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楚思远已经放话,出了任何事,他都可以挡下。
因此,即便是一脚踩杀郭鲁,张若尘却依旧带着一种睥睨的神情,无所畏惧。
反倒是楚思远吓了一跳,刚刚喝下的一口琼酒,差一点没有将自己噎住。
“竟然真的将一位下等域王杀死?”
楚思远的心脏猛然一跳,却依旧强装镇定,没有表现出过激的行为。
张若尘那个小子,实在是有些胆大妄为,无法无天……
不对。
楚思远意识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总觉得,自己已经被张若尘拖下水。他在心中,默默的念道:“老夫与此事无关,千万不要牵扯到老夫的身上。”
“老夫与此事无关,千万不要牵扯到老夫的身上。”
……
一直都在胡吃海喝的老道,抬起头来,向张若尘的方向看了一眼,露出一道不为人察的异色。
宴会上的宾客,全部都从震撼之中反应过来。
其中一些女眷,发出尖叫的声音。即便是那些修为高深的半圣,也都倒吸寒气,无法保持平静。
一位九阶半圣陨落,一位下等域王被人踩杀,太疯狂了!
如此大事,也不知会造成多么巨大的震动?
在场的年轻天骄,看向张若尘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恐惧,只感觉此人就是一尊魔王,世间没有他不敢杀的人。
蔡云姬和蔡经纶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惊骇,他们也没有料到,事态竟会发展到如此恶劣的程度。
池玉棠盯着郭鲁的尸首,略微怔住了片刻,随后,与张若尘的那双冷漠的眼睛对视在一起,道:“你……死定了……”
“是吗?”?张若尘显得十分镇定,向四周扫视了一眼,发现蔡家的护卫已经围了过来,将整个灵湖重重包围。
张若尘摇了摇头,向楚思远走了过去,双手一拱,对他行了一礼,道:“画圣前辈,晚辈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那些想要谋害你的宵小,全部都清理。现在,你老人家可以消一消气了吧?”
楚思远的脸色很僵硬,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却依旧显现出一副从容自得的模样。
没办法,现在就算他想与张若尘撇清关系,也是不可能的事。
再说,堂堂画宗宗主,什么大风大浪没有遇到过,岂能因为一位下等域王的死,而自乱阵脚?
“做得不错。”
楚思远的神态平和,点了点头,又加了一句,道:“一群胆大妄为的小辈,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想要杀了老夫,真以为老夫是好欺负的吗?”
画圣?
所有人都向楚思远的方向望去,露出疑惑的神色。
池玉棠冷笑一声:“什么狗屁画圣,小子,你还不乖乖过来受死。”
“住口。”
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吼,从远处传来,形成一圈圈音波涟漪,向四方扩散。
“哗——”
一道道圣光,从蔡家圣府的深处,腾飞了出来,落到灵湖的湖面。
一个个神圣的身影,同时现身,皆是圣境的巨擘。他们浑身上下有璀璨的圣光散发出来,犹如满天星辰落到凡间。
“拜见圣者。”
在场,九成以上的修士,全部都立即跪伏在地上。
只有少数一些,身份尊贵的人物,已经保持站立的姿势,却还是躬身行礼。
圣者现身,众生跪伏。
其中一道神圣的人影,向楚思远走了过去,躬身行礼,道:“弟子不知老师大驾光临蔡家圣府,怠慢了你老人家,希望老师千万不要生气。”
此人,乃是楚思远的二弟子蔡桐,同时,也是蔡家家主的长子。
蔡家的家主,即将退位,最近几年,已经将手中的权利,逐渐移交到蔡桐的手中。
如今,蔡桐掌握了整个蔡家的大权,即成为一个中古世家的主宰。
可以说,蔡桐堪称是整个昆仑界,最为顶尖的霸主之一。
当今天下,能够让蔡桐躬身行礼的人物,已经没有几个,很显然,画圣祖师就是其中之一。
在场,很多修士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
特别是,站在池玉棠身后的那几位儒道学生,更是浑身都在颤抖。
儒道十分注重“尊卑有别,长幼有序,上下有分,内外有别”,礼仪教法,尊师重道,谁都不可以逾越。
一个学生,不尊重老师,肯定是要遭到天下儒道学子的谩骂和抵制。更何况,在场的几位儒道学生得罪的人,还是儒道的一位祖师。
楚思远露出一副十分恼怒的神情,冷声道:“圣明城的年轻子弟,一个个真的都是人杰,此次前来,倒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啊!”
蔡桐自然是听得出老师语气中的冷意,于是,向蔡经纶的方向望了过去,目光十分严厉,沉声道:“经纶,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得罪了师尊他老人家?”
