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欢跟着她爸妈,去小叔家和爷爷奶奶一起吃晚饭。
晚饭前，清欢窝在小叔房间日常窥屏傅一言的发小群。
许闲月进房间，看见清欢吃饼干掉渣掉满床，也没说什么,默默的给她拿了个小盘子,让她接着。
清欢回头看她小叔一眼,发现她小叔居然没唠叨她,眯眼笑,“小叔,你是不是爱我在心口难开呀？”
许闲月：“我是看你长的丑，小叔不疼你,就没人疼你了。”
清欢：“……”
许闲月想了想,出去也是被唠叨结婚,干脆也抓了把饼干,跟清欢一起趴在床上边玩手机边吃。
清欢看她小叔吃饼干渣也掉满床，“你不怕被我奶奶看见唠叨你吗？”
“是不是傻,不让你奶看见呗。”
“哦，那谁洗被单啊？”
“干洗店每周上门取。”
“……”
“小叔,你能让干洗店每周去我宿舍取一次吗,我也……”
“不能。”
“……哦。”
清欢看傅一言发小群里，又在聊游戏,有人玩吃鸡,有人玩别的，傅一言偶尔进来骂一句人，就又没影了。
傅一言之前在群里向发小们求助，最后的结果是发小们纷纷说——这时候你得让女生冷静，你越出现,她越生气，你先按兵不动。
……
傅一言就按兵不动了好几天。
第一天的时候，傅一言在群里问能不能动了。
发小们说不能。
第二天，傅一言问能不能动。
发小们说不能。
傅一言每天问一次，直到昨天，傅一言问能不能动。
发小们还是说不能。
傅一言就退群了。
今天早上，杜斌斌把傅一言重新拉进群。
傅一言语音骂那群发小，整整骂了两分钟，最后一句话是说：我今天必须要联系我家小锦鲤了。
清欢通过这几天的冷静，已经冷静，并且觉的那天在烤鱼店哭出来的事儿有一丢尴尬。
情绪冷静下来后，每天看这个群还挺好玩的。
她所认识的傅一言，没事的时候总是懒洋洋的，遇到事的时候总气定神闲，在直播讲题时，偶尔会轻声失笑，骗她的时候，给她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而在这个群里，傅一言更神秘了，每天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不知道傅一言今天找她会说什么，清欢暗暗给自己打气，一定坚持住，之后不管他和她说什么，都坚决不理他，这是她对他的冷处理，不然哪天他可能还会做出更过分的事。
许闲月安静了好一会儿，问清欢，“你们什么时候开家长会？”
“年后开学开啊，”清欢扭头，用清澈大眼睛看她小叔，“怎么了吗？”
许闲月随口道：“我去帮你开家长会，怎么样？”
“为什么啊？”
“因为小叔爱你在心口难开。”
清欢正想拒绝，她ipad上微信大号响，傅一言的按兵不动终于结束了。
他发来一道物理题。
傅一言：“这道题有点难，你看看你会不会做？”
“……”
这就是他按兵多日后出击的策略？问她物理题？
清欢在心里吐槽傅一言，手却没忍住，拿出纸笔开始算题。
……越算越迷糊，越算越晕。
清欢算了十多分钟，算蒙了。
截图到相册里，把ipad调成消息勿打扰，递给她小叔，问她小叔怎么做。
许闲月一副“小叔怎么也是大学教授”的姿态，挑了个“看小叔怎么给你轻松解决这道题”的眉，接过纸笔算题。
清欢用手机接着围观发小群。
e：“没回我。”
文武全才：“你和小锦鲤说什么了？”
e：“你管我说什么了。”
清欢看着有点想笑。
“言哥，你打电话试试，看她挂不挂，是不是手机没在身边？”
清欢立即手机调静音。
傅一言果然很快给她打来电话。
清欢犹豫两秒，挂断。
e：“挂了。”
