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惠风横着袖口抹了一把眼泪,倔强的仰起头,“你去哪我去哪!你要回家我就跟你回家!”
程尔林一声苦笑,古惠风老成持重,少年时便是如此,沉稳的让她几乎忘却了这还是孩子,如今经过这么一遭生死劫,反而越来越像个孩子。
“还记得那姑娘么?燃灯塔下那天……看来一切都错了,才堕入彀中”程尔林一手搭在他的肩上,古惠风镇定了下来,眼中无比的失落,自责无助瞬间涌上心头,心中犹如一团火在烧。言尤未启朦朦胧胧的一切戛然而止,那女孩子就不明不白的死在自己身边,他甚至不敢去想,寄托着思维的麻木和时间的流逝,他却始终忘不了。
“该还的不止要还,而且要加倍奉还,我一定要走的原因是为什么?我太累了,我不愿在沉沦在流沙之中慢慢窒息,我做不到了。我顾忌的太多。而你不同,这个时代不同”
胤禛却听得心潮澎湃,他是个睚眦必较的人,凡事有来有回才不枉这一遭的托生。早先他觉得程尔林也是,如今一看她不止没变,甚至看的通透无比。
古惠风这才点了点头,确实这是他的孽,不还完这一生也必将抱憾。
“好好跟着四爷,养晦韬光,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当你多年后回头再料理那女孩儿的事,便是冲上云霄之时。”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虽说不是革爵,却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这些年出了太子胤礽被废,此次胤禟和胤祀的事儿已经足够挑动人们关于皇嗣的敏感猜想。
康熙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看着眼前跪地的两个儿子,一个呢像是一潭死水,盯着地板发呆,丝毫没有以往的神采,另一个表面上恭恭顺顺磕头谢罪。
他目光幽幽的扫了一眼窗外萧瑟的秋色,虽说只能望见树梢处一瞥金黄的叶,已经心凉了半截。
“自大清太祖起,我爱新觉罗家的子孙流的血还不够么?每每要紧关头,没有一件事不染红的……朕亲政之际就对列祖列宗发了宏愿,往朕这一朝再不流爱新觉罗子孙的半滴血!”
胤禟和胤祀二人听得均是胆战心惊,这些年的康熙不发火的时间很少,可是这次颇有些奇怪。
“朕始终善待你们几位叔伯,这就是朕的宏愿,朕百年之后,不论是谁继承大宝,朕也同样希望朕的继任者能善待他的兄弟们……”
这到底是为什么事儿,胤祀心里有点发慌了,应该是为了自己绑了古惠风的事儿,怎么没原有的说起什么兄弟阋墙的故事,虽说胤礽被废后……不对啊,自己最近出了古惠风这一件事儿,基本都很消停了啊。
“朕为什么说这些呢?你们一定已经云山雾罩的了,其实呢,就是要告诉你们,朕乏了,可虽说是乏了却也不是没有底线的,如今朕的底线就是我大清国事日盛,你们弟兄之间和睦相处。”
“皇阿玛安心,儿臣等定当铭记皇阿玛的话,绝不惹是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