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怨朕……朕也是在赌……”
程尔林猛的坐了起来,满眼迷茫,可是一挤掉泪水,世界又清楚了,她不明白康熙拖了病恹恹的身子和自己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你一定认为是朕故意把你留下来,这么大的破绽,足以引胤礽上钩了吧,聪明如你,只怕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程尔林终于明白了他的神情中蕴含的意味。
“别人或许可以,陛下你不会”
“呵呵”他强忍着巨大的不适,挤出一丝笑:“为何朕就不会,看来你也是想过的”
“我做最坏的打算想,皇上您只是在试探太子,可是这畅春园里有内奸是一定得,那俄国人不明不白的死了,太子坐不住了,他为了自保只能铤而走险,陛下不愿意相信太子会弑父篡位……”
“还不是至于你在这险境里,你恨透了朕吧?”
她拨浪鼓似的摇着头:“陛下能当做全然不知的情况下回来,这是置自己于险地,我也没自己溜了,又哪里来的恨”
“你啊,朕知道,你经了那事儿之后,心思都变了……”康熙这话彻底惊醒了程尔林,原本觉得这屋里憋闷的很,陌生人带来的气味和血腥味一直残留着,她很清楚,康熙指的就是刘瀚文的死。
她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又均有的吐了出去。“心思……”她看着康熙眼眸,她不惧怕,不回避。
“痛苦到难过,愤怒到绝望,麻木到无所畏惧,如今的我,也就是看……其实陛下无论怎么处置太子,他这个太子位置都会不保,这比要了他的命还痛苦,于我来说……这就够了”
“不!”康熙抓住程尔林的手腕:“你瞒着朕,你真恨的不是胤礽,是朕,是朕……”康熙激烈的语气震的自己都有些恐惧,他当务之急正是控制情绪,怎么没缘由的又扯到这事儿上了。
“是朕对不住你……不提了……不提了……”
“是人就总会变的,今儿一个样,明儿一个样,不变的那还了得了?不是石头就是木头……”程尔林不想再继续这个话头说下去,她强压自己乱想,怎么也想不到现在竟然变成了他乱想开了。
“我想求陛下一个事儿……”白天刘佳氏替自己送命的事儿,结结实实还在眼前。“之前在西北的时候,皇上说过想把那个最小的阿哥放在畅春园里抚养……”
还没等程尔林接着说下去,康熙一阵阵的头晕目眩,竟然有些想呕。
“此时和彼时也不同”康熙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那孩子如果此时进了畅春园,终究会把这最后的净土打乱。“你不要这么单纯了,那刘佳氏什么人,她以命搏你和朕开口为她儿子铺路呢!”
“那不也是陛下的儿子么……”程尔林想不通,同样是儿子,他可以为了胤礽痛心疾首,另外一个孩子以后留在宫里是个什么光景?这事儿最是瞒不住,宫里只怕是个人都会容不得他。
“那就只能怨自己没个好娘了”
她从来没觉得世界是如此残酷,手不自觉的哆嗦的扶在自己的小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