“完了，言哥也终于有这一天了。”
“也有女生不理言哥的一天啊，风水轮流转。”
“对了言哥，你上次的打架被退学，不是，是上上次，你救的那个小弱丫头，问我你转哪个学校了。”
清欢费解疑惑，傅一言居然是因为打架被退学转学的？
她怎么记着他说是因为他爸的工程项目总接不同省市的才转学的？
可能是两个原因都有吧？
群里还在继续聊。
“言哥这英雄当的，每次当完英雄就被流氓讹，被姑娘追，你们说，像不像古代那种劫贫济富的采花大盗？”
e：“滚。”
“那我要不要告诉那个小弱丫头你现在的学校啊？”
e：“告诉她”
清欢：“？？？”
告诉她？？？
e：“我有女朋友了。”
清欢：“……”
吓一跳。
怎么话还带一半一半分开说的……
可是，清欢盯着屏幕上的“女朋友”三个字，心跳有一瞬间的失速。
这应该是傅一言惯用的拒绝人的借口吧？
“言哥这是天天做梦都想有女朋友吧？”
“乱说，言哥怎么没女朋友？别人都是一个女朋友，言哥是左右手两个女朋友，你们看看他直播时左手那灵活劲儿和手速。”
清欢：“……”
什么……乱七八糟的……
“话说言哥，你是不是太自恋了点儿啊？人家女生可能就是想问问你在哪个学校，想感谢感谢你，或者做个朋友。”
e：“做朋友也不合适。”
e：“？”
e：“我说我家小锦鲤没回复我微信，你们都跑到南天门了”
清欢突然觉的她是不是应该给傅一言回复个标点符号什么的。
“神喵，听说你们公会有个女主播追你啊？那女主播挺漂亮啊，不用滤镜都好看。”
“言哥怎么到哪儿都这么抢手，有颜值了不起啊。”
e：“优秀到哪都抢手”
清欢看着这七个字，心里莫名不大舒服。
他怎么好像还挺自豪的。
e：“但是优秀的gay就不抢手了”
清欢：“？？？”
e：“我妈同事的女儿，还没见过我，就说梦见我了。”
e：“我说下次请别梦见我了，我喜欢男生”
e：“吓不死她们，也吓跑她们。”
清欢：“……”
清欢有点想笑，傅一言有时候嘴是有点损。
e：“胃又疼了，我去睡一会儿。”
“……言哥你怎么总胃疼，别是胃癌吧？”
e：“滚。”
傅一言之后两分钟都没说话，清欢估计他是屏蔽群消息了。
他说他“胃又疼了”，所以他总胃疼吗？
上学期，他确实经常趴桌子睡觉，她一直以为他是熬夜刷题或者打游戏补觉，现在回想，他是胃疼吗？
清欢正琢磨这事儿，ipad突然被许闲月扔了过来。
法语系教授许闲月，气定神闲道：“小叔当年，”
清欢眨着大眼睛看他，“啊？”
许闲月：“是文科生毕业。”
清欢：“所以？”
“这题小叔不想做了。”
许闲月说完，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大声喊，“大哥，你看看你家乖乖！吃了我一床的饼干渣！还有没有人管管她！”
清欢：“…………”
·
晚饭后，众人一起开会，决定清欢爸妈带爷爷奶奶去泡温泉，许闲月带清欢去滑雪。
温泉和滑雪都是夜景好看，老人们怕冻着，许闲月想滑雪，就这么兵分两路。
清欢和她小叔临出门前，看了眼ipad上的消息，傅一言一小时前给她发来了他手写的详细的解题过程。
之后，他像是小心翼翼的问她：“别生气了，好不好？”
清欢很有刚，没回。
距离吃烤鱼已经过去好几天，傅一言就跟她说了两句话，一句是给她发来一道很难的物理题。
然后就这一句别生气了好不好。
她如果就这么原谅他，就也太便宜他了。
倒是紧接着，她收到杜斌斌的一条微信。
文武全才：“我来你们市玩了，刚跟言哥汇合。”
文武全才：“我让他带我出去逛夜景，你放心，我肯定不说你潜伏的事！”
