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南歌四下一张望,符半笙和齐枫竟一同没了踪影。
他眉头一蹙,预感今晚齐国公府必有一桩血案。
“阮巡,去走一趟。”
“不用去了,有人已经得手了。”
柳青青不知何时到的朔王府,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赵玄胤,你当真要救她?”
“我……不想看她有事。”南歌第一次犹豫了,大业未成,他还不能抛下一切只为儿女私情。
“就算拿你的命也没意见?”
“我的命?”朔王一脸诧异。
“他的命?”燕王一脸震惊。
“没错,他的命,的确可以换她生的机会。”
柳青青在进窑子前,曾经作为化骨掌的秘密传人,不过她无心练武,只爱抚琴诵乐。
这才让齐松钻了空子——灭了她全家,偷走化骨掌的心法。
“你怎么会知道?”
燕王和朔王不约而同地问起。
柳青青年纪不过长了岑乐瑾七八岁,平日除了青楼献艺没有别的动静了。
“你说得手——该不会是齐国公,殁了?”
阮巡惊觉自家王爷让他捆了齐松回来,可一听柳姑娘言下之意,大事不妙啊。
“快了吧。他这会儿应该见着人了,比试高低后,便是人头落地时。”
南歌当然知道“他”指的是符半笙,先前投身于长天门之时,便和越寒蝉不分伯仲,还曾几度被常几道誉为天下第一天才少年。
“王兄,不知你可否帮小弟一个忙。”
“……什么?”
赵玄祯以为救人是第一大事,南歌竟还有闲工夫管别的事情。
“齐松要是死了,这事儿可就不好处理了。”
“来不及了……吧。”
燕王算了算时间,符半笙可以无声无息地带着齐枫消失在朔王府,想来去齐国公府不过弹指一瞬,再解决掉齐松,这会儿也快结束了。
“纵使是齐松用的化骨掌伤了这丫头,你绑他也是无用。”
柳青青并没考虑到朔王南歌迎娶林娢音一事带来的影响。
“要怎么拿我的命,去救她……”
岑乐瑾不知何时醒了,她张嘴磕磕巴巴地说道:不用,你救。
“归一诀么?”
南歌认知里,归一诀是个无所不能的法子。
“不完全对。”柳青青话说了一半。
“还需要……一味药引,处子之血。”赵玄祯忽然想到了一本古籍上曾记载过,处子血有袪化骨掌毒的功效,但对处子的生辰极为讲究。
“你不就是,快割血!”
说时迟那时快,要不是柳青青闪的快,她的腕上肯定有道抹不去的伤疤。
“你只知道是处子血,可知有什么要求?”
柳青青被当面戳穿黄花闺女的身份,倒没有生气,好像在外人看来,芍药居里的姑娘哪里还会存在清白。
赵玄祯却在心中暗暗佩服。
“用……我的。”躺在南歌怀中的女子断断续续听了身边人的对话,使出浑身力气才说了三个字。
岑乐瑾怕不是脑子烧坏了,一个四肢乏力的气虚之人,还想着用自己的血来排毒。
她干扰了南歌的太多判断,燕王直接用什么**往她鼻尖凑了凑,岑乐瑾这才昏昏睡去。
“殿下认识的人中,倒是有个人选。”
“该不会是……林家的?”燕王看了南歌一眼,疑似在说林娢音的血可不能用。
“不难,她既然费尽心思想嫁过来,我何不满足她的心愿。”
其实林娢音于林御史而言,只是个联姻升仕的工具,父女情嘛,也不过尔尔。
林御史更为器重的则是**林嫚音,从小就将小女儿送进后宫,跟在太后身边学三从四德等等。
一个在前朝替他斡旋政敌,一个在后宫替他纵观大局。
林御史的官运亨通,可谓是绝对的天时地利人和。
“覃芸不是在宫里头?找到她,这事儿要是办不成就可以把陈情表直接送到大理寺了。”
南歌横腰抱起岑乐瑾,不忘对当差的阮巡嘱咐。
“覃芸,那不是你的管家?”
赵玄祯还不知道现在朔王府皆由一个叫端木良的男子操持府中杂务。
林娢音是被装在个麻布袋子里进的南歌房间。
可齐松就不一样了,是被装在猪笼里丢弃在林御史家门口。
三日不到,云京满朝风雨。
林氏千金因爱而不得,怒杀齐国公以平心头恨。
齐连突然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滋味更是别提多难受了。
好歹,齐松是齐连的第一个儿子,谈不上百分百满意,可在操家的这些年头里,齐国公府真是什么风浪都没掀起过,平静了十余载光景实属不易。
从林府到齐国公府,铺着十里白绫,布衣不敢靠近,尸身已经被人葬入了棺椁,只在牌匾上方悬着的白绫,仍在风中飘曳。
次日早朝,齐连一身孝服,跪在殿上,求武烈赐婚沁宁公主,以洗去家中灰暗风云。
然,燕王赵玄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他是众臣子里头,唯二知道真相的人。
而朔王南歌正是操控一切的幕后主使。
符半笙留了个心眼,留着齐松一口气,夜里绑回府中,和赵玄胤一番两个时辰的密谋后,送到御史府门前,才断了齐松的脖子。
不着痕迹,杀人无形,栽赃陷害,和荣王被害一案手段极其相似。
林御史得知齐松死在他家门口的时候,不寒而栗,脑海中居然出现了口中喊冤的荣王。
林御史当场就卧病在床,请人向皇帝告假,近日都不能上朝了。
明眼人都清楚,林府不会是案发现场。
朝野上下,唯一的矛头即刻指向朔王。
但齐连并没有,相较于本门楣,年迈的他实在没有精力继续和南歌争个你死我活了。
首当其冲,齐连在有限生命里必须要为小儿子齐枫谋个不错的岳家。
天下,都是武烈的。
自然,最强大的背景,也该源于皇家。
沁宁公主是武烈最宠爱的女儿。
“东隐,你为什么反对?”
“齐府四少爷在云京可是花名在外,陛下当真舍得公主去受苦么?”
赵玄祯终是低估了武烈对权力的渴求。
齐国公府之所以能在朝堂威风凛凛,靠着的就是一座座金山银山。
而武烈要想巩固帝位,必须要有足够的金银才能金戈铁马,熠熠生辉。
“燕王此话在理,齐连你怎么看?还要坚持?”
“老臣愿以——齐家开发的半数金矿为聘!”
齐连没有否认犬子的顽劣,倒撒下了更令人心动的鱼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