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然来的时候,正赶上饭点,白怀玉开门,笑吟吟的:“常然来了,吃饭了吗?”
“没呢,掐着时间来的。”常然接过她递过来的拖鞋换上,手里拎着的袋子搁到了沙发上,然后跟着在餐桌前坐下。
看到江兮之时,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冲他挤了挤眼,低声的:“你怎么在这儿?”
江兮之忙着挑鱼刺,淡淡的嗯了一声,理所当然的:“这是我家。”
常然瞪了瞪眼睛,感受到一旁白恩夏投过来的视线,识趣儿的噤了声,接过白怀玉递过来的瓷碗。
捏着筷子吃饭。
江兮之挑去鱼刺的鱼块都放到了白恩夏面前的盘子里。
白恩夏眉头动了动,似乎是有些纠结,但最终还是人随心动,自然而然的夹起放到了嘴巴里。
常然看得啧啧称奇,江兮之还真是有本事,两天不见,就把这么难搞定的刺头哄好了。
感觉内有故事的常然一边看戏一边吃饭,权当下饭综艺看了。
而挑着刺的江兮之越看常然越不对劲,忽地想起今天在车里,给恩夏打电话的,不正是常然吗。
所以他今天的来意,是为了给恩夏送签售会上穿的衣服。
签售会,于双屿的签售会。
他咬了咬牙,看了看已经吃的差不多的恩夏,不动声色的踢了踢常然的腿,然后往院外的方向偏了偏头。
常然还在扒饭,抬头的时候一脸茫然。
对面,恩夏正在和婆婆聊天,捧着鱼头汤,注意力没在他们身上。
江兮之扬了扬眉,起身往院子里走。
常然扒下最后一口饭,跟着去了院子。
把头埋在碗里喝汤的白恩夏往两人离开的方向看了看,一边的白怀玉笑着说:“恩夏,明天去看看范老师吧。她这两天老念叨你。”
白恩夏点头,有些心不在焉的:“好,明天就去。”
她帮着收拾碗筷,然后坐在了沙发上,盯着电视里的广告,半点看不进去。
外头,常然和江兮之聊了什么,除了他们两个以外,没人知道。
白恩夏往后仰了仰身子,碰到了常然拎来的衣服,她不甚在意的把东西往一边丢了丢。
刚丢完,江兮之就开门进来了,眉眼舒展着,看上去很是惬意的样子。
他偏头看了眼沙发上的恩夏,笑开了一口白牙,转身去了厨房,和婆婆打招呼说常然走了。
多的,一句也没说。
紧接着,端着水果走出来,坐在恩夏身边:“恩夏,婆婆说,让我们明天一起去范老师家。”
白恩夏猜到了,婆婆怎么会突然提起让她去范老师家,肯定是江兮之说了什么。
或者是婆婆有意要帮江兮之的。
她没吭声,没说答应也没说拒绝。
在沙发上默然的坐了一会儿,身边的江兮之都没有要开口说和常然的事情。
她抿了抿唇,丢下遥控器转身上了楼。
身后,江兮之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他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许华川。
跨国电话,那边接起的速度却很快,许华川带着口音的华语响起:“嘿,怎么了?”
“你今天说的事情,靠谱吗?”江兮之盘起腿,背靠在沙发上。
“当然,顾和锦和你的爸爸通过电话。”
江兮之抿着唇瓣,眉头皱起,不厌其烦的纠正:“江纪林。”
那边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许华川带着挪愉的声音跟着传来:“他是你的爸爸,这是无可避免的事实。”
“哦?”江兮之挑起眉头:“那你在y国撩妹,恋爱史混乱也是无可避免的事实吧,我记得廊州可是有你——”
“ok,ok。我的错,是江纪林,不是你的爸爸。”那边认怂的速度很快。
江兮之眉眼舒展开来,还是这样听着舒服:“顾和锦,是不是要回国了?”
“嘿,她可是你的未婚妻,这种事情,你不应该去问她吗?为什么要来问我?”
江兮之拖着尾音嗯了一声,慢悠悠的开口:“那廊州——”
“ok,是,她很快就要回国了,我也会一起回国,所以,你准备怎么做?”
“回国前通知我,我现在暂时还没有精力去应对江家,需要你早点回来帮我。”江兮之毫不客气的说道。
那边答应的也很爽快,江兮之满意的挂了电话。
身子一转,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白怀玉,他笑笑:“婆婆。”
白怀玉在他身边坐下,慈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需要帮忙,一定要跟婆婆说,别再像上次那样,自己扛着,知道吗?”
江兮之点头,带着保证的答应道:“好。”
楼上的白恩夏坐在书桌前,手里握着画笔,对着一张素描纸发呆,纸上跃然出一个轮廓,却极易分辨。
她拧了拧眉,丢了画笔,转身把自己丢到了床上,原本被扔在地上的抱枕和枕头。
都被下午送冰糖雪梨的江兮之捡了起来。
她翻了个身,对着灯光,眼睛眯了眯。
来不及细想什么,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白恩夏猛地坐起身来,赤着脚噔噔噔的跑到门边,打开了一条缝。
门外站着婆婆,手里端着牛奶。
“婆婆。”白恩夏眉头皱了一下,心里不知是失望还是失落。
“怎么,不希望是婆婆上来,那我下去,让兮之给你送上来。”白怀玉笑着打趣,牵着她的手。
“婆婆。”白恩夏有点不满的喊了声。
白怀玉笑笑,拉着她在床上坐下,看着她还有点赌气的小脸儿,抬手捏了捏:“还生气呢。”
“没有。”极为快速的否决。
“我还不知道你,这会儿正别扭着吧。”
“没有。”死鸭子嘴硬的否决。
“好好好,没有。”白怀玉也没预备要她承认,拉着她的手:“其实,这事儿真怪不着兮之,你为什么不试着听他解释一下?”
白恩夏抿唇,环着她的胳膊,把脑袋靠在了她的肩膀上,瓮声瓮气的:“婆婆,他不信任我。”
其实到了现在,白恩夏在意的不是他突然的离开又突然的回来,而是他不信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