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梁均,只剩一抹苦涩留在嘴角。
他是醒过来了,可这心一时半会还跟不上他的脑子。
总要有段时间让他消化。
“睡一觉吧。酒喝多了,明早起来还不知道头要疼成什么样。什么事都等好了再说。”邹珩道。
梁均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德行,屋里的混乱是指望不上他这个状态来收拾了,随即起身挑着能下脚的地方回了房间。
梁均忍得,邹珩却是不能忍的。
整个客厅,酒味、花香味、饮料的甜味……不知道多少种味道混合在了一起,难闻到让人有种作呕的冲动。
留下看守金蕊的两个人,哪敢看着邹珩动手他们却在一边站着。不用邹珩吩咐,那两个人在最短的时间内上了手,三个人收拾起来也快了不少。
……
一早起来焕然一新,除了少了一个补不回来的物件,剩下的和往日没有任何差别。
梁均没有断片,愈发的尴尬、不好意思,脸“腾”的一下红作一片。
借着头疼的理由,梁均直接跑到沙发上,头朝下装死人,任由别人怎么叫他,他就是不出声。
直到邹珩走出来,见着长沙发被梁均一个人霸占踢了一脚过去,他才算是有点动静。
“陌哥呢?昨晚上没回来吗?”邹珩没去理会这个赖着沙发不放,颇有些撒娇在其中的梁均,转去问下属。
原定的是去看了人之后就回来,也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意外,江逢陌一个消息都没传回来,整夜未归。
邹珩的消息,江逢陌也没回。
只是去见个人而已,难道还会出什么事?想到这里,邹珩不免忧心。
毕竟那个人现在是金卯愚的左膀右臂,是金卯愚信任的人,如果让金卯愚发现他和江逢陌有什么联系,那后果……
邹珩没再往下想,不好的事他已经听得够多的了,总不能所有的事落在他身上都不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吧。
带着这份忐忑,邹珩足足一天没有说话,这倒是让本来想要忍住不讲话的梁均反过来和他说起闲话。
身份互转,梁均也是能说会道,但想要撬开邹珩的嘴,比登天还难。
说了一会儿梁均就泄气坐在一边,啃玉米吃红薯,不亦乐乎。边吃这东西,还能边和坐在他身边的金蕊有说有笑,真的做到了完全不在意之前发生过的那些事,一切都回到前些日子。
傍晚过后天黑下来,大门被敲响,邹珩几步蹿了出去,问门外是谁。听着那熟悉的声音,邹珩深呼吸过后忙打开门让江逢陌进来。
江逢陌面色不太好,但并没有掩饰住他内心的喜悦。
梁均识趣的叫上金蕊进房间,客厅里没了外人。
“这个金蕊,还真是有本事啊。”江逢陌一杯水咽下去,说出这话不知道是真的在夸金蕊还是带有嘲讽在其中。
“出什么事了?”邹珩问。
“我们家这小子,前两天逮住了一个人。那人是去给金卯愚通风报信的,是金蕊找到的那个人派去的。”
两个人齐刷刷看了过去。
金蕊可是要占据金卯愚位置的人,而那个人是视金卯愚为敌的人,她去找这么个人把自己的消息透漏给金卯愚?
邹珩更加感到复杂的,是那个人并不知道他将手下安置过去,但还能避开他的手下把人送出去,这该是有多谨慎才能做到。
但即便是这么谨慎,那个人却还是没能逃过江逢陌战友弟弟。
“这个金蕊,脑子里究竟是什么?她骗我们也就算了,前后不搭,所有的事和她的举止都完全对不上,她到底想做什么?”邹珩有些无语。
他还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人。
骗别人也就算了,好歹你自己做点对自己有利的事啊?金蕊却不是,她把自己送到人跟前,像是生怕人家回不清楚她要做什么好防备她一样。
“她到底想做什么,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除了她自己应该也没别人能看懂了。没准,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到底为什么这样。”江逢陌一个转身,屁股落在沙发上,合上眼睛很是享受。
“哎呀,还是沙发舒服。这一晚上的地面让我睡的,累死我了。”
“睡地面?”邹珩略感奇怪,随口问了一嘴。
“可不是,那混小子非要拉着我谈话,说要通宵,结果说着说着就坐地上睡着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就那么躺在地上,差点落枕。”
江逢陌按了按脖子,没落枕是没落枕,但这僵了一晚上的骨头,到现在都还有些微微酸痛。
“金卯愚后天就到市里,我们也是时候给他个惊喜了。”江逢陌道。
江逢陌从背包里取出来一个小一些的公文包,把包扔到桌上,看得邹珩心不由一哆嗦,想起来昨晚上梁均把人家玻璃花瓶弄碎的声音。
怎么说这也不是他们的房子,先是弄坏了人家的门,又坏了人家不少物件,现在要是再损坏什么,邹珩都不知道该怎么把这房子还给人家。
他住过那么多房子,哪个不是完好无损的把房子交还给房主人?唯独这个,给他开了个先例。
不过,最好也是最后一例。
小心思一闪而过,邹珩还是以正事为主。
在他拿到手上看的时候,江逢陌在一旁给他讲了讲。
“这些是我和那臭小子这些年来搜集到的一些证据,只不过金卯愚这个人狡猾得很,很多事他都不是亲手去做。所以,要定他的罪……不容易啊。”
确实,公文包里纸张上记录的不法勾当里面,有关金卯愚的证据很少。金卯愚名声在外,可做事却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也难怪他会对手底下的人好,这么拼命帮他赚钱,他还不用但罪责,换作是谁都会和他做的差不多。
“我和弟弟提了提你说的那个孩子。他说金卯愚派去照看那孩子的人里有一个他的人,这两天,照看的人一直在给那孩子灌药,小孩一天基本上没有多少清醒的时候,再这么下去,不出一个月,这孩子可能就没救了。”
也就是说,他们的动作必须加快,不然邹珩在渎沈市这么长时间,折腾了这么久,最后只会落个一场空。
什么都得不到这都不算什么,重点是谈槿千方百计保下来的孩子,明明可以救下来,但却因为他的耽误而失了性命,叫他以后如何去面对谈槿。
“证据不够……”邹珩指尖轻捻,闭上眼睛思索这还应该怎么去做。
江逢陌说过的那个想要金盆洗手的人,他在今天白天已经尝试着去联系了。只是那个人身在金家,因为有了这个念头而被金卯愚的人看得死死的,想要和他联络上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