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弩一脸的那股火不加掩饰,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怒气冲冲地跟着邹珩到了楼下去。下了楼,邹珩却没和他说话,只是站在一旁看着邹弩发泄。
“换成我,我也也会这样,但我知道后果也还会那么做。”邹珩道。
“这是我的私事,你……您可以先和我说一声的,不论同不同意,起码知会一声不好吗?”
被瞒住的感觉实在是不怎么样,尤其还是在邹珩这几天对他的态度有所好转之后再这么一来,那种态度好就变得有了其他喻意,令人心寒。
邹弩胸口起伏的幅度小了,邹珩知道那不是因为他的原因,在看到邹弩一直看向他的身后时,邹珩也跟着回头一看。
在邹珩到身后,一个男人正站在那里。
邋里邋遢,头发已经打结,脸上不知道糊上去了点什么玩意,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露出来的皮肉还带着刚愈合没多久的伤,亦是脏兮兮的,看上去就像是刚从贫民窟里逃出来的乞丐,甚至连乞丐都不如。乞丐起码还能看上去可怜点,让人给个几块钱,但这人却一点都让人没有想要施舍的想法。
邹珩看那人,一点熟悉感都没有,不过他看邹弩,再看他看向来人的目光,对来人的身份有了些许的想法。
“是你干妈家失踪许久的那个人吗?”邹珩问道。
邹弩本想说不想让邹珩再管他,可这话不知道怎么,就说不出来,就好像是看到了那个人,被点了哑穴一样。
邹弩甚至朝着邹珩那边挪了挪,不太明显,可下意识的反应出卖了他。邹珩对他而言,两人之间不管出现了什么,关键时候他们都还是站在一边上的人。
“你怎么找来的?”邹弩冷眼看他。
他们住的地方,是邹弩从来没对家里人提到过的,哪怕是和他最亲近的干妈,也一个字都没透露过,更何况是这个已经不知道失踪了多少天,更是被他干妈一家摒弃的人?
所以,这人到底是这么来的?
邹弩想过去问那个男人,未知的威胁感被他敏锐的感知到,并且使得他及时停了下来。
“愿愿啊。”那男人话语中带着恳切,却只叫出来个这,随后就要凑到邹珩二人身前。
“你别过来。”邹弩带着邹珩后退两步,伸出手制止了那男人。
“愿愿,我是你干爸啊,你不认识我了吗?”那男人哽咽道。
“回答我的问题。”
男人抬手想把自己脸上的泥土什么的清理下去,奈何手上也不那么干净,伸出手抹几下,反倒让他那不干净的脸变得越来越脏,最后连最开始的样子都比不上了,眉眼几乎都被覆盖。
邹弩似是有些不忍,背过身去站在邹珩正后方,让邹珩能挡在他和那男人中间。
邹珩打算回头问问邹弩是怎么想的,还没等问,就听见邹弩在他身后闷声说道:“你不是想知道这一切吗?把他抓起来问清楚了,你想要知道的应该就能了解个七八分了。”
“你确定你一点都不在意他?”邹珩问道。
这次有了机会可以去寻求邹弩的想法,邹珩当然是想要补足之前的一切,虽说那些在他眼中看来并不算是错误。
“我不想看见他,也不想给他重新回到我干妈家祸害她们母女三人新生活的机会。这次你帮了我,我们把事情都抵过吧。”
邹弩不愿妥协,可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是跟在邹珩身边的人,也算是邹珩身边最亲密最得力的部下,他迟早都是要和邹珩把这一切都解开的。
既然早解晚解都是一样的结果,何必要拖到那么晚去?到时候还会让他们之间徒生嫌隙,反而不如现在他借此机会把这些做个了结。
“你不用这么委屈自己,这次是我欠你的,你把人交到我手上,是你帮了我的忙,不是我帮你。”
邹珩说完,没给邹弩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抬腿就朝那男人走过去了。
其实邹弩感知到的那份危险他也有所预感,但和邹弩不同的是,邹珩能隐约感受到这份危险是冲着他来的。
这份直觉不太讲道理,说出去都不会有几个人信,可那是邹珩被人谋害多年养出来的直觉,在针对他的时候才是最有效。
那男人和他远日无怨近日无愁,甚至和他都没见过面,可邹珩就是知道,这个男人突然找上门来,嘴里虽然叫着邹弩从前的小名,但眼下发生的一切一定和他是有关系的。
而这些感觉,在他距离那个男人越来越近之后,从那男人眼中看到的兴奋得到了肯定。
“你和曲卓达成了协定,可你又和别人做了交易,这样不太好吧。”邹珩道。
那男人没说话,眼底的片刻失神把他的底给交代出来了。
“曲卓应该不知道你会这么做吧?要不然,他应该也不会允许你出现在我面前的。”邹珩说着,拿出手机给曲卓打了电话过去。
没等男人弄清楚邹珩拿出手机是要做什么,扬声器那边就已经有了曲卓说话的声音。
男人手一松,一个什么东西“啪嗒”一声落在地上,随后都没等到邹珩和曲卓说什么,他转身就开始跑了起来。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这会儿跑起来居然比二三十岁的年轻男子跑的都要快上不少。
背对着邹珩和那男人的邹弩显然是指望不上了,邹珩只能把手机一挂,立刻飞奔向那男人,期间还不忘指挥邹弩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收好,等回去再看那到底是什么。
不得不说,那男人逃命般的跑起来,邹珩追上去还真是有点困难,不过也仅限于有点困难而已。
邹珩足足追着他跑了两条街,才在一个胡同口把他按倒在地,扣住了他的双手。
周围的路人过来看热闹,想要问问这是怎么回事,邹珩正想着该如何解释,那男人外面套着的衣服扣子突然因为剧烈运动而绷开,里面的东西显露出来。
那些凑热闹的人一看,跑的一个比一个快,哪还有敢在原地站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