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吧你!”
希留一脚狠狠踢在他的屁股上,多弗朗明哥一个趔趄栽倒在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被踢进了监牢内。
他狼狈地爬起身,刚抬头露出一个凶厉的目光,就有几名狱卒上前,粗暴地将他的四肢,用铁索牢牢束缚住,紧贴在墙壁,能活动的范围极为有限。
“这种待遇,哪怕是在第六层,也只有最顶尖的老怪物们,才能享受到。”
希留叼着雪茄,捏着他的下巴,面带微笑地与他对视,“而这,只是关照的第一步而已,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嘭!
话音未落,他一拳狠狠砸在了多弗朗明哥脸上,后者闷哼一声,整个脑袋被打的向后仰去,喉咙甜意上涌,一大口鲜血喷出,带着两颗完整的牙齿。
好狠的家伙……
鼯鼠在门外看的眼角一抽。
他看的很清楚,这位推进城的新任副看守长,刚才这一拳,分明用上了全身力气,而且还用武装色硬化过了……
“呋呋呋……”
多弗朗明哥吐出一口血沫,艰难地抬起头,呋呋怪笑起来,“打人都没力气,一拳怎么够,有本事的话,就再……”
咚!
又是一拳砸来,将他后半句话打断。
咚!咚!
左勾拳、右勾拳、直拳、肘击、膝盖撞击……
希留脸上依旧挂着微笑,手上动作却丝毫不见留情,犹若狂风骤雨般,将多弗朗明哥当成沙包般肆意蹂躏发泄。
不一会儿。
多弗朗明哥就已经浑身是伤地躺在了血泊中,身体蜷缩成虾米,不断抽搐着咳出鲜血,只觉周围的世界都在离自己远去,五感都模糊了……
而希留,也终于收手。
他扭了扭脖颈,转过头,见鼯鼠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耸了耸肩:“这可不算滥用私刑啊,你看,是他自己说的,这种要求我一辈子都没有听过。”
“……”
鼯鼠嘴角抽了抽,忍住还是没说什么。
哐当!
伴随着沉闷的巨响,监牢的铁门被重重关上。
希留对身边的几名亲信狱卒低语了几句,冷笑着最后看了他一眼,便带着鼯鼠等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脚步逐渐远去,幽暗无光的走廊,重新恢复了寂静。
……
也不知过了多久。
多弗朗明哥才从半昏半醒状态中恢复,逐渐恢复了意识。
“咳咳……”
他又剧烈咳嗽了几声,挣扎着半坐起身,发现眼前不知何时放了一个食盆,里面的饭菜如同泔水猪糠,看着就令人恶心作呕。
进来时还是早上八九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眼前的,是午饭……还是晚饭?
没有光线的地方,让人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多弗朗明哥盯着那食盆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冷笑一声,用力一脚将其踹翻。
地下lv6的犯人,就吃这种东西?
泔水飞溅,有一些溅到了隔壁的监牢中。
“小鬼,我要是你,就不会挑食,老老实实地吃下去,这样下次挨揍才能勉强扛得住。”
旁边的黑暗之中,顿时传来了悠悠的声音,“你不该惹他的。”
“嗯?”
多弗朗明哥下意识扭头看过去,“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该惹他的。”
那黑暗中的人影靠近了一些,是个满脸皱纹的瘦弱老头,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用鱼刺剃着牙:
“那家伙,虽然才上任没多久,就已经被公认是所有狱卒里最心狠手辣的混蛋了,虽然不知道你哪里惹到了他,但你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太好过咯……”
哪里惹他了?
我特么还没想搞清楚这个问题,也想知道呢!
“……”
多弗朗明哥阴沉着脸没有做声,目光却注意到了这瘦弱老头面前的食盆,里面的饭菜还剩一半,不说多丰盛,但也有荤有素,还有一大块香喷喷的烤鱼……
他猛地意识到。
原来并不是lv6的犯人们都吃的是泔水,而是只有自己是特例。
那个家伙的所谓「关照」,不仅从自己入狱的第一天就开始了,而且囊括了方方面面。
该死……混账东西!
