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可就不得了了。
几位贵女就着这个谁抄了谁、谁仿了谁的画儿争论了起来。虽然说这明面儿上还是一副姐妹和乐的模样做派,但细细听那些话,却都是往人心上直戳的软刀子。
贵女们互相刺了几句,忽然之间,就听得几声抽噎。众人循声望去,呵,好一位娇滴滴的小美人儿,这哭得梨花带雨的,若自己是个男子,爬怕都是要心软了。
那位小美人儿,也就是引起此番争论的导火索——玉枝站在书案旁颤抖着身子,面色泛白,双眼含泪,一副可怜的模样:“几位姐姐别再争了,别再争了。”
见众人一脸诧异地围了过来,她更是摆的一副可怜模样,带着几分哭腔说道:“都是枝儿的不好,不该来这次赏花会,更不该画这牡丹图,惹得众位姐姐因为而生气。”
“几位姐姐别再争了好不好。一切都是枝儿的错,几位都是枝儿的错。呜呜呜呜呜~”
众人被她的这一番话说的莫名其妙。但见她哭得这般可怜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只是那玉凝冷笑了一声,说道:“好了,你们也不必说了。玉枝你也别再哭了。左右不过是一幅画儿,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谁抄了谁的画儿,我们俩心里头都有数。你这么一哭,倒像是怪罪众位姐姐妹妹了。”
“即便是这些姐姐妹妹们不怪罪你不知场合、不懂规矩,可再这么哭下去,怕是回去后,被哪个上不得台面的货色一说,阿玛怕是又得怪罪我来没谦让着你些。”
见惯了自家妹妹惺惺作态的模样的马佳氏玉凝心中恼火,又见她还有继续“梨花一枝春带雨”的趋势,心中的怒火更是压抑不住,但碍着脸面,也只是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道:
“再这么下去,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周围那些贵女格格们听到这话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这马佳氏家里是什么情形他们心中也是清楚地很,要是真像她嘴里说的那样,收拾这么个庶女是件容易的事儿的话,这玉枝今儿个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一副“我有委屈但我不说”模样的玉枝轻轻擦去脸上的泪水,轻咬着唇站在亭子边上,看着这些方才还是一副死对头模样的贵女们在叽叽喳喳着谈论着这些时日里京城里新出来的胭脂水粉。
“听说这纳兰府上的合欢开的极好,我们不如一起去瞧瞧?”一位贵女提议道。
这话一说出来,即刻就得到了众位格格们的赞同。一行人浩浩荡荡就向着另一边的花池走去。玉枝见此,连忙跟了上去。
正在这时,一阵风吹过,玉枝手里的帕子随风而飞,最终落在不远处的牡丹丛里。
她刚要提起衣摆准备去找帕子时,走在前面的玉凝回过头来没好气地说了一声:“还不过来?磨磨蹭蹭的,可别扰了我们的好兴致!”
玉枝看了看不远处的花丛,眉目间有些许犹豫,,最终她还是提步跟了上去。
当众人都走后,不见一丝人影,一群人从那花丛旁的假山后面转了过来。
“这位置寻得可真是不错,倒是叫我们看了一场好戏。”
一位身着鸦色衣裳的男子一边摇晃着手里的折扇,一边晃晃悠悠地走到那花丛边上拾起了那块帕子。
那男子眉眼倒是俊朗的很,精致的衣着也显示出他的不凡,只是他眼下的青黑与浮肿硬生生地破坏了他的美感。
他把鼻子凑近那帕子轻轻地嗅了嗅:“好香的帕子!就是不知道她身上有没有这般好闻的味道。”
在他身后的不远处站着一位穿着雪青色衣裳的男子厌恶地往后退了两步:“若是无事,那我就先回去了。家中还有些事儿要去处理。”
“什么事儿这般重要?沈松,本世子今天带你来这儿是想着好好带你乐呵乐呵的,结果你却这般不识抬举?可别忘了,你这条命可是本世子救下的!”
没错,这男子就是沈意归的四哥沈松。
沈松听了这话,心中愤愤恨不已,左手的手指甲狠狠地刺入了手掌心里,鲜血淋漓。
“沈松自然明白,只是家中还有亲人等着我回去......”
“康世子还请行个方便。”
那位康世子见他真的要回去,也没多加阻拦,捏着帕子轻轻一挥,说道:“行吧,你今儿个就先回去吧!过几天本世子再带你去个好地方,让你好好乐呵乐呵!”
一群人听了这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能被这位世子称作好地方的还能是哪里?不过是那些烟花之地罢了。
只是可惜了这沈松,平白无故就被这位风流成性的康世子给拖下了水。
沈松十分难堪,闭了闭眼,说道:“多谢世子。沈松告辞!”
说罢,她也不待人出声,转身就向大门走去。
康世子见他走了,也不放在心上。只是与那些人玩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趣,便也不顾主人家的挽留,扬长而去。
而那帕子早就不知被这位康世子扔在了何处。
“咚咚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
“可是松儿回来了?进来吧。”
沈松乖乖巧巧地推开门进了书房。进去后他又顺手将书房门给带上。
“玛法。孙儿不孝,这些年来让玛法您担忧了。”沈松话也不多说,很是干脆地就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说道。
“你这又是何必?你也大了,也该有自己的想法与出路。这京城里虽说机会良多,但是你外出闯荡也未免不是件好事。”沈老太爷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爽朗一笑,说道。
“说说吧,这么些年,你都闯出了什么名堂?”
这个孩子呀,心倔,认死理。当初他阿玛非要他做官,他不乐意,就半夜里直接包袱款款离了家。
幸好镇青那里多留了一手,半夜将人堵在了京郊,否则怕是再没了他的消息了。
沈松将扶着沈老太爷坐在了那太师椅上,自己却蹲下身子,一边给人捏捏腿来,一边说着这些年来自己的那些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