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邹珩重复一遍。
去哪不好，偏偏是金家。
“是。不过进去之后不是没出来，只是出来开车走了，车开到了没有录像的地方，然后就再也找不到这个人了。”
他们能做的都做了。那条路一共四个岔口，在那之后的每一个行驶的车辆他们都会放大到最大尽可能的去辨别车里坐着的人。这一晚上下来，眼睛都要瞎了，也没能找出来这个人。
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都找不出来的人，换作别人也不可能做到更好了。
邹珩知道他们辛苦，虽说还要他们查，但还是以休息好能全身心投入为前提，否则事倍功半得不偿失。
那边邹弩推门而入，他昨晚上是过来一起通宵的，早上想着大家辛苦了一晚上，去买点早餐犒劳大家一下，哪知道一进屋就只剩下邹珩一个人坐着，剩下的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我让他们睡了，你吃完了也去休息吧，不用在这陪我熬着。”邹珩道。
别人听邹珩的话，邹弩却是在一些时候敢做些不一样的，不过也只是不重要的有时候，例如现在。
知道邹珩最近一段时间作息不规律，吃东西也是身体实在受不了了才想起来。邹珩这么早赶过来，必然也是没时间吃早饭的，邹弩想都没想，就把买回来的早饭匀出来一份给了邹珩。
酱肉馅的包子配上青菜粥，还冒着热气，再加上几碟小咸菜，邹珩吃起来也不会有什么肠胃不适的症状。
就是……
有点咸。
不过这也怨不得邹弩，西北这边的人吃饭普遍都有些重口，当地人习惯，他们这些外来人一顿饭下来少不得要喝个两三瓶水。
吃饱过后，邹弩没有动地方，捧着电脑继续研究，邹珩见他执意，也就没赶他。
这人都有个极限，到了那个度不用别人催，自然而然就知道休息了。
邹珩没有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找那个亲信上，而是缩小了比例，尽可能多的去看亲信离开金家之后的录像。
仇家、追查他犯罪的公务人员、金家的人……
什么人都好，邹珩要的只是一个让他躲避开监控的理由。
几米的距离没有，那就再继续向外扩，几十米、一百米……
邹珩看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终于在某一刻敲定住键盘空格。放大、放大，直到能大致看清楚那个车的车牌，邹珩随手拿根笔记录下来，交给邹珩去查。
“这，这是公家的车。”
邹弩一开口，邹珩就知道他又一次没得着什么好消息。
这次，人是死是活他是不愁了，可这人到谁手上他又能不能见着却是另一码事了。
不过好歹有个消息，不算是白忙活这么半天。这人被公务人员盯上，那就一定是有问题的，有问题才是对的。
邹珩也在同时庆幸着，事情起码还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糟糕。
……
邹珩一个人坐在车里，车停在一栋大楼前。
这是邹弩给他的地址，也是那辆车所属机关所在的位置。
邹弩是要跟来的，不过是在出门之前被邹珩一脚踢进空闲没关上门的房间里去，没能出来而已。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那种热到令人昏昏欲睡的温度，邹珩在车里无所谓，可还要办公，在楼内外进进出出的人却是不太喜欢。
邹珩没坐多久，手机上传来了消息，杜观年已经和相关单位说好了，他现在过去不会有什么阻碍到他的。
毕竟这事成了，杜观年才是最大的赢家，在这个时候需要他帮点什么小忙，他是绝不会推辞的。
上到七楼，里面的人问过姓名，把邹珩直接带去了右手边第五个办公室。
里面还有人在，坐在靠窗户一侧的那位，也就是办公室的主人，见到邹珩进来点点头，让他坐在旁边稍等片刻。
约么四十多岁的样子，却不见一点发福的迹象。一张国字脸上浓眉大眼，有几分爽利，可说话却是温和，与他不说话的时候给人的印象不大相同。
许是有人进来的缘故，里面办事的人说话都加快速度，没过一会儿就离开了。
“邹珩，是吧。”那人道。
“是我。”
“我刚打电话帮你问过了，那段时间我们确实一直有人在追踪一个嫌疑犯，人也抓到了，案子还在审理当中。不过人不在这里，需要你亲自跑一趟。”
其实只是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问题，可这个人却偏要见一眼邹珩，不然杜观年也不会让邹珩跑这一趟了。
杜观年发过来的消息里，没有把这一点替这个人瞒下，而是是说得明明白白，且要邹珩格外注意一些。
这男人看着邹珩的脸，国字脸上那份严肃愈发浓厚。说话和声和气，人却怎么看都让人不太能亲近的起来。
看了有一会儿，邹珩也没挡着，就这么和他对着，仿若暗藏汹涌，可实际上也没什么。没有过交集，更没有什么矛盾，自然也就没什么可在意的。
邹珩的坦荡让这男子突然有了些许笑容，国字脸上勉强有了一些缓和。
“我带你去。”
门口的秘书听着，可就站不住了。他手里还捧着几个文件要领导过目签字，下午还有几个预约好时间的人要见，下班之前还有一个会要开。这么多的重要事情，就为了这么一个人、这么小的事都推了？
还没等两个人走出来，秘书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双腿迈开挡在门框前。
“今天下午要见的人里面，有一个您都推了三四次了，要是再不见，您是没什么，我只怕是要被那人唾沫星子淹死了。”
他也不是说不让走，也不敢去指挥领导，可想着那人每次一来一走，他就得去洗好几次脸才觉得把那个人喷向他的唾沫星子洗干净。
这明明能免去的罪，怎么还要他再受一次？！
不行，今天豁出去了，说什么也不能放行！秘书想着，动作上又坚定几分。
见过领导要下属办事的，也见过也领导打成一片的，可这样敢怒不敢言还要硬着头皮上的，还真是没几个。
邹珩心里忍住笑，看向那个一定要见他的男人，“您告诉我在哪就是了，不用亲自跑一趟的。”
“去去去，让开。要是再遇上那种不耐烦的，你就直接让他们回去，爱来不来。要是不来更好，省得我还得和他们浪费口舌。”
这男人也并非全然是个好脾气的，秘书讲话，似是让他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眉头紧紧锁到一处，把眉间都挤出了三道深深的印子。
领导就是领导，说话都这么霸气。
而小秘书顶着一张苦瓜脸，在领导说出这话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今天下午必然是不会有清净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