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尔林低头一看自己,早已经浑身湿透,虽说是夏夜,这样的雨夜还是很刺骨,而寒冷使他的脑子有些麻木,如今简直像是裸体一样,她顿时羞的脸通红。听着这地安门的侍卫说的疯话又气又恼。
“放什么屁!?”城门楼上有一人大吼一声,这才止住了众人的嘲笑。
程尔林抬头望过去,之间一人像是头领模样,右手执着腰间的刀,很是威武,在仔细一看那人的脸,竟然是明尧!她简直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明尧匆忙的跑了下来,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给程尔林围了上来。
众人一看明尧发火,也收起来了风言风语。
“大人,这女子要去找张太医……”其中一人说道。
明尧惊讶的看着程尔林,问道:“出什么事了??”
“紫贞!她大出血了,快!我要去找张青平。”
凡是紫禁城各个门有动静,都会第一时刻报道今夜值守的侍卫总管哪里,而今夜的侍卫总管正好是李宝德。
“什么事啊?”康熙掀开了冬暖阁的床帘,坐了起来。
原来李宝德有一个习惯,只要是他在紫禁城守夜,一定是在养心殿门口,他要做到亲自保卫皇帝的安全。正巧地安门来人禀报的时候,康熙也一直没有睡着,刚才下了的暴雨扰乱了他的睡眠,一直胡思乱想着很多事情。
李宝德匆忙的进了冬暖阁,给康熙打了个千儿。
“回陛下,地安门的侍卫来报,有个女人在地安门外,要找张青平张太医……”李宝德早已经预感到是程尔林了,只是他没见到也不能说破。
康熙一听几乎就确认是程尔林,心里一热,所有的思绪都抛到了身后。他快速的提上了靴子,随手抓过来一件衣服披上。
“走,去看看,哦!张常玉你快点去到储秀宫里把张青平叫到地安门!快”
康熙眉头一皱又停住了,问道:“凌国安在吗?”
“在的”张常玉看着康熙,只觉得他的倦容一扫而空。
“好,让他好好的值守在储秀宫”
此时雨已经停了,李宝德紧跟着康熙一溜小跑似的到了地安门,城门在康熙的授意下缓缓的打开。
微弱的灯光下,明尧守在已经湿透的程尔林的身边,看着康熙竟然亲自来了,明尧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康熙看着程尔林围着的披风是侍卫的衣服,就知道是明尧给她披上的,康熙上前一边问是怎么回事,一边解开了披风,扔还给了明尧又重新搭上了自己的披风。
“我院里的那个,紫贞,她快不行了”程尔林断断续续的说着,康熙也知道了她找张青平的缘由。
此时的张青平跑了过来。
看着皇上,程尔林,明尧三人这个奇特的画面,明尧手里抱着一个披风,脸上如同冰封了一样,康熙关切的给程尔林披上自己的披风,自己穿着明黄色的睡衣,脚上的靴子也不是油靴,湿了大半。明尧在身后皱眉看着……张青平也是咂舌了。
“还愣着干什么啊?”康熙目光四下搜索着,正好看着站在城门楼子下发呆的张青平,大声说道:“快跟尔林去救人啊!哦……慢着,去牵马来!”
张青平从程尔林的眼中也看出是紫贞出了事,顿时手也开始发抖,连声称是。
二人上马正要离开,程尔林却又翻身跳了下来,三两步快速的跑到康熙身边,明尧看着他们二人深情相望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慌忙别了头过去。
众人都眼巴巴的望着皇上和这来历不明的女人,就剩刚才对着程尔林说疯话的那个守门的侍卫暗自擦着冷汗。
康熙伸出手臂拍了拍程尔林的后脑勺,点着头说道:“快去吧,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朕挺得住……你安心!”
他眼中噙着泪水,她看的分明。
二人回到德胜门的时候,紫贞已经昏厥了过去,古惠风和韩大娘神色慌张的看着心情来的大夫给紫贞施针止血。
张青平做外科手术也好多年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景,满屋子的血腥味,床铺上几乎都是血,尤其是这床上的人,这是他心心念念却又靠近不得的女人。
第一眼见她的时候,心就被她掠取了,只是张青平知道克制且又自傲,这种奇特的性格让他对紫贞爱入心扉却又敬而远之。
可是今天的他再也绷不住了。
他摘掉自己的红顶子拖着脚步履蹒跚的挪到紫贞的床头,跪在床脚下,捧着紫贞满是鲜血的手。
嚎啕大哭着。
“血……止不住啊……”那大夫颤颤巍巍的说着,手中的银针止不住的抖。“怕是不行了……”
“你给我让开!”张青平声嘶力竭的吼叫着推开了那个大夫,他活到今天快四十岁了,从未体验过心痛的感觉,原来这就是“痛彻心扉”
“紫贞!紫贞!你醒醒!”他怕打着紫贞瘦弱的脸,那张惨白的脸几乎被他扇的红肿起来。“你得挺住,醒醒!你可以生下来的!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你可以生下来的!”
紫贞一听见能生下来,本来快去了的一口气又吊了上来,徐徐睁开了那双杏眼,用尽力气抓住张青平的手恳求:“张……张大夫……救救孩子……求你……”
“你!”张青平把话又吞了下去,他的职业习惯早已经把刚进来时的震惊压了下去,现在的他异常清醒,面对这种大出血,这种医疗条件紫贞是很难能保住,没有……没有太多的东西,唯一有的就是那个铝皮箱子,里面还剩一些手术刀麻醉药什么的了。就按照她说的,或许孩子还是能保全的。
“程尔林!”
张青平叫道:“我之前给你的箱子,快点拿过来!还有……”他努力的思索着需要的东西。“还有去准备包裹孩子用的东西,快!”
程尔林飞快的抱着箱子进来了,韩大娘和她女儿哆哆嗦嗦的去准备热水,盆子,包被子什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