具体些。”邹珩道。
“你放心,不会让你做违法的事。只是需要你的身份,来帮着压一压场面,让那些人收敛些罢了。”
邹珩生来,从未以邹家子孙的身份去做过什么,今日若只为了这些,他仍旧会坚持自己的做法。
见邹珩久不作答,芮玄阙明白是自己的筹码还不够多,随后道:“你可以提别的条件,杀人犯火,劫财劫色,我都能帮你。”
他会这样说,除去真的能做到之外,也是知道邹珩绝不会提这种要求,只是说笑而已。
邹珩刚想要出声拒绝,脑却突然想到一件他没有头绪,但现如今却可以要芮玄阙帮他的事。
“你说话,可算数?”邹珩脸上看不到丝毫笑意,有的只有严肃,以及那么一丝丝的焦急与期盼。
“如果你要我做什么把死人复活那种根本不可能的事,就闭嘴吧。”
“我不需要这些,我要你帮我找一个人。”
会让邹珩如此相待的人,引起了芮玄阙的好奇心。
“是女人?”芮玄阙半是好奇,半是对邹珩仍抱有希望地问道。
“是。”
这一丝好奇,瞬间冻结。
“不用再说了,滚吧。”芮玄阙面色一僵,毫不客气,连最后的礼貌都不再维持。
但这些冷漠,都在邹珩下一句话说出口时,全部瓦解。
“我要你帮我找谈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