此刻,蔡经纶也注意到坐在那里的楚思远,立即走了过去,跪在地上,相当惶恐不安,道:“徒孙拜见师公。”
楚思远转过目光,懒得理会蔡经纶,一副遗世独立的清高模样。
蔡经纶立即向蔡桐讲述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
当然,蔡经纶害怕得罪楚思远,毁了今后的仕途,所以,讲述的时候,更加偏向楚思远和张若尘。
蔡桐的目光越来越沉冷,盯向池玉棠,呵斥了一声:“世子殿下,你竟敢出手对付画圣祖师,是不是太过飞扬跋扈了一些?”
面对蔡桐散发出来的浩荡圣威,即便是以池玉棠的修为,也只能艰难的支撑,心中十分懊恼。
谁知道那个老头,竟然是儒道四大名宿之一的画圣?
同时,池玉棠的心中,也是十分畏惧。
要知道,儒道四宗,代表儒道的四大圣地,所有厉害的儒道弟子,都曾经在四大圣地学习和听课。
做为画宗的宗主,楚思远的徒子徒孙遍布朝野,那些人大多都是身居高位的存在。
他们若是搬出儒家的礼教,全部站出来,集体弹劾池玉棠。
别说是池玉棠,就算是凌霄天王,恐怕也要倒霉。
一位儒道的圣儒走了出来,冷声道:“皇族子弟就可以胡作非为吗?池玉棠,竟敢敢派人谋害画圣祖师,真是无法无天。本圣现在就要上奏女皇,废了你的世子身份,变为庶人。凌霄天王管教不严,也该受到惩罚。”
别的那些儒道学生,也都开始指责,“竟然敢出手对付儒道的祖师,真不知道,你以后还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凌霄天王府,良莠不齐,既是诞生了池万岁这样的英杰,竟然也出了一个池玉棠这样的纨绔败类。”
“什么纨绔败类?你就是抬举了他,此人就是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若是不严惩池玉棠,老夫就去中央皇城告御状。”
……
那些儒道子弟,一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傲骨铮铮,不畏强权,愤世嫉俗的模样,骂得池玉棠狗血淋头。
即便是张若尘也都大吃一惊,没有料到,儒道子弟竟然如此彪悍,根本就不惧怕池玉棠的身份,骂得要多狠有多狠。
池玉棠气得头顶上冒白烟,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道:“此事,的确是本世子的错,本世子给画圣祖师道歉。但是,画圣祖师让人杀死郭鲁统领,是不是也应该给本世子一个交代?”
“放肆。”
那位儒道的圣儒大吼了一声,一口浩然正气吐了出来,直接将池玉棠震飞,道:“小辈,竟然敢在祖师面前如此说话,老夫今天就替凌霄天王教训你一顿。”
“嘭”的一声,池玉棠坠落在地上,七孔流血,遭受了重创。
一位书生走了出来,说道:“郭鲁只是一个小辈,竟然敢向画圣祖师动手,可谓是死有余辜。杀了他已经是便宜了他,应该灭了他的九族。”
“对,灭九族。”
很多儒道子弟都走了出来,将池玉棠和郭鲁骂得体无完肤,甚至,还有一位书生建议要将郭鲁的尸体拖出去鞭尸。
终于,蔡家的家主亲自出面,向楚思远赔礼道歉,才让楚思远的神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池玉棠与凌霄天王府的修士,全部都灰溜溜的逃走,并且带走了郭鲁的尸体。
这一次,池玉棠只能认栽,谁叫他撞在铁板上面,而且还是一块硬得不能再硬的铁板。
即便是位高权重的凌霄天王亲自驾临,对待画圣祖师,恐怕也要礼让三分,不敢过于得罪。
此刻,池玉棠只想立即赶回去,禀告凌霄天王,尽量弥补今晚的过失。
万一楚思远那个老家伙,凭借自己的影响力,扇动整个儒道,将事情闹大,到时候,凌霄天王府也会有大麻烦。
蔡家的家主和儒道的几位儒圣,将楚思远请到蔡家圣府的深处,要给他接风赔罪。
那里是圣境人物的宴会,年轻一辈根本没有资格掺和进去,张若尘自然也就留了下来。
蔡经纶和蔡云姬主动走到张若尘的身旁,向他道歉,将他邀请到灵湖中心的那一座岛屿。
宴会还在继续进行,但是,所有人对张若尘的态度,变得完全不一样。
能够跟在画圣祖师身边的年轻人,绝对是前途无量。
再加上,张若尘刚才强势踩杀郭鲁的狠辣手段,让在场的修士,全部都生出敬畏之心。
“我刚才……居然和画圣祖师……坐在同一张桌子上面,亏我还将他当成一个瘟神。早知道他的身份,我就该抱紧他的大腿。”薛三义后悔不已。
另外几人,也都连声叹气,感觉到错失了一次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