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护士口中提到的已经发生过的那些事,邹珩是好奇的,也是打算问一下的,但现在不是时候,他们要做的是让潘信老老实实回病房里去,而非是在潘信面前似他不存在那般聊他的事。
病患都是敏感的,谁知道潘信会不会因为这个而使今天的闹剧再闹得大些?
“还要我像上次那样把人都叫过来吗?你家属今天在这里,还是别再来一次了吧,给自己留点面子。”男护士冷声道。
潘因他的话似有所动,却迟迟没有迈开步子,眼神还在邹珩身上不曾离开。
“你想让她过来,可我不想。再说,外面现在冰天雪地的,你也算是心疼她的人,让她亲自过来你舍得吗?”邹珩给出了他的答案。
这个答案不是潘信想要听到的,邹珩也不知他想要听到什么。不过,即使他知道,他也不会按照潘信想的去说。
已经都要站僵了的潘信终于迈开步子,但不是退回房间,也不是要迈向逃走的那一边,而是朝着邹珩与男护士站着的方向走去。
潘信双目之中有些许的不相信。他似乎是不相信谈槿会把这一套用在他身上,又似乎是不相信谈槿居然会让对他二人而言的一个外人过来。
“我只是,只是想要离开,仅此而已。”潘信轻声道。
说这话时,潘信和他方才的态度判若两人,若不是邹珩亲眼瞧见他是如何有所改变的,还真要觉得这人真的没有任何问题了。
“你能不能离开不是你说了算的,而是医生。”邹珩道。
“医生已经同意了。”
邹珩转过去看男护士,问他是否确有其事。
男护士看上去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点下头,道:“医生确实已经同意了。”
“想把他送回病房吧。”邹珩有很多疑问,但最后说出来的就只有这么一句。
无论他问什么,需要先解决的都是潘信。
在值班室内的人匆匆赶来,他们连情况都没问,就直接去到潘信那边。几个人看上去都用足了力气,在发现潘信没有挣扎之后纷纷露出了惊奇之色。
“没什么事的话,去到我宿舍里说吧。”男护士道。
“嗯。”
随后,男护士找了个人替他一会儿,将邹珩带下楼。
邹珩以为他们是要出去的,可到了一楼却直接走向走廊一侧。
“奇怪吗?”男护士开门之后回头,正好看到邹珩眼中有一丝不解,“其实也不奇怪。在这栋楼里的病患大多都是重症,人数不多,但都需要二十四小时查看,免得出现意外情况。所以,我们这里的工作人员也是要一直轮班守在这里的,以免谁负责的病患出现问题其他人不知该怎么处理。”
在这种情况下,直接睡在工作的地方是再合适不过的。
邹珩没说什么,这不是他的工作,他也没有权利说什么,他只是觉得这些人的付出与回报实在不成正比,有些后悔把这个人推荐到这里。
一直身处在这种环境下,时间长了,哪怕是正常人也会变得不太正常吧。
男护士住的是单人间,他二人说话也是方便的。屋子里干干净净的,什么装饰品、摆件都没有。
“要喝水吗?”男护士问道。
邹珩摇摇头,从桌边抽出张椅子坐下。
“是不是特别好奇这位怎么会变成这样?”男护士看上去是想节省时间的,所以说话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只是选了个合适的开头挑起了他二人之间的这一话题。
“是。”邹珩答道。
“其实,他最开始被你们送进来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情况都是不大好的。以为他是药物导致的性情大变,所以医生们认为想要医治好他最好的方法就是以药物治疗为主,以心理治疗为辅。”
“可他闹起来的频次越来越多,闹出来的动静也越来越大,一次比一次下手狠。我想你应该看到其他病房墙面上的那些痕迹了,那些在潘信的病房里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
说到这里,男护士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他说话速度是不快的,每天要和患者沟通也让他养成了慢点说话的习惯,所以并不会出现因为语速太快导致说话接不上气的情况出现。他会停下来,只是在想接下来该怎么说。
“但我们为什么完全没有接受到他这方面的消息?”邹珩趁此机会问道。
男护士手搭在膝盖上,听到邹珩问出来的问题,一声冷笑:“那是因为他打点好了身边的所有人,只要是能和他接触的人,无一不被他收买了。”
能做到这些,需要强大的金钱支持以及其他方面的威压,潘信一个人不可能做到这些。
“我知道,你一定想说这不可能。当然了,这也是我想问的。可我找遍了从一开始他进来的时候就与他接触的人,再加上中间离开的、后来被人指派到我们这层楼的,但没有一个人帮过他。”
“他们甚至连这码事都不知道,一点印象都没有。”
第一次打听到这些的时候,男护士还是满满的惊讶,嘴边都有点合不上,只觉得这是不可能存在的事实,但反复几次过后他也就麻木了。
到底是医院里的人还是外面来看望他的人,男护士对此都已经不再感兴趣,而他紧接着有的唯一一个想法就是……
“我慢慢开始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事上,毕竟我手上要照顾的患者不止他一个,别人也是需要我去关注的。但就在前两天,潘信开始计划要逃出医院。与现在不一样的是,那时候潘信的主治医生和主任都是严令禁止潘信出院的。”
“第一次潘信出逃,我们有惊无险把人带回来了,以为这样也就让他死了这条心了,可还没等我们松口气,这人就又来一次。”
“说到这儿,我都想问问你这个潘信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脑子那么活泛?”男护士颇带些无语问道。
男护士也知道他这个问题不会得到答案,病人的**也不是他该去问的,所以不待邹珩开口他就接着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