多弗朗明哥额角青筋绽露,旁边的瘦弱老头却见怪不怪,嘻嘻笑道:
“这才到哪呢?小鬼,既然进了这里,就别想着出去了,看你还年轻,要是没被那个看守长整死的话,五十年,六十年……到你七老八十睁不开眼了,还得在这里呆着。”
“等候你的,可是无尽黑暗岁月的折磨啊,所以……”
“吵死了。”
多弗朗明哥打断了瘦弱老头的话,“呋呋呋……别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教训人了,老东西,我和你们这些家伙可不一样,或许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看到我在监牢外,和你道别了。”
虽然被揍得鼻青脸肿,脑袋现在还有点嗡嗡作响,但多弗朗明哥的思路却还很清晰。
从他被捕到入狱,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不管玛丽乔亚,还是世界政府那边都没什么动静,这一点他并不意外。
毕竟他的天龙人身份,早已是过去式了。
但圣地的那帮蠢蛋,终归还是要脸的。
他在北海经营多年,麾下势力盘根复杂,对他忠心耿耿的部下不知道有多少,那个诺夏不可能全部清剿干净。
只要其中有脑子机灵点,开始借用舆论造势,到处宣传他的血脉身份,那么圣地不管是为了颜面还是别的,就不可能再放任海军把他关押在推进城里不闻不问。
“很快了……”
多弗朗明哥冷笑一声,家业崩塌又如何?在这里受尽凌辱又如何?
只要再熬一段时间,让他出去,那他就有信心,将失去的一切都重新夺回来,到时候,对付诺夏或许他没什么办法,但这个叫希留的看守长……哼。
“怎么又来个做梦的?”
突如其来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多弗朗明哥扭头,就见瘦弱老头半靠在墙壁上,满脸嗤笑地往旁边一指,“我都不知道你们哪来的自信,上一个也是跟你一样,成天想着怎么出去,喏,这不现在还在这里乖乖躺着呢?”
上一个?
多弗朗明哥顺着老头所指的方向看去,就见更远一格的监牢内,一个戴着草帽的红发少年,正捧着吃的滚圆的肚皮,一脸满足地呼呼大睡,不时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那是谁?
这么点年纪,居然也有资格被关入地下lv6?
多弗朗明哥皱起眉,仔细端详了下,半天都没从脑海中找到对应形象,干脆懒得多想,冷哼一声又躺回了墙壁边上,闭上眼睛,连老头都一并懒得搭理了。
拿那小子和自己比?
多么可笑。
真是一群愚蠢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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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天一天过去。
监狱里的日子,比多弗朗明哥想象的还要难熬。
希留的报复大概是属于可持续性的涸泽而渔,每隔几天下来一次,将他揍得奄奄一息,但又总是能恰到好处地停手,让他不至于断气,喂一口泔水,终归还是能活下去。
而这还只是其次。
没有太阳,没有月光,感受不到日夜交替光阴流逝,陪伴自己的唯有无穷无尽的幽暗,那种度日如年般的孤独感,不断啃噬着多弗朗明哥的理智。
他开始动摇,怀疑,自己的部下究竟是都被清剿的一干二净了,还是已经把他这个旧日的少主,忘却在脑后了。
倒是旁边的“狱友”们,活的远比他轻松自在。
旁边的老头不必多说,明显已经在这里待的久了,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也没打算出去,就想着老死在这里,每天懒懒散散,该睡睡该吃吃。
而那个戴着草帽的红发少年,就让多弗朗明哥,都有点看不懂了。
天天都乐乐呵呵的,脸上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乐观积极的简直和周围所有人格格不入,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外,居然大部分时间都在镣铐的牢牢束缚下锻炼修行。
最近这段时间,多弗朗明哥每天都是被这家伙做俯卧撑数数的声音惊醒的……
真是个白痴!
