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万义是什么都不知道,把邹珩看成了看成了个贪官,还是贪得无厌不知收敛的那种。
邹珩突然觉着,单用“天真”二字来形容万义,实在是亏了她。一个人,一个普通人,能不动脑子到如此地步的人,实在罕见。
“先生,要不您先回去吧,我和她说说,说不准她明天就好了,等到时候我带她去给您道歉。”男子垂头道。
自刚刚那些古怪动作后,男子对待邹珩完全变成另一种态度。说是惧怕,可也没到那个程度,说是恭敬,却只是礼貌了些而已。
前后的改变,男子似是没有意识到,说完之后目送邹珩离去,再回身时冷笑一声,先前对万义的那些和气尽散,余下的只有阴沉。
只是这阴沉没能持续多久,毕竟眼前这人是他疼在心坎上的姑娘,他哪里舍得真的对她动怒,将情绪发泄在她身上。
“你啊,做事永远不顾前不顾后,什么都不管。现在还有我在你身边,能帮你料理好残局,以后呢?”
“我我,我这不是急了点……”
姑娘没了霸道,男子依旧柔和,方才的那些如同烟雾,会有片刻遮挡却不会持续很久。
那被万义扔在一旁还没来得及抽完的烟头依旧燃着,男子在解开万义的束缚之后将其掐灭,扔进垃圾桶中。
屋内被折腾得狼藉一片,床上因着男子的不注意,在将被单抽走给邹珩的时候,其余的床上用品全部落在了地上。
这地上不脏却也有灰,男子洁癖极为严重,看了看沾过地面的被褥,撒手不再触碰。
“你生气了?”万义试探着问道。
有外人在时,有理时,她都可以对眼前的人强势。不是她本性如此,而是只有那样,她才觉着眼前的人还在她身边,还能迎合着她,宠着她让她肆无忌惮。
但刚刚,在她看到男子另一面的时候,她慌了。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见着男子如此,可上一次不是她的问题都让她差点失去了他,这一次因她任性而起,她哪还敢再去以那种强硬点态度面对他。
房间内二人最后如何,不是邹珩所能了解到的。自那房间走出后,邹珩一直在万义身上的注意力转到了那个他不知姓名的男人身上。
“邹少”这一称呼,除去自家下属,和一些从前认识的朋友之外,很少会有人这么叫他。这一点还不算是最奇怪的,邹珩更在意的是那男子认得他。
那男子第一次见到他,在没有人叫出过他的名字的情况下,就知道他姓什么,必然也会知道他叫什么,甚至是什么人。
邹珩对这男子的第一反应,就是在猜测他会不会是家里的什么人将手下安排在芮玄阙身边做卧底,但这一想法的可能性极低。
芮玄阙的谨慎暂且不提,这个人除去在营地时亲自跑到他们当时的宿舍想要做什么之外,从没在任何公共场合里出现过,他把自己保护的极好。
所以,邹珩可以断定营地那次突袭,定然不会有不该知道的人发现他在场。
而邹家人……
邹珩怎么想也想不出邹家与芮玄阙之间会有什么关系。
带着重重疑问回到房间,娄金还在和箕水交谈着、大笑着。
邹珩这一趟回来已是临近天黑,箕水早就看出了娄金心不在焉,此刻邹珩回来箕水便将桌上东西收拾干净,示意两人他出门扔垃圾。
可以说话的空间有了,娄金在等邹珩的回答,而邹珩却没和他在一条线上,仍在想着那二人的蹊跷之处。
但邹珩不是粗心之人,怎可能一直忽略娄金。在娄金耐心逐渐被耗尽,不打算在等下去的时候,邹珩开了口:“当年的事,你能查出来多少?”
一句似是妥协的话,道尽邹珩心中苦楚。
在听到芮玄阙说的过去后,在才从有关谈槿的回忆中走出后,他是那么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
封示与刺国相连,但却始终有敌对之意。邹珩知道邹战平可以帮他,可那样要付出的代价,他不知会有多少。
况且,他在完全平静下来之后想到了一些事。谈槿当年是为营地的任务到此,出现意外谁都不会预料到。可谁又确定说,这一定是他们在任务的某一环节出了差错呢?谁又能肯定,那些人的死一定是意外呢?
邹珩也不知道是自己多思,还是什么别的,但这种可能并非不存在。如今他已不是初出茅庐的那个他,有些事,他早已不会用过去的目光看待。
他第一次听见此事,第一次看见有关当年之事的档案记录时,所想的只是一些表面上的,从未想过营地会有什么问题。
可到现在为止,营地给他带来的意外与黑暗,还不够多吗?
“我想要的是全部的真相,有真实凭据,而不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那种不靠谱的消息构成的答案。”
清冷的声音,与邹珩内心此刻的心境全然一致。谈槿去世后,邹珩第一次在有关谈槿的事情上这般冷静。如果是在谈槿刚离开的时候,娄金找上他,要查明当年之事,邹珩必然什么都不会想便一口应下。
从冲动到平和,娄金所见到的邹珩不知经历多少他几乎承受不住的声音,才有今日。
“你想要的,我都会给。”
“谁让你来找我的?”邹珩话锋突变,清冷之中多了三分凛冽之色。
娄金被问得一愣,被邹珩这么突然一震,大脑空白几秒的功夫话到嘴边,差点说了出去。好在他反应快,把话顺着口水一起咽回到肚子里去。
“过些日子我和你们一起回国,以后或许会有让你帮忙的地方。这一次,算你欠我个人情,不过你也不用惦记着什么时候还人情。”
“不远了。”
这最后三字,娄金犹豫了会儿才讲出来。
他今天来,除去和邹珩说这些话之外就是想见见邹珩,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目的已达,他也该走了。
邹珩没有去送他,稳坐在地垫上,双手搭在膝盖上,捻动着手指,看都不看娄金。
那个出去倒垃圾的,就站在房间门口,在娄金迈步踏出房门后,看着娄金又回了头,望向邹珩足有一分钟。
“我记着你是男女不忌,但屋里面这位你可动不得。,趁早收了你脑子里那些个歪主意。”箕水上前关门后,缓缓说了这么一句。
“老子知道。就是有点可惜,长得这么好看我却只能看着。啧,可惜啊可惜……”
箕水并没有关严门,娄金与箕水所言被邹珩听得清清楚楚。那些话,让邹珩嘴角微动,笑意微微有些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