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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寒疾复发(1 / 1)

“你……”越寒蝉诧异的是方才气势汹汹的岑乐瑾说不行就不行了。与此同时,越寒蝉压根儿没有听到有人进来了。

“喂,你醒醒?”越寒蝉俯身去晃了晃岑乐瑾,单薄得像棵风中摇曳的芦苇,一碰就碎了。

“放开她。”戴半张面具的男子持剑对准了越寒蝉的后脊背,只一剑下去,越寒蝉武功必然全废。

“好好好。”素来在长天门呼风唤雨的越寒蝉今日到了秋水庄是接二连三地作茧自缚。

他现在想想,要是早点听了师弟的话,此番也不会再次被人拿剑威胁。

戴半张面具的男子轻轻抱起岑乐瑾,又一个腾云的轻功飞上了房顶,越寒蝉就要追出的时候,不知他何时又扔来一把飞镖,牢牢地钉在房门上。

“想不到世间还有这样的高手,我在宴席上竟没能切磋切磋。”越寒蝉看男子抱了一个人还能飞得这样轻松,不得不心悦诚服。

“大师兄,你没事吧?”符半笙听到客栈内有刀剑的声音,慌忙从另一个房间赶来看看。

其实他在门口有看见男子抱走岑乐瑾,符半笙踌躇片刻才进来看望越寒蝉的。

符半笙看着岑乐瑾被人抱走,心下有点庆幸。

“无碍。阿笙,你说江湖上,还能有什么轻功比我练的长天阔还要厉害?”

越寒蝉正努力在筛选江湖的各大高手,欲缩小个范围好继续跟踪。

“我听说,昆仑派的功夫都很厉害。或许是他们?”符半笙随口一说,不想出卖了他自己。

越寒蝉似是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我竟忘了,昔日你来投靠我们长天门一派不就是被昆仑赶下来的吗?阿笙,不如你来替师兄前去查探一番?”

符半笙自己也将这茬忘的一干二净,这些年在长天门倍受青睐的弟子,风光无限。

“大师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若你真的希望我去查此事我必当竭尽全力打探个清楚。”

纵然符半笙从没完全归附于长天门,越寒蝉既然发话,他尽力去做就好,至于查出来什么,什么该让他知道,什么不该让他知道,都在符半笙的一念之间。

不过,他的确看那身影过于眼熟,宽大的黑斗篷和半张面具,也抵挡不住此人的真实身份。

秋水庄某客房内。

肖尧的突然到访让南歌惊讶不小。

“她人呢?”

肖尧被岑乐瑾点穴后,掉头就去了望蓉园找南歌。不想,里头的人告知他王爷不在府上。

肖尧便只能独身去秋水庄碰碰运气。

他运气也的确有点差,半路上还走错了方向,到达落霞峰山脚的时候天都黑了。

谢凉笙本是好心邀请武林中人同来热闹热闹,哪想长天门一派因一乳臭未干的丫头就拂袖而去,歌舞表演还没登场,看戏的就少了关键的几人。

肖尧打听到朔王殿下今夜在此歇脚,次日再回望蓉园。他仔细搜了很多屋子,终于寻到了。

“阮巡,你先下去。”

阮巡看见一个壮汉不分青红皂白就来质问自家主子,毫不客气掏出长剑欲与之打一架。

“主子……”他并不知道二人先前有见过。秋水庄求见朔王的人不在少数,偏偏此男子这样霸道推门进来了。

“再等等想,就快回来了。”

南歌慢悠悠地还为肖尧倒了杯茶,示意他在房中安心等候即可。

“什么意思?”不明所以的肖尧更是一头雾水,朔王殿下什么时候待人这样友善了?

“回来了。”

只见一男子轻轻推门而入,怀里抱着个娇小姑娘,身子在不住颤抖,额头亦尽是汗珠。

肖尧定睛一看,岑乐瑾的寒疾发作了。

“快将她放下,再准备一桶热水,放入羌活、苍耳子、肉桂、艾草,并适量蔓荆草调制药浴。”

肖尧准备去从男子怀中接过小师妹,不想男子转过去直接抱到了塌上,又解开自己的斗篷盖在她身上。

男子揭下半张面具,肖尧发现屋内竟有两个“南歌”。

“你们……”肖尧想到昆仑派有一种秘术可以完全模仿他人音容笑貌,可维持十个时辰左右,只需以血为祭,辅之相应蛊虫即可。

“朔王殿下,原来师承昆仑。是我眼拙了,但现在须给她准备药浴,否则……”

回来的南歌却是一本正经对肖尧说道,秋水庄是没有这些草药的。要么你现在去药铺买,要么你就闭嘴别说话。

眼下已近亥时,镇上的药铺早就打烊了,哪里还能买得到。

“那……”

原先给肖尧递茶的“南歌”顺着说下去:我师弟的意思呢,是他来救治,你只需管好自己莫要生事惹人耳目就好。

说罢,他又轻轻拍了拍肖尧的肩膀。

莫非他已炼成归一诀?

