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的检查和心理测试,陆宁跟着他一起去的。
薄斯年面色不好看,但全程还算配合。
再到出结果,就已经是下午。
陆宁不习惯待医院,打完点滴再开了药就出院回了庄园。
检查结果是牧辰逸晚上带过来的,他过来的时候,陆宁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喝药。
蔚特助带了一堆文件过来,在客厅的另一端跟薄斯年汇报。
薄斯年前段时间一住院就是小半个月,实在是积压的文件太多,集团里一些心思不正的高层也开始蠢蠢欲动。
蔚宣没办法,只能找到了庄园来。
本来他是想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柳黛的,但柳黛以她一个女秘书,私下找总裁不合适为由,理所当然就把事情丢还给了蔚宣。
一路过来的时候,他一颗心都是战战兢兢的,满脑子都是担心被老板扫地出门,好在此刻他还完好地站在这客厅里。
薄斯年手里翻着文件,耳朵里听着蔚宣的汇报,眼睛余光再瞟着不远处的陆宁。
蔚宣担心他注意力不集中,下意识放慢了汇报的语速。
薄斯年拧眉将视线收回来,再看向他:“正常说,我不用耳朵听。”
蔚宣立刻将他降低两倍的速度提了上去。
牧辰逸看他忙着,就在陆宁对面沙发上坐下,佣人立刻端了咖啡过来。
刚坐下,就听到后面的薄斯年抬高了声音:“阿宁,过来下。”
“你说啊。”陆宁皱眉应声。
她刚将手里的那碗中药喝完,喉咙里又黏又苦难受得很,不想起身走动。
“我下周去临城出差几天,你陪我去?”
“不去。”陆宁没好气地应一句,接过佣人递过来的一杯温水漱了下口。
那股怪异的味道总算是在喉间冲淡了些。
薄斯年看了她两眼,将文件放到了桌子上:“那我也不去了。”
蔚宣:???
薄斯年抬头再看眼前人,神色泰然:“蔚特助,临城你跑一趟吧,接下来几天的文件让柳秘书送来,必要的会议就改视频会议。”
蔚宣:“啊……好的。”
他想过很多种结果,但没想过他好像过来被强塞了顿狗粮。
牧辰逸有些被惊到,若有所思看向陆宁:“他如今,到这种地步了?”跟她寸步不离,公事就这么轻飘飘交给助理?
陆宁不答,扫一眼茶几上的那叠检查报告,“结果怎样?”
“不大好。”牧辰逸将那叠单子递给她。
陆宁接过去看了眼,一堆的专业术语,她再看向牧辰逸:“严重?什么病?”
“突发性轻度躁郁症。”牧辰逸身体微微前倾,手指轻敲了敲茶几。
说实话,这个结果他也有些意外,以薄斯年素来沉稳抗压的性子,这种病不该患。
就算是陆宁绑架那事,他受了重伤,似乎也不至于留下这样的心理疾病。
他抬头看向陆宁:“你们那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客厅足够大,这里离薄斯年那里有段距离,像这样正常交流的声音大小,他那里听不清楚。
陆宁迟疑了一下,不太确定他指的是什么。
她应声:“他受了很重的伤,住院的事你也知道。”
“那你呢?”牧辰逸再问。
薄斯年患病,这是检查出来的确切结果,但他醒来后还有一个很明显的变化,就是他对陆宁过于黏腻了。
哪怕随便看两眼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是到哪都得带紧了她。
就像此刻,他谈公事就算不去公司,至少可以去楼上的书房。
而不是一只眼睛看文件,另一只眼睛再盯着这里。
陆宁回想了一下,再摇头:“除了被绑架,我没出其他事。”
牧辰逸换了个问题:“我很好奇,以他的身手,就算是一个人去的,怎么就受了那么重的伤?”
“曹虎挟持了我啊。”陆宁微微蹙眉。
她不想深究这个问题,结果无非就是薄斯年为了保护她,才受了重伤。
她不希望再一次次提醒自己这个事实。
牧辰逸“哦”了一声,“你就没出什么危险?”
陆宁愣了愣,脑子里响起曹虎在厂房里说的那句话。
“上千度的高温,砸下来的话,她估计连渣都不会剩。”
在薄斯年抱开她的那一瞬间,她已经能感受到挨近她头顶的那个铁罐灼热的高温了。
耳边熔浆的沸腾声,似乎也已经很清晰。
想来以薄斯年的那个视角,应该看得最清楚。
她突然猜到了一些事情,那些事情,让她心里愈发觉得不痛快。
她看向牧辰逸:“他救我的时候,一个装着熔浆的铁罐差点砸到我头上,他脸上脖子上的伤,就是那些熔浆溅到的。”
想到这些,她再补充了一句:“他刚醒时,我还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他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死人。”
所以,他总不能怀疑她死了吧?
活生生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摆在这里,就算之前有那种猜想,看到她了就不该再那样以为了才是。
“难怪啊。”牧辰逸轻轻吐出一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心病,只能慢慢来,你最近还是少刺激他吧。”
“我刺激他?”陆宁蹙眉反问了一句。
好像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刺激她吧?
如果可以,她做梦都希望没机会再跟他起争执。
牧辰逸错开了话题,声音放缓:“我跟你转达一下心理医生的话。
轻度躁郁症,常见的一些症状包括,幻觉、妄想、偏执、情绪过激,严重时可能出现伤人伤己的情况。尽量不要受刺激,让亲近的人多沟通陪伴。”
“这么严重,不用单独隔离治疗吗?”陆宁抿了抿唇,牧辰逸分明看见她掩饰掉了一丝笑意。
这女人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狠了?
她这是指着薄大少精神不正常被隔离,自己好恢复自由?
“陆宁,他这个是心理受创导致的暂时心理疾病,通常治愈时间不会太长,不同于一般的精神疾病。”
“哦。”陆宁淡淡应了声,有些失望。
牧辰逸皱了皱眉,“根据你的说法,他这种情况的出现,多半是因为产生了你过世的错觉。
所以现在会很缺乏安全感,尤其是对你的事。从好的方面来说,他能这样在乎你守着你,对你也没坏处。”
没坏处?
陆宁笑了,“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要不你来试试?”
连她的手机都拿走了,她现在别说根本没机会跟宋知舟走,就是发条信息都找不到机会。
身后薄斯年已经签完了文件,一秒钟不耽搁地起身走了过来,坐到陆宁身边牵住了她的手,“聊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