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逢陌顶着个熊猫眼坐到邹珩对面,哈欠连天。从邹珩手底下夺过去最后一口食,他也不打算自己再做点,就这么凑合着吃了。
“什么都没问出来。”邹珩道。
“嗯。”
情理之中的事,邹珩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要是三两句就能问出来,杜观年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是把视线放到金卯愚身上,全然没有注意过金卯愚身后还会不会有人存在。
其实就算没问出来也没什么要紧的,已经知道了有这么群人,杜观年往后必然会多加关注,到时那些人不似从前那样在黑暗中行走,迟早会露出马脚。
“最近你也要有动作了,我想着那些人或许会因为此时有所动作,打算回营地和杜观年亲自说一下。”
“一来一回也没多长时间,去吧。”
有来才会有往,江逢陌一直受恩,关键时候不知回报不是他的性格。
该走的都走了,屋里突然空荡下来。
昨晚在楼上值夜的人回来,和邹珩讲了句没有什么动作之后就去休息了,陪在邹珩身边的,只剩下邹弩一人。
“金汤那个亲信直到现在都没什么动作吗?”邹珩问道。
“没有,他连那辆车都没去找过,一直待在家里。昨天晚上甚至……”
“甚至什么?”
“甚至叫来了一帮人在家里唱歌跳舞,一直到天亮人才散去。”
邹珩手指不自觉地拢到一起,“能确定他一整个晚上都在家?”
“他住的房子没有地下,前后左右就那么大一块地方,一晚上都没有人出来过,他不可能离开。”
金汤真的是诚心吗?邹珩也知道这个答案是不确定的。但被人这么对待,就算没有彻底死心,也不该是还会再抱有希望了的。
邹珩回忆这几天与金汤的所有对话,一切都是照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的,而且这中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可心里这份不安定,就是让邹珩觉得这完美之中存在着一些他不知道的破绽。
“叫个人去金家看一眼。不是说金家被火烧了大半吗?去看看到底有没有传言和报导中那么损失惨重。”邹珩道。
与此同时,楼上一片静谧之中,有个脑袋突然从房间里探了出来。
应邹珩所说,在楼上的下属中的两个借着上午阳光正好,假寐片刻,而另一个人则是肚子“不太舒服”,频繁出入卫生间。
那个小脑袋,就是趁着人上厕所的时间偷溜出房间的。
她蹑手蹑脚,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条,塞进了她隔壁房间的门缝里去。
自以为一点声音都没弄出来的金蕊,全然不知她所有的动作都被人用微微睁开但睁得不太明显的眼睛看了个一清二楚。
金蕊刚一回屋,楼下邹珩就得了消息。
“还真是按捺不住性子啊。”邹珩冷嘲一声。
还真是让他猜着了,这两个看起来针锋相对对彼此恨之入骨的人,有私交。
“我们要不要上去抓现行?”邹弩问道。
“再等等,这两个人之间肯定不简单,说不准还能从他们两个人身上的这什么意外之喜呢。”
邹珩那一抹平淡却又饱含深意的笑,正对着客厅电视旁边立着的镜子。就是这么一个再普通寻常不过的表情,却看得邹弩心底发颤,庆幸被邹珩盯上的人永远不会是自己。
日落西山,江逢陌比想象中的时间回来的早,而且身后还带回来个人。
“怎么这么快?我还以为……”邹珩话没说完,看见了跟着江逢陌走进来的杜观年,也就明白了这两个人应该是没在营地说什么就过来了,而且还是尽快赶回来的,不然也不可能这么早就到了。
“我那边也有些新发现,本来想着和你在电话里说,正好江逢陌回来了,我想着不如见个面得了,也省得江逢陌来回折腾。”杜观年道。
这个年轻人,身上总有股与他年纪不太相符的老成。
“坐吧。”邹珩没说什么,默默从沙发中间的位置挪到边缘地带。
“我从之前你带过去的人里得知了一些事。你前两天不是和我提到过那个金汤吗?那几个人里面有一个,似乎是为金汤做事的。那个人说,金汤在金家并不是外面传的那么受限制。”
邹珩瞳孔微缩,大致上没有太大反应,静静听了下去,但放在暗处的手,揉捻起沙发垫子。
“而且,金卯愚也并没有控制他的行动,他在金家和在外面的时候是一样的,权利,包括话语权都一点没有降低过,唯一变的只是换了个住处而已。”
杜观年注意到,邹珩在他坐下时的放松感淡去了些,但是取代这些的只是一些冷漠,而不是他想象中的意外。
“你知道这些了?”杜观年问。
“不知道,但猜着了些。”
从开始疑心金汤与金蕊,邹珩所想的就已经在朝着这个方向想了,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敢这么冒险而已。
其实这里面邹珩会相信金汤所言为真,没有确定下来自己所想的是不是正确的,还有江逢陌战友家的弟弟的一份功劳。
毕竟是仇敌,为杀害家人的罪魁祸首办事,听命于罪魁祸首,这实在是匪夷所思的事。
邹珩也不知道这到底是那个弟弟被骗了,还是那人没了脑子要跟随杀害兄长的愁人,眼下最为紧要的是弄清楚那个金汤和金蕊到底想要做什么。
绕了那么大一圈,就为了骗他们,那是不太可能的。
“对了,我听说金卯愚回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金耀送回去?”杜观年一边问着,一边四下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金耀在此处。
“不用找了,把金汤从金家带出来的第二天早上我就让人送金耀去到外面酒店去住了。”邹珩道。
金耀那可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大嘴巴,邹珩还要把他给金卯愚送回去呢,怎么可能让他看见金汤?
这要是见着了,回去和金卯愚一提,不想旁生枝节都是不可能的了。
“我都快觉着金卯愚在的那地方不是金家,你这儿才是金家的老巢了。”杜观年摇头一笑。
金蕊、金汤还有金耀,也不知道下一个落到手上的金家人会是哪个。
“邹少,消息传回来了。”邹弩从邹珩身后的房间出来,将手机递到邹珩手上。
那是邹珩要的有关金家被烧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金卯愚确实是关押了金汤手底下的所有人,但也碍于金家被烧,缺乏人手,不得不放了那些人回到他们所在的位置上。
金家受到的损失,也基本与他们先前了解到的相差无几。
“邹珩,你要知道他们被烧的不过是一个住处而已,而且金家的很多人都不住在这里。换句话说,其实那房子就只是个房子,对金卯愚来讲没什么其他价值。”杜观年在旁补充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