“不可!”肖尧惊呼,直接拔剑打断了南歌的渡气。

据他所悉——鸿蒙心法和神剑剑法天生相克,如要以其一救其二,需要二人…这对女子是极不公平的,名节可是个很要紧的东西。虽说岑乐瑾一直大大咧咧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可肖尧身为她的师兄,在外的监护人,怎能允许其他男子有觊觎之心。

“我师兄说的话你没听见么?”所幸渡气才刚开始,南歌和岑乐瑾所受的反伤不是很严重,也还来得及继续祛寒。

“他在救她,你捣什么乱?”化作南歌的禇仲尼忍不住怒斥肖尧,“我师弟可是拿命救人,你再乱来小心我不客气了。”

“你们既是昆仑弟子,难道不知神剑剑法和鸿蒙心法二者的联系吗?”肖尧本不想说出,因为同昆仑派有什么联系让多一人知道,岑乐瑾自然会多一分危险。

“你说什么?”禇仲尼怎么也没想到她寒疾缠身竟是因为神剑剑法,难怪刚刚……

但是,人命关天,除了归一诀还能有什么法子。禇仲尼觉得此事根源还是在玄胤头上,若非种什么九莲妖,想来寒疾不会这么快发作的。

“那你说除了这个法子,还能有什么别的?”禇仲尼直接人挡在岑乐瑾和南歌面前,不让肖尧靠近一步。

“她才十五岁,以后还怎么嫁人!”肖尧有点委屈地说。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有的人介意,可有的人不会介意。”禇仲尼一边说着,一边使劲儿对南歌眨眼。

“那我现在就杀了他。”肖尧记得谷主叮咛的事情,不可让岑乐瑾与南歌有过多接触,更不可让他们二人有什么感情发展。

禇仲尼不得不出手为师弟救人营造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

肖尧出手招招致命,每一剑都用了十二分的功力,已经完全将“不染江湖”的规矩抛诸脑后。他为了岑乐瑾,心甘情愿地付出,不计得失。

“玄胤,你快一点,我有点招架不住了。”禇仲尼的功夫不算差,但鲜少会快刀斩乱麻般同人分个高低,而且对方直接想要了他的命。

就快了,南歌注意到岑乐瑾的唇色渐趋正常,额上的汗珠也不再往外涌个不停了。

这丫头,不会武功倒是小事儿,自己看不懂瞎练才是真的自损八百。

因为放下了帘帐,仅有南歌一人看见了岑乐瑾的肚兜。

好一个冰肌玉骨的美人。

南歌第一次发现自己见面就嫌弃的野丫头竟是个小美人,安静的时候丝毫不逊于云京三大青楼任何绝色花魁。她的身上更是有一种独特的魅力,是烟花柳巷的姑娘远远不能企及的。

南歌从后悔种九莲妖开始就一直在想法子挽回,他虽杀人如麻,生于血海,冷酷无情,但面对弱不禁风的岑乐瑾,他的心总是一下子就软了。前一秒还会和阮巡说无关紧要的话,后一秒就光速打脸施救。

不止是阮巡,南歌自己也发现了自己的反复无常,时而神经紧崩,时而镇定自若。

南歌在归一诀的末段不小心分神,寒疾差点反噬到自己身上了,还好禇仲尼出现的及时,替南歌续了大半条命。

南歌缓缓被禇仲尼从塌上扶起,全身发颤,突然间喉头微甜,一口鲜血喷在地下。

肖尧看南歌的状态不是很好,准备掀开帐子去瞧一眼岑乐瑾身体如何,不想听到南歌说了句“你若是喜欢她,何必要藏着掖着,大可说出来”。

肖尧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岑乐瑾于他其实更多的是兄妹之情吧。不是他不想有进一步发展空间,只是二人身份悬殊,感情要如何平起平坐,源远流长。

禇仲尼听南歌的口气,似乎没有感到任何不快。他觉得甚是奇怪,玄胤要是不在乎这丫头,哪里会大晚上把自己叫来坐守会客而自己孤身去长天门那里救人?更不要说用归一诀了。可现在,玄胤倒像是这丫头的哥哥还是什么,在有板有眼地教育她的师兄,醋意全无。