清欢仔仔细细的读了好几遍这两行话，恍惚明白这句话的套路。
清欢：“……斌斌同学，你是有什么事想要威胁我吗？”
文武全才：“嘿嘿嘿，小锦鲤，哪天抽空带我去玩刮刮乐呗？刮中的感觉太爽了！！！”
“……”
文武全才：“对了，你刚才没上小号吗？”
清欢：“没有啊，吃饭了。”
文武全才：“啊，那算了。”
清欢直觉这句“算了”里面有内容，连忙上小号看聊天内容，手指不断下滑，不断看前面聊天记录。
终于看到两句对话。
“言哥，要不然等开学再哄你同桌呗，至于大寒假的哄她吗？？”
e：“谁说我在哄她？”
e：“我是在追她。”
清欢：“……”
心跳有点快，有点要冲出嗓子眼了。
他在追她吗？
他在，追她？
·
正值滑雪节，许闲月作为曾经的业余滑雪队员，带着自己的滑雪鞋滑雪板滑雪杖，兴致高昂的开车带清欢去滑雪场。
每年滑雪节的时候，会多开放很多赛道，设施也全运营起来，比平日里好玩。
清欢前两年冬天的时候分别去了泰国和澳洲，她姑奶奶家有个小姨在清迈买了房，随便她住，她有个嫂子在澳洲pwc做会计，房子也是随便住，今年高考，爸妈怕她有玩心收不回来，所以这个冬天没出去玩。
清欢终于有机会和她小叔学滑雪，兴奋与担心兼并，“小叔，滑雪摔倒真不疼吗？”
许闲月停好车，忍俊不禁失笑，“你小叔也算是半个专业的，我还能让你摔了？”
清欢拍拍小心脏，放心了。
许闲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啧”了一声说：“你最近和傅一言怎么样？”
清欢：“？为什么忽然提起他？”
清欢好不容易忘记那句追她的话，这就又想了起来。
许闲月：“你有没有想过……算了不说了，进场吧。”
“……”
清欢感觉自己好像吃鱼刺卡嗓子了。
进场，清欢换鞋，拿上板子，到室外雪地上穿滑雪板。
滑雪场人很多，都是来凑滑雪节的热闹的。
清欢蹲着踩板子，不太会先踩前面还是踩后面，“小叔，这个怎么弄呀？”
没听到回答。
“小叔？”
清欢回头，甚至连她小叔人影也没看到。
？？？
清欢拿手机要给她小叔打电话，恰逢她小叔打来电话。
许闲月语气很急也很抱歉，“乖乖，小叔碰见个熟人，你先自己玩会儿啊。”
清欢：“？？？”
谁说的不会让她摔倒的？？？
清欢估计她小叔可能是碰见哪家姑娘了，安静没两秒，就答应他了，“那你别忘了我啊，得送我回家，这不好打车的。”
许闲月挂断电话后，给清欢转了五百块钱，附言：这的滑雪老师二百一位，找个老师教你，有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清欢被她小叔放鸽子放惯了，心说爸妈不靠谱，总去二人世界。
小叔也不靠谱，总去追姑娘。
……这一刻，突然想有个男朋友。
清欢撑着滑雪杖，支着耳朵偷听旁边一个男生教一个女生的话，听着好像是学会了，她就试着自己穿滑雪板。
咔哒两声，成功穿了进去。
清欢感觉自己就是妥妥的小天才。
神气满满的往前滑，雪超级滑，滑雪板直接就往前蹿了出去，清欢屁股和身体还在后面，完全控制不住的往后仰了过去。
嘭一声，清欢摔了个大屁股墩儿。
“……”
好气啊。
清欢自己试着用力站起来，可她身体一动，滑雪板就跟着往前滑。
滑出去了两米多，清欢屁股被摔了好几次。
清欢气的抿嘴。
就在她快要开始生她小叔气的时候，突然一只脚别住她滑雪板，一只手伸向她。
清欢呆呆仰头看着他。
他后面是雪中路灯的暖光，他就这样在她快崩溃的时候突然出现，含笑着看她，向她伸出手。
清欢也向他伸出手，越来越接近他，然后“啪”一声——
拍开他的手。