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这样。”女子低声说着,手伸到底下拽了拽室友的衣角,示意她别再往下说了。
可室友会错了意,以为她这是不好意思,还拍了拍她的手暗地里叫她放心。
“你和她们去吧,我还有事。”邹珩道。
犯错的不是他,他要不是看在这女子是那领导女儿曾经见过面,还有那领导帮过他的份上,根本不可能把人叫过来吃饭,昨天晚上就会解决利索。
不过转念一想,邹珩想起那领导帮忙他不是已经以挂名还过了人情?
邹珩昨晚是被吵得头昏脑胀的时候听见的敲门声,出门之后竟然都忘了这些。
那位室友目光微凝,她也是个职场人,听得懂邹珩话里的拒绝。看这样子,似乎是妾有意郎无情,不是什么两情相悦啊。
“那也行。”室友无视女子再一次的阻拦,出声道。
也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目的答应下来,想要请的人没能请到,也没让她知难而退。
碗筷落下,邹珩没留两人,直接把这三个人“请”出去,自己也能清净清净。
一波才平,另一波立刻荡起来。
邹珩把人送出去,屁股还没做热乎就接到楼上打过来的电话,要他上去一趟。
金蕊与金汤分别坐在两端对立的沙发,两个人看起来随时都能打起来。别看金蕊人小,这气势上来了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这是另一面的金蕊才能有的尖锐,也只有这个金蕊,才不会那么胆小,连直面金汤的勇气都没有。
邹珩进来的时候,便是这一刻的针锋对麦芒,空气里都充满刀子,像是能插进金蕊和金汤的胸口。
手底下的人纷纷退后,有主心骨在,他们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邹珩从金汤前面走过去,挑了两个人中间的位置坐下,手捧温水水杯,把电视打开随便拨了拨。
屋内氛围被瞬间冲散不少,两个人也渐渐收回彼此针对的眼神,转向他处。
江逢陌一直在一旁看着,不知道邹珩有没有问金汤那个问题。
屋里窗帘很少拉开,隐约进来的光线没有那么刺眼,金汤不是很喜欢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回手使唤人拉开,结果自然是没有一个人会听他指挥。
这可不单单是进不进来阳光那么简单。此处与楼下景致相同,邹珩不想让金汤知晓,要是拉开窗帘露了馅,误了邹珩什么打算,到时候可没人敢去承担这个责任。
“刚才还听说你们两个吵得不可开交,怎么这就没声音了?难不成,吵几句就能理清恩怨了?”邹珩浅笑道。
邹珩对这两个人之间的恩怨实在是没什么兴趣,可架不住这两人一见面就像是宿敌一样,而金汤现下又是一个正在合作的人,这让他不得不在意。
“等这事结束,金蕊你们留着也没什么用了,到时候……”
“答应过的事情我不会反悔,我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金卯愚要倒,而且是再也不能翻身的那种。”
金蕊面色闻声而变,这本来应该是她和邹珩要去做的,现在她却被完全扔了出去,也就是说在有金汤的情况下,她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老不死的,你说我不能信,但我看你也未必比我可靠到哪里去吧。”金蕊冷笑后道。
“开始了吗?”邹珩在心底暗道,只觉可笑。
狗咬狗的戏码,看多少次他都不会厌倦。
不过这两个人也是聪明的,并没有真的想要掀老底的意思,只是互相看不顺眼,又想要彼此的命而已。
“你口口声声说这辈子都只会为金卯愚做事,可现在却也生出了和他做对的心思。老头,要是争论起来,你比我还不要脸。”
“那也比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要强,真是怎么样都养不熟的东西。不对,连东西都算不上,我呸!”
金汤对金蕊说的话再一次刷新了邹珩对金汤的认知。好歹也是一把年纪,竟然也会这么幼稚地去和人争这些没用的。
啧啧啧
邹珩嫌弃归嫌弃,但在这一刻放松之间,突然感觉有些不太对,具体是什么不对他又说不太上来。
“原来是这么个吵法。”邹珩挑眉一笑,轻声说着。
电话里他听不太真切,亲身经历过现场,也算是能明白下属在电话中透露出的丝丝无奈。
“老人家,早晚都是会到你手上的人,何必争这一时之气呢?”邹珩在两人斗嘴的空闲时间插了一句进去。
正在气头上的金汤还真认真想了想,发现是这么一回事。金蕊不依不饶,见金汤停下不再和她置气,她反倒是愈发咄咄逼人。
“把她送回房间,以后老人家在的时候不准让她出来。”邹珩下令,也算是给了金汤一个交代。
邹珩仔细观察金汤,脸颊被气得鼓鼓的。金汤的脸有点圆,此时生气凸出来的腮部,让他越看越像个松鼠,就是比松鼠少了两颗显眼的大门牙。
“邹珩,你问过了吗?”江逢陌在邹珩耳边小声问道,没有让其他人听见。
“还没,你来吧。”
邹珩说完,叫了个一直在这间房子里待着的人一同出去,给江逢陌一个说话的空间。
“把金汤进来之后发生的事和我说一遍,从头到尾任何一个细节都不准放过。”邹珩收紧声音,目光锐利。
……
屋内的氛围没有像外面那么严肃,电视声音被江逢陌调小,其余的人则是各自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去打扰他们。
提到那个供货人,金汤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很惊讶于江逢陌会问他这个问题。
“供货人……怎么了?与你们要做的事有什么关系吗?”金汤反问道。
“左右你也打算金盆洗手,而且对抗金卯愚的事早晚会被他发现,到时候你也不可能会被人继续信任。有什么不能说的?”
金汤刚才和金蕊讲了半天话,嘴唇都说的有些干裂,江逢陌也是看出这一点,随手递了瓶水过去。
“这个吗……”金汤迟疑后,缓缓说道:“这个是规矩,我虽然以后不在这行,但规矩就是规矩,我不能破。”
要是所有人都在不想干这行之后就把底透出去,那这非法生意也延续不到今天了。而且,金汤就算是金盆洗手,那也是要活命的人,若是让谁知道消息是被他泄出去的,余生活不安宁不说,他和他的家人、手下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金汤敢扳倒金卯愚,可却不敢坏了这个规矩。
“这么严格?”江逢陌质疑道。
“你要问些有关于金卯愚的什么别的事,没准我还能把知道的且能说的都告诉你,但这个,你从我这是什么都得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