难道是他故意为了控制情爱,害怕师傅下的蛊虫对他有性命之忧?虽然禇仲尼没有体会过具体的折磨,但就师傅的话来细细推敲,一旦遇到真爱,此蛊就形同虚设了。

所以,自禇仲尼上次夜登望蓉园,南歌心性已渐渐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极度理性的时候愈来愈少,白日与黑夜的差异愈来愈小,甚至是他对身边人的态度都较之前要温和许多。

禇仲尼仍是替玄胤捏了一把汗,他再这么动不动就用归一诀,不出半年蚀骨散就能要了他的命,还谈什么复仇。

“多谢朔王殿下,我先带她回去。”肖尧看到岑乐瑾面色红润地躺在塌上,遂打算带走她彻底与江湖和朝廷划清界线。

“秋水庄眼线复杂,你这样从屋里出去岂不是有辱他……我的名声!”

禇仲尼还是南歌的样子,当然要自称“我”,就差一点又露馅了。

“那我带她从屋顶走。”

肖尧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背个人走屋顶,和从大门出去有什么太大区别么?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根本不喜欢她。我既已看了她的身子,就勉为其难娶了她吧。”

南歌拭去嘴角的血迹,认真地说出自己有想法娶她为妃。

“玄胤!”这下轮到禇仲尼惊讶了,他是不论如何也想不到师弟会真的迎娶这个丫头。

“……”肖尧被南歌的直接吓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南歌这几年被皇帝还有其他老臣逼得太紧,总是盼着他早日娶妻生子,最好呢,王妃就是某位朝中重臣的女儿,好让太宗光明正大地牵制他。

那不如,就娶个绵山谷的丫头——左右他有求于谷主,再求个人罢了,他自认不是件难事。

“岑北渊的女儿,你也可以不介意?”肖尧试着用身世让朔王打消这个念头。

“介意与否,那是我的事情。总之,我到时候会去提亲的,八抬大轿,红雁为聘,风风光光地让她进门做我的王妃。”

南歌起初只是想走个过场,他那时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真的会爱上叫岑乐瑾的姑娘。

“你们俩用这种表情看我作甚?我这个年纪,不是早就该成家了么?”

南歌走到塌前,拿开肖尧在拉被子的手,轻轻替岑乐瑾盖好每个角落。

肖尧不知他究竟是故意说的气话,还是思考后的认真。

肖尧想起这等大事需要早日汇报给谷主,越快越好。

禇仲尼是没看出南歌到底在谋划什么,反是一眼明白屋里有个人想出去报信来着。

“傻大个儿,要去通知她家人的话记得走屋顶阿。”

禇仲尼不知他姓甚名谁,只是依着身形诹了个外号。

肖尧没有多想,从窗户一跃,飞上了屋顶,一路疾步赶回绵山谷。

不出所料,谷主怒不可谒地掀翻了屋内的桌椅。

“你不是好好看着她么?怎么会让他们两个人有独处的机会!”爷爷埋怨肖尧不够尽责。

“弟子无能。朔王早前在师妹身上种了九莲妖,唯有他练的归一诀可解,还有就是……”肖尧道出了当日朔王送来的书信乃是冠冕堂皇的说辞,没有半句可信。可,她的寒疾要怎么告诉谷主比较好?

“还有什么?说!”其实九莲妖非归一诀不能解什么的谷主才不在乎,以他几十年的内力去化九莲妖到也不是桩难事——除了代价有些大。可谷主隐约觉得肖尧还有别的事情在瞒着没说实话。

“小师妹的寒疾……复发了。”肖尧老老实实地陈述,声称不知什么缘故近十年都没有发作的旧疾遇到朔王就卷土重来了,这可是真的要了她的小命。

“那现在呢?”谷主的拳头一直紧紧捏着,凡是一个回答没听得进去他就会震碎一个物件。

“暂时压制了……不过,他看了小师妹。”肖尧的声音低了下去,他总不能说朔王耍流氓。

“看了?是什么意思?”起初谷主没明白,再一想就懂了。

胡闹!谷主内心又一想:赵玄胤居然肯用归一诀救治岑乐瑾,想来是付出了一点真心吧。但,岑乐瑾玩了这么久,也该回来好好履行谷主的义务了。

“肖尧,限你三日内带她回来。”谷主给他下达了最后的期限,带不回来岑乐瑾那他也不要回来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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