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送柜来的人,也不知该说不该说,想要请示,但又碍于有外人在场。
邹珩不再逼他,静坐摆弄着桌上放着的柜子。保险柜还没被打开,看这人也没有出手要帮他们开锁的意图,也不知钥匙在他们那有没有备份。
来者也是犹豫许久,最后还是妥协了。
“能说是能说,不过……”
“有要求就说,不用藏着掖着。”邹珩手上的动作未停,给那人带去的压抑之感却越来越多。
做生意谈条件,他们这一行也算是拔尖的,在南圭保险这么多年,来者也是待客经验极其丰富之人。
类似邹珩这样的人,他见过不少,但与邹珩同样性情却还年岁这么小的,他确实第一次见。
抵住那将人起势逼至角落的感觉,来者也不磨蹭,“老板说您有的任何要求都让我们尽量满足,但如果真的有额外的要求,就需要您过几日同他走一趟。”
“是,去刺国。”
这人说完是什么地方,邹珩终于给了他些许反应。
“给我答案。”
不问何时不问何事,邹珩就这样应下,多一分考虑都没有。
褚决还是第一次见着邹珩这样不谨慎,想出声提醒,可有觉得邹珩不是那样的人,做这种事他心里应该是有底的,便也没出声。
邹珩应声快,那人答得也利落。
只是这答案,是邹珩万没想到的。
“其实这人,先生您也是认得的。”来者浅笑,他实在是好奇邹珩在听到这个答案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说。”
“许深。”
“你放屁。”
邹珩嘴中难得会出现不雅之词,这一开口,最震惊的不是来者,而是褚决与邹弩。
对他们二人邹珩的了解,说不上有多深,但印象之中就从来没有过邹珩会说出这种话的场景。
“邹珩,你不至于……吧。”褚决也不知与现在的这个邹珩该如何相处,许是被这样的邹珩吓着了,褚决说话都没有先前和邹珩说话时利落。
“你随便提个人名都好,可他?不可能。”邹珩说完这话,自己也不确定起来。
若在过去,邹珩绝不会不相信自己刚刚说的这句话,可现如今许深究竟站在哪边,又是什么人,他可以说是完全不知。
那些在西南时曾给过他的假象,如今就像是一层有些裂了缝的保护壳,将许深的真实面貌挡住,让他看不清内在。
“该说的我说了,至于信不信,您说了算。”
想要答案,又不想听到自己不相信的实情,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邹珩不知该从何想起,一时之间脑中甚乱。他想要的已经问到,此刻就只剩下了一件事需要眼前之人解决。
“钥匙。”
“老板说了,您去找许深,他会给你。”
两次提到许深,而后一次是本就该说的。这些,让邹珩差点觉得他刚刚以那个问题作为交换实在是亏得慌。
但想想芮玄阙也不该是这样的人,邹珩便又问了那人一句:“如果我不问柜子主人,你今天又打算怎么给我打开这个柜子?”
“这一点,老板也想到了。如果您不问,那就让您强拆开就是了。”
“那他还让我去找许深?”
这些背后隐藏着的目的,邹珩不问心中实在不踏实。
“老板自有老板的目的,那哪是我们这些下面人能知道的。”
“算了,你走吧。”
那人走后,邹珩方才露出疲态,但也是避着褚决二人,直接闭眼倒下,只是不说话。
刚刚许深那一名字,对邹珩来说打击不小。
许深,这个和沈天震本该是最不对付的人,却会做沈天震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为他保下家人?
“那女的说拿着钥匙的人在国外,要不要查查那个许深最近的去向?”褚决问道。
他对许深的了解不多,对许深与邹珩之间的往事知道的就更少了,此时能做的,也就只有出出主意,并不能真的帮上什么忙。
“人如果不在西南,应该就是在沽国。邹弩,你去查查吧。”
邹珩要邹弩去查,也不过是想要推翻芮玄阙要人捎来的这个答案罢了。但他也清楚,芮玄阙没必要对他撒谎,这个结果,他怕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了。
吩咐过后,邹珩也不打算真的现在就去按着芮玄阙说的去找到许深,目前看来,他眼中摆在第一位的,是眼前桌上的这个保险柜。
这保险柜看上去结实得很,也不知怎么强开能保证里面的名单不被损毁。
毕竟这柜子呈正方体,那名单是在纸上还是电子版,他们谁也不知道。
“先去找个锤子和镊子,我试试。”邹珩对褚决说道。
褚决翻遍整个房子,才从一处角落处找到工具箱,上面已经铺了不知多少层的灰,也不知道这东西多久没被人碰过了。
“下手可准点,要不然这东西以后可不一定还能找着第二份了。”褚决道。
这其中的重要性,邹珩比谁都清楚,自然会当心。
只是开柜之时,却来了不速之客。
听到门铃声,邹弩去看,没敢做主开门。
“是袁局。”邹弩道。
“就他一个?”
“身后能看到的人,起码有四五个。”
屏幕上显示的有限,邹弩也不敢确定,只能讲看到的告知邹珩。
邹珩放下手中物件,冷笑道:“好灵通的消息。”
这东西送过来不过小半天,袁局就找上门来,若非袁局一直盯着他们,那就只有芮玄阙一直与他有联系这么一个说法了。
邹珩把东西放进屋内,让邹弩进去看着,而后亲自开门。这一开门,还被袁局抱怨了几句,问他怎么这么慢。
袁局一进门便见到褚决,上前很是亲热,与那日同邹珩的表里不一全然不同。
“你会来这儿的目的,你我心知肚明,开门见山吧。”邹珩道。
“好,你想要个痛快,我给你。把东西交出来。”
大门虽被关上,但开门后邹珩却是清清楚楚看见外面站满了人的。
袁局何意,不言而喻。
“如果我不给,您是打算生抢?”邹珩面不改色,微笑相待。
“那本来就该是在我们手上的东西。”
“您这话就错了。这东西有能力者得,也是先到先得。在谁手上就是谁的,怎么就变成了本来就是您的了呢?”
名单,邹珩绝不会交,而这袁局也不好打发。他们一行多少人,袁局上次来时也是看到了的。敢这样直言,袁局此行必然是抱着必胜的把握。
“小子,这个时候我可顾不上你是谁家的孩子,又是哪位的孙子。你最好识相些。”
这明目张胆的威胁,终于让一直对袁局最是尊敬的褚决改变了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