多弗朗明哥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没由来会开心的热血笨蛋。
要是在外面,哪怕没有恩怨,看见这种笑的阳光灿烂的家伙,他也会用丝线割下对方的脑袋,享受地欣赏着那脸上灿烂的笑容,逐渐变成惊恐与恐惧……
这一天。
幽暗的走廊远处,陡然传来一阵陌生的脚步。
动静惊扰了沿途的所有囚犯。
多弗朗明哥也不例外,他半靠在墙壁上,眯眼望去,就见几个狱卒提着油灯,恭恭敬敬地在前面开路,而后面是两道衣着华贵的高大身影。
对于这污浊的环境,两位“贵人”明显极度厌恶,一直用袖口掩着口鼻。
这种穿衣风格,这种熟悉的作态……
不会错,是圣地玛丽乔亚的家伙!
自己终于熬到头,可以出去了!
多弗朗明哥精神一振,强行抑住心中的狂喜,坐的笔直,他大脑飞速运转,已经在短短数秒之间,想好了待会究竟如何在这帮家伙面前,保持好风度……
然而。
咚。
脚步声是停下来了,但却并未停在他的监牢前。
那两道身份高贵的人影,竟是让狱卒打开了那个红发草帽的监牢,然后不顾里面脏乱的环境,亲自进去,面上带上讨好阿谀的笑容,低声劝起那个红发少年来。
怎么可能?
多弗朗明哥的瞳孔陡然缩紧,一股荒谬与难以置信的感觉,攀爬上他的心头。
也不知究竟说了什么。
片刻后,红发草帽少年不满地嘟哝了几句,然后在两人恭敬的带领下,伸着懒腰大步离开了牢房,向着走廊尽头而去。
留下多弗朗明哥,还有隔壁的瘦弱老头,嘴巴微张,愣愣地看着那背影逐渐远去……
……
海圆历1504年冬,在深海大监狱,仅仅关押了三个月的香克斯,正式出狱。
同月,世界政府与之签订盟约。
自从,香克斯正式接替「泡沫女王」索菲娅死后空出的位置,成为新任王下七武海。
得知这个有些突然的消息后,青雉对此颇为不满,那小子可是他亲手抓进去的,这才过去多久?就莫名其妙地放出来了,还签署了七武海盟约?
诺夏当时就在陪着青雉喝酒,闻言倒是没什么反应,略微一怔后,就摇摇头不怎么在意了。
他对此挺不意外。
香克斯那家伙的身世,确实颇为神秘,在他的猜测里,八成是和天龙人离不开联系的,被放出来也是预料之中。
至于这家伙成了七武海。
那或许倒还是一件好事。
反正七武海的空缺摆在那里,总得有人来当,而在他尚且没能力取消七武海制度的时候,让香克斯来补位,总比那些冲着合法掠夺而来、人品低劣的家伙要好太多了。
阵营立场虽然不同,但对于红发的人格品性,诺夏还是比较认可的。
这件事只能算是酒后的一个小插曲,和青雉离开小酒馆后,正是黄昏,回家吃了个晚饭,诺夏就又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修行之中。
从北海归来后,他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剑术瓶颈,松动的越来越厉害,厚积薄发之下,大师级剑术境界,已然近在咫尺。
而与此同时。
体术,双色霸气、霸王色的掌控运用,以及响雷果实的开发,一样也都不能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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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迷修行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的。
光阴荏苒,转眼便到了两年后。
时值海圆历1506年,初秋。
这一日的海军本部,马林梵多。
清晨下了一场秋雨,驱走了持续多日的炎热,雨后空气清新,湿润的海风从港口吹来,令人心旷神怡。
月牙形的港湾多了不少军舰,码头上人头攒动,到处都能看到一张张年轻而充满热忱的面孔。
这是个适合新兵入营的好日子。
正在自己办公室内哼着小曲泡咖啡的泽法是这么想的,负责在营地门口接待指引新生的教官们是这么想的;
绝大部分怀揣憧憬踏入,也是这么想的。
但对两位从东海16支部,万里迢迢而来的年轻海兵——斯摩格与老鼠来说,却未必是了。
因为踏上马林梵多的土地还没多久,二人就茫然地发现,自己……好像不知道啥时候起,跟丢了大部